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摄玉琉 第2章 晋阳篇 - 2 尔是山中 下

果然，面对着清秋半开玩笑的挑衅，霄翎挥拳就要打。但清秋提前往后退了两步，霄翎又还没得到进屋的许可，这一拳自然是打空了。清秋一脸得意的表情，而霄翎脸上的肌肉都气得发抖了，扭头对季熙说道：

“师父，我能进来揍他吗？”

季熙看了一眼霄翎，又看了一眼清秋，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说道：

“嗯，进来吧。”

季熙的话音未落，清秋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刚刚还得意到欠揍的表情，立刻被慌张所取代。下一秒，清秋和霄翎几乎是同时抬腿，只不过一个是要逃跑，一个是要追。

清秋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有时候也会跟着季熙学一点运用灵气的方法。但清秋毕竟是学文的，被霄翎这个主攻学武的人追，结局可想而知。还没跑出几步，清秋就被霄翎扑倒在了地上。

被压在身下的清秋立刻抱住头，大叫道：

“别打，别打，我错了！先生，先生！快管管霄翎啊，先生！”

季熙看着滚倒在地上的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又抓出一个玉石珠子塞进嘴里。但是当季熙的目光转向庄园大门的方向后，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转而变得有些扫兴。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兀自说道：

“怎么外面的噪音还没停啊？”

虽然季熙没有明确出言阻止，但霄翎明白，这是季熙让自己算了的意思。虽然只是在清秋的背上和胸口各捶了两拳，不够解气，但霄翎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尽管霄翎并没有很用力，毕竟他也怕真把清秋打坏了。但就算这样，清秋还是被打痛了，站起来之后，则是恶狠狠地瞪了霄翎一眼。霄翎立刻举起拳头，做出还要继续打的动作来吓唬清秋。

看到霄翎的拳头后，清秋立刻收起刚才的眼神，身体向旁边躲了一下。见霄翎的拳头没有真的落下来，清秋才一边揉着刚刚被打到的地方，一边说道：

“今天是春分，周围几个村子的人过来办祭奠，希望先生能保佑他们今年平安健康，得个好收成。”

季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

“这噪声听着真让人厌烦。就算今天是春分，但也是丁丑日。丑日，跑到我家门口办祭典，还要有人打扮成妖祟，他们也真不怕招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搭配，就成了甲子。虽然人们最熟悉的是甲子纪年，但同样可以纪月、纪日、纪时辰。而十二地支当中，丑是阴气最重的，也是最容易招来妖邪的，就比如丑时会被当做鬼时。而同样的丑日或丑月、丑年，阴气也会比其他时候更加浓重。

清秋则没过脑子地直接接话道：

“还能有什么比先生更不干净的东西吗？”

“要你多话！”

一旁的霄翎不耐烦地踢了清秋一脚，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季熙却并没有反驳清秋，反而是扬了一下眉毛说道：

“你别说，比我还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少，但真有。不过能招来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最多就是招一些小妖小鬼之类的。到时候，正好让霄翎试试身手。不然只是在院子里练剑，练多久都只是花架子。”

说完，季熙就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庄园门口的方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祭典什么时候能完？吵死了！”

和清秋并排站着的霄翎却忽然哑然失笑，说道：

“师父，一般人办庆典，就是喜欢热闹，喜欢弄得锣鼓喧天的。”

霄翎这么说，其实有一点原因是他自己也觉得庆典应该越热闹越好。可在这方面，清秋的性子就更接近季熙，摆了摆手说道：

“他们喜欢，但也不管先生喜不喜欢。告诉他们庆典不要搞太大阵仗，他们就觉得是先生在考验他们，就要把庆典弄得更吵闹。要是说他们是故意反着来，但要是给他们说，庆典弄得吵闹一点，他们在庆典上还就更加卖力敲锣打鼓。”

霄翎则反驳清秋道：

“虽然如此，但这也更显示出百姓对师父的崇敬和拜服！”

季熙是个玉琉尸，算是个妖怪不假，但毕竟保留了生前作为名士的仪态风度。所以不知所以然的人看了，都会觉得季熙是个得道的仙人。十几年前，季熙在晋阳城不远处的尔是山上，建了这所宅子，周围的百姓就把季熙当成神仙，平日里得空就来拜拜，遇到麻烦了就跪在庄园门口求季熙帮忙。

