目摄玉琉 第7章 晋阳篇 - 7 追兵已至 上

眼看着凤皇就要冲出去，季熙立刻伸手拉住了他，说道：

“等一下，先别着急冲出去。”

凤皇扭头看向季熙，在气急之余，眉宇中还透出了一抹不解，问道：

“姓韩和姓段的两个狗杂种派狗腿子来，本殿出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跟着吃里扒外的家伙混，不可能有好结果。”

季熙摇了摇头说道：

“你别这么着急。他们没有打进来，说明并不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如果你现在冲出去，不论是不是能把他们都杀掉，晋阳城那边肯定会派更强的人来。”

凤皇的眼睛中生出一丝鄙夷，语气也变成了质问的样子：

“你害怕了？”

“我真的是怕了你了。”

季熙扶着自己的额头抱怨了一句，但立刻便正经地解释道：

“不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准备离开这里，离开并州，去给你找修复灵根的方法。在我们离开之前，少惹麻烦，就能更充分地收拾东西。如果惹来了更强的追兵，那我们恐怕就没时间收拾东西了。穷家富路，求求你理解一下我这个二百岁的老纨绔，想要在路上尽可能舒服一点的愿望吧。”

说实话，有的时候凤皇真的很不理解季熙。如果说季熙怕麻烦，但肯下定决心帮助自己，这就是心甘情愿地惹上大麻烦。但如果说季熙不怕麻烦，可现在又为了避开一个小麻烦做缩头乌龟。

几乎是被季熙气笑了，凤皇带着一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的表情，语气中却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那群狗腿子又不会自己离开。”

季熙叹了口气，说道：

“我去把他们打发走就好了。我可是豪族出身，这庄园也算得上是气派。小兵小卒最会看人下菜碟了，唬一唬就能解决麻烦了。”

说完，季熙又转头，打算对清秋说些什么：

“清秋，你……”

可是季熙刚说出几个字，就发现清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又看向门口来报信的青年人问道：

“觉圆，你看到清秋了吗？”

被称为觉圆的青年人再一次双手合十，鞠躬行礼道：

“清秋小友刚刚已经出去了。估计是去庄园门口，凑热闹去了。”

这个时候凤皇也补充道：

“清秋那家伙，听到霄翎和那群狗腿子起了摩擦，就立刻跑出去了。”

季熙眨眨眼睛，似乎还是不在状态，问道：

“所以，你刚刚看见了？”

凤皇则是扔给季熙一个白眼，说道：

“不然呢？本殿又不瞎。还有，本殿要跟你一起去。要是那些狗腿子不想要命了，本殿就可以亲手成全这群吃里扒外的叛徒。”

这个时候季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唯一一个没有察觉到清秋的离开。季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但话又说回来，大概季熙是唯一一个能猜到清秋为何离开的人。毕竟清秋可不是那种什么热闹都凑的人。

清秋和季熙应该是想到一起去了。霄翎性格浮躁，若是和那些官兵起了摩擦，那就距离动手不远了。按照霄翎的实力，一个人打四五个还不算什么，但要是和一队官兵起了冲突，那结果会怎么样就不会体面了。

在庄园门口，一队二三十人的官兵正在和霄翎对峙。虽然霄翎不知道凤皇为什么会受伤，并跑到庄园里来，但昨天给凤皇疗伤的时候，季熙已经将凤皇的身份告诉了霄翎。所以霄翎也猜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官兵是来搜查凤皇的。

当这些官兵一来到这里，霄翎便和觉圆商量好，不论如何先将他们拖住，然后让觉圆通知季熙，看看到底怎么办。觉圆跑回去通知季熙的时候，这里便只有霄翎一个人与这二三十名官兵对峙。

见霄翎始终不肯让自己进去搜查，叫做薛偌的带队军官终于是没了耐性，上前一步说道：

“你这样一直推三阻四，是不是因为人犯就在这庄园里？不管你让不让进，我们都必须硬闯了！”

可还没等薛偌上前，挡在门口的霄翎便直接将佩剑拔出剑鞘，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无礼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敢在二十几个壮汉面前，率先拔剑。这股气魄微微震慑了薛偌一下，让他的行动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如果说薛偌就这么被震慑住了，倒也是夸张。毕竟自己身后还有二三十个官兵，怎么可能会怕只有一个人的霄翎？