哪怕是死了，成了玉琉尸，季熙那副名士纨绔的臭架子也是没有扔掉的。所以季熙原本是没打算管这附近百姓的生活。只是他们认准了季熙一定是神仙，不管是生了病也好，还是太长时间不下雨也好，就都来季熙庄园门口祈福。时间一长，人一多，季熙就烦了。毕竟百姓求得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权衡之下，季熙觉得与其听他们在门口吵闹，还不如施点法术，满足了他们，把他们打发走。

本来还有人疑惑，季熙到底是不是真神仙。一来二去，别说是晋阳附近的百姓，就算是临县的百姓也都知道尔是山里有那么一个活神仙了，所以逢年过节祈福禳灾的日子，都会在季熙的庄园门口举办庆典。若不是季熙刻意没有把晋阳城里的有钱人招来，怕不是要直接在自己家门口办庙会了。

季熙看了看屋子里的霄翎和清秋，然后再次看向屋外，抱怨道：

“有什么可崇敬拜服的，把我一个玉琉尸当成神仙，真是可笑！再这么办庆典，说不定哪次我彻底烦了，就再也不管他们的事情了。”

虽然不可能是因为外面的人听到了季熙这句话，但从庄园外传来的锣鼓声倏地停了下来。这样的变化让三个人都不禁朝庄园的正门方向望去，似乎想要看清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这个庄园不大，但房子的数量却也不少，所以三个人再怎么伸脖子，都还是看不到的。

季熙眨了眨眼，兀自呢喃道：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庆典不至于现在就结束啊？”

下一刻，季熙就把目光转向霄翎和清秋说道：

“你们谁去看看，到底怎么了。现在出去看，若是麻烦事，等到明天再管就更麻烦了。”

季熙话音一落，清秋就立刻后退了一步，把霄翎闪出来，说道：

“让霄翎去！”

霄翎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清秋这样的举动却让霄翎很是不爽，赌气一样说道：

“你怎么不去？”

清秋又退了一步，从头到脚每一块肌肉都在说着一个“怂”字，但嘴上却依旧叫道：

“干嘛非要让我去？总是针对我！”

霄翎则进逼一步，说道：

“谁针对你？明明是你……”

“好了，别吵了。”

季熙立刻出言制止，然后对霄翎说道：

“外边忽然没了声音，万一出事儿，清秋应付不来。还是你去吧。”

“是，师父。”

既然季熙都这么说了，霄翎自然只好应承下来。但是临走之前，还是瞪了清秋一眼，然后抛下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声：

“哼！”

等到霄翎的身影已经被其他的房子挡住之后，季熙忽然扔掉了刚刚那副云淡风轻的架子，飞快地抄起桌子上的书，朝清秋砸去，同时呵道：

“你嘴巴怎么这么欠打？”

季熙这句话的声音和语气很是别扭。对于清秋这张毫无遮拦的嘴巴，季熙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可是越想就越觉得为这事生气，有些不体面。下意识地想要吼出来，但却又努力让自己不真的吼出来，所有的怒意全都灌注在手中的那本书里。

若是霄翎惹得季熙生气，别说扔过来一本书，就算季熙把桌子砸过来，也会受着。但这次季熙要砸的是清秋，对方自然是扔掉温文尔雅的仪态不要，先躲过再说。只是季熙的手指却被书页划破了。

奇怪的是，和常人不同，季熙受伤的伤口并未流出红色的血液，而是流出了蜂蜜色的液体。那些液体顺着季熙的手指滑落，然后滴落在地上。只是还不等这液体接触地面，便形成了水滴形状的黄玛瑙石。这也是因为玉琉尸独特的体质造成的。他们受伤之后，伤口中并不会流出一般意义上的血液，而是会流出叫做玉浆的液体。顾名思义，玉浆凝固之后就会变成玉石或者宝石。当然了，根据受伤的情况，这玉浆能够凝成的宝石也会不同。

躲开之后，清秋稍微整了整衣领，说道：

“我嘴巴欠打，不还是先生惯的？所以，要是真有人为了我这张嘴要打我，先生可得保护我！”

季熙现在恨不得手边有一摞书，一本本扔过去，就不信一本都砸不中。但几个深呼吸之后，季熙便放下了心中不快的情绪，清秋也很默契地没有拱火，而是再次好好把书放回去，顺便把那几粒黄玛瑙石捡了起来。

不过清秋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清秋平时之所以这么没大没小，的确是因为季熙惯的。季熙生前是个名士，必然也专门教过清秋和霄翎各种礼仪。但季熙对礼仪的要求一向是只要学会就行，在自家庄园里随便点就好。毕竟谁会那么臭屁，在自己家里还非得用各种礼仪来给自己添堵啊！

也就是季熙这种放任不管的态度，才让清秋越来越没大没小。相比而言，学武出身的霄翎却更加自律。一方面霄翎的性格的确比清秋来更加认真，另一方面之前给霄翎请来的武师很臭屁。时间一长，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就越来越不一样。但不管再如何不一样，都是季熙一手调教出来的年轻人，宠是等而视之地宠。只是清秋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并且经常付诸于实践。

短暂的撒泼式惩戒后，季熙的注意力又转向到了庄园之外。外面庆典的时间忽然消失了，这让季熙感觉有些蹊跷。但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安静下来的这是事实。所以片刻之后，季熙姑且坐回到榻上，安下神来，悠哉游哉地吃起玉石珠子。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便传到了季熙和清秋的耳朵里。两人回头一看，便发现霄翎半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季熙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又把一个玉石珠子塞进嘴里，说道：

“你把他带进来干嘛？你应该送他去往生堂，这人没救了。”

可是季熙说话的时候，霄翎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直愣愣地把那个人扛进了季熙的房间里。这种举动放在霄翎身上异常极了，再加上不经允许随便进季熙房间是独属于清秋的特权，所以清秋立刻上前说道：

“霄翎，你干嘛？先生还没说你能进来呢！”

但是刚走了几步，清秋就看到霄翎双目无神，似乎被什么摄去了心魄。看到这一幕，清秋吓得抖了一下。毕竟和霄翎是一起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同门，清秋还是五分惊愕五分担心地伸出手，同时说道：

“喂！你怎么了？不是中邪了吧？”

从理性上说，就算霄翎中邪了，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自己身后十几步的地方就是季熙。有自家先生在，什么样的中邪能解决不了？但话虽然这么说，清秋还是很担心霄翎的。毕竟中邪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搞不好还会让霄翎受伤。

还没等清秋的手指触及霄翎的身体，那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便倏地抬起头来。虽然只是一瞬间，清秋还是看清了那个家伙的脸。哪怕满是血污，头发也凌乱地粘在脸上，但还是看得出来此人相貌和气质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这一刻，清秋甚至想静静地欣赏一下。可是那人却用无法抗拒的语气说道：

“滚开，本殿要见萧翳。”

你是什么东西？敢直接称呼我们家先生的名讳！

清秋本想这样骂出来，但是嘴巴却闭得死死的，完全张不开。下一瞬间，清秋的身体就好像成了别人的东西一样，按照那人的命令，闪到了一旁，让那人和季熙直愣愣地站了个面对面。

这次说点什么呢？说说季熙的身份吧！

这两章提到了好几次，季熙的种族属于玉琉尸

没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就对了！这可是高乐菌我原创的幻想种族呢！

关于玉琉尸的一点基础设定，正文中已经出现了。而且也只是玉琉尸设定的一部分，之后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更多的设定也会一一介绍给大家

那这里就说一下玉琉尸这个种族的灵感吧！（←你放心，有字数限制，你写不完）

那个括号里烦人的家伙说的没错，的确写不完

简单来说呢，目摄魂是我对标吸血鬼创立的，高贵、优雅的幻想种族

如果说吸血鬼是高贵的血族，那玉琉尸就是优雅的玉族，主打一个字，优雅（←那是两个字，笨）

所以高乐菌是希望大家能够一起使用这个种族，把玉琉尸文学做大做强！

其余的呢，之后慢慢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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