但就在薛偌停顿的这一刹那，他身旁，一个叫做班宜的副官却猛然骂道：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竟然敢拦着我们办差？不想活了吧？”

说实话，尽管是霄翎先拔的剑，但霄翎也只是想由此来震慑一下对方。毕竟能不直接打起来，还是不要打起来比较好。所以霄翎也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想法，只是准备好了随时应对对方攻击。

可是听到对方骂自己“有娘生没娘养”，霄翎内心深处最痛的伤疤便被揭了起来。一瞬间，霄翎的脸颊因为怒火而变得通红，想都没想便骂道：

“不想活了的是你才对！”

话音未落，霄翎便挥剑直接朝班宜刺去。要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足够让班宜躲开。要不然，这一剑就会直接刺穿班宜的喉咙。

见霄翎已经出手，包括班宜和薛偌在内，站在前面的军官也都拔出佩刀，和霄翎打在一起。尽管被好几个人包围，但霄翎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班宜。别人挥刀砍来，霄翎也只是用剑挡开，绝不追击。

尽管一开始霄翎的剑法凌厉，占了上风。可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有四十多只手。正当霄翎开始左支右绌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庄园内部传来，接着便是一个威严中带着愤怒的少年声音：

“简直无法无天！还不快住手？”

来人正是清秋。虽然薛偌和班宜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在战斗这方面，清秋还不如霄翎。但看清秋这大人物才有的气势，这些官兵也一时不敢继续造次。另一方面，尽管霄翎被班宜那句话气急了，但听到清秋的声音后，也还是停了下来。毕竟这种时候，清秋很有可能是来传达季熙的安排的。

走到霄翎身边时，清秋完全没有了在季熙身边时的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此时此刻，清秋脸上的神情如同深冬的寒冰，锐利的眼神依次扫过仍然保持着备战姿势的官兵们。

尽管清秋也是只有不到二十的年纪，但给这群官兵的压迫感，甚至强过来检视的高位军官。当清秋的目光在这群人中扫了两个来回后，这才冷冷地开口道：

“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清秋的语气，和刚刚与官兵对峙时，霄翎的语气完全不同。当时霄翎虽然有着一股傲人的自信，但却满是少年人的轻浮。能够让对方明确知道自己的自信以及自己的确有实力自信，但却无法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感。但是清秋的话语却完全不同，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块巨石压在这些军官心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不怒自威和压迫感。毕竟，跟着季熙这个老牌豪族这么多年，清秋学会的也不仅仅是贫嘴。

不过似乎清秋年轻的面孔让他的压迫感缺乏了一点说服力。在第一次问话之后，并没有人开口，所有的官兵也只是沉默地面面相觑。片刻，清秋再一次开口问道：

“我再问一次，谁骂的那句话？”

这一次清秋的语气更重了几分，甚至凝出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这种杀意和霄翎刚刚的杀意不同。霄翎的杀意锋利而毫不掩饰，但给人一种只要能挡开就能安全了的感觉。但清秋语气中包含的杀意，就像是掉入了一个爬不上去的深坑，而坑上还有人在不停地往下填土。这种时候，除了对方的怜悯与慈悲，真的什么都指望不上。

说实话，面对清秋这副气势，霄翎心里都有点发虚。毕竟霄翎这辈子，只在季熙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神情，而且也只看过一次。如果不是霄翎明确知道，清秋完全不会打架，要不然自己也会被唬住。

不过官兵确实是被唬住了。就算不知道清秋的底细，但这么年轻就能摆出这种架势，底细肯定很深。所以，在清秋的威压下，班宜舔了舔嘴唇，主动说道：

“是、是我。”

清秋缓缓将视线挪到班宜脸上，然后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下，说道：

“好，很好，非常好。你有娘生，你有娘养。难道你娘就把你养成这个样子？禽兽生一子，必养育之，使其能自立；人生一子，必教育之，使其知仁义。你可知仁义否？”

说到这里，清秋刻意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给班宜回答的时间，毕竟这是一个设问句，而不是疑问。所以很快清秋便接上自己的话，说道：

“我听你刚刚，张口杂种，闭口找死，像你这种视他人如仇寇，视生民如禽兽的人，又岂能知仁？你喧嚷于朱门之前，作蛊于同袍之后，见少弱者，便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倒行逆施；遇强壮者，便曲意逢迎，吮痈舐痔，伏小做低。此等为恶为伪，天理难容，更不通义！”

说到这里，清秋眼睛一眯，伸手指着班宜，继续骂道：

“你既不知仁，又不通义，难道说你爹娘没有教养你这些？还是说，你爹娘本来就是不仁不义，所以也要将你教成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无耻之徒？”

这个时候班宜终于找到机会，怒哼哼地插话道：

“你敢骂我爹，我娘！”

但仅仅只是插了这一句话，清秋便再一次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是啊，你也知道心疼自己的爹娘？但你想想，今日你爹娘当着这多人的面受辱，是因为谁？是因为你这个不知孝悌，不通人理的混账子孙。你连累爹娘受辱，这就是大不孝！你身为官差，行公务时不思如何办差，反倒是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你可知，你做的每一笔都会被记到你的父母官身上？遗骂名于尊上，便是不忠！”

说到这里，清秋大概是说得有些口干，稍微停下来，舔了舔嘴唇，才继续道：

“你何不以溺自照？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衣冠禽兽，乱臣贼子，竟然还有脸在这里狺狺狂吠，简直是枉生为人！”

随着清秋的声调抬高，一旁已经听懵了的霄翎都觉得，应该没词儿继续骂了。可是清秋的态度立刻又转成轻蔑，说道：

“哦，对了，孟子曾言，‘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依我看，你是四心皆无，少廉寡耻，卑鄙下流，本固非人，又何谈枉生为人呢？”

一通高强度的输出，不要说脸皮薄的霄翎，就算是这些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的官兵们，都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看着班宜的脸上一会儿绿一会儿红的，可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清秋干脆换上了个无赖的表情，扯着嗓子喊道：

“哎哟吼！怎么，是你外公我说得太文雅，你这个生儿子没□□的齉货听不懂了？那你外公我就用你听得懂的话，再说一遍。像你这种，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要臭块地的人，就算说你是母狗养大的，都是屈了母狗；说你是王八蛋，王八都会来喊冤，说生不出你这种没根儿的东西。哎，你说你爹到底是挖了谁家祖坟，还是干了什么不是人的事儿，竟然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相比于刚刚那种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成语罗列的骂法，这种类似于泼妇骂街的方式，更加能让班宜火冒三丈。只不过，这前后的切换太过迅速，反差又太大，让包括班宜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看着反应慢了半拍的班宜，清秋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怎样，又补了一句：

“忽然间好喜欢诸葛丞相的一句话，我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然后清秋看向一旁的霄翎，说道：

“好了，我骂完了，你接着打吧。”

不得不说，不能怪班宜反应不过来，霄翎也反应不过来。霄翎怎么说，也是和清秋在季熙的庄园里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同伴，他都不知道清秋竟然还这么会骂人。甚至，霄翎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这就是有文化的泼妇骂街吗？看来跟着师父学文化课，还是很有用的啊。

关于玉琉尸的设定，高乐菌已经说了很多了呢（←确实，毕竟又臭又长）

但是玉琉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设定

前文中，凤皇扑向季熙，季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群狐狸

这是为什么呢？（←对啊，为什么呢？）

这就涉及到玉琉尸的一个核心设定啦（←猜到了，所以是什么）

灵根玉化的人死后不会立刻变成玉琉尸，因为身体死了，就动不了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被妖兽或者灵兽吃掉，他的血肉就会反噬这些兽

灵兽和妖兽的身体被同化后，就会形成玉琉尸的新身体

噔噔！玉琉尸诞生啦！（←要不要给你一个猫猫帽？）

但是同化了之后，玉琉尸还可以选择把自己打散成这些妖兽

也可以重新组合成生前的样子

嘿嘿，是不是很想能变成蝙蝠群的血族呢？（←不像，而且还掉sa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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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晋阳篇 - 7 追兵已至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