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摄玉琉 第10章 晋阳篇 10 - 锋芒已露 下

“一般来说，这狐狸自然是没有生死一说。毕竟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死，这狐狸再怎么受致命伤，也能恢复。但也正因为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动手的话，倒是真能杀了这狐狸。”

听到这样的问题，季熙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猛地回身说道：

“等一下，你不会真……啊！”

季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狐狸与自己灵魂的联系倏地断了。而凤皇则是因为听了季熙的前半句话，就好奇得手痒难耐，在狐狸的脖子上用力一掐。听到季熙叫出来的时候，凤皇却也是一脸尴尬地望着季熙。

看着自己的狐狸死在凤皇的手里，季熙气得用右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至于说为什么是右手而不是左手，毕竟刚刚凤皇掐死的狐狸就是季熙左手变成的。对面的凤皇则是面露愧疚之色，说道：

“那个，你也别怪本殿。谁让你说话说一半呢。”

季熙则一副恨不得揍凤皇一顿的表情，呵斥道：

“是我话说一半，还是你只听一半？你手怎么这么快？”

凤皇虽然一副认错的态度，但终究还是想给自己辩解几句，说道：

“可是，你自己说你这狐狸没有生死一说的。”

“我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下，说的是一般人杀不死我的狐狸！”

如此说着，季熙几步走到凤皇面前，一副超级想揍对方一顿，但却下不去手的表情，说道：

“而你呢？你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如果说刚才凤皇虽然想辩解，但还是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所以也愿意承受季熙的责骂甚至是惩罚。那么现在，凤皇则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激怒了，昂起头说道：

“这件事是本殿的错，这本殿认。但你也不至于骂本殿不是人吧？”

季熙说凤皇不是人，当然不是指骂人意味的不是人，而是说凤皇是目摄魂。对于像季熙这样的玉琉尸来说，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也不会再死一次。正因如此，不论是凡人还是修仙之人，都无法杀死玉琉尸。也就是说，别人尽可以打败季熙，但就是杀不死他。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满足极其苛刻的条件下，也是可以杀死玉琉尸的。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方法，是让玉琉尸去思考逻辑死题。因为玉琉尸生前都是好清谈的名士，所以特别喜欢去挑战难题。但有些问题，本身是成立的，但却在逻辑上无法得出结果。这样的问题就被称之为逻辑死题。而玉琉尸一旦开始认真思考这样的问题，脑袋就会因为无解的逻辑而卡死，然后直接暴毙。

另外一种更加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让目摄魂去杀玉琉尸。目摄魂天生克制玉琉尸，所以也是唯一能够杀死玉琉尸的存在。当然了，也不是随便一个目摄魂就能杀掉所有玉琉尸的。毕竟打不打得过，和杀不杀得死，是两件事情。

但现在季熙被凤皇惹生气了，自然也就没有心情给凤皇解释这些，只是沉默地盯着凤皇。凤皇从来不怕被别人盯着，尤其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妖冶美男。可是凤皇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理亏，所以并没有坚持很久，便主动说道：

“对不起，是本殿的错。本、本殿不是人，行了吧？然后呢？这狐狸怎么办？”

虽然季熙很生气，但是凤皇主动道歉的那一刻，季熙忽然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得理不饶人了。于是季熙的表情也缓和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缓和下来，说道：

“你自己低头看看。”

“低头看？”

凤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死狐狸。可是，凤皇的怀里哪还有什么死狐狸？有的只是一只惨白的左手。

“啊！吓本殿一跳！”

凤皇被吓得轻声惊叫了一声，甚至把那只左手都扔了出去。说实话，凤皇上过战场，也见过刑场，别说一只手，更加破碎、血腥的残尸断肢，凤皇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忽然看到一只左手趴在自己怀里，凤皇还是难免被吓到。

不过凤皇的心理素质也是很强的。仅仅是一瞬间的惊吓后，凤皇便震惊了下来，甚至还伸手，把自己扔出去的那只左手抓了回来，说道：

“这是你的手？那，能接回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季熙忍不住给了凤皇一个“你说话之前，要不要试试用一下你那尊贵但懒惰的脑袋稍微思考一下？”的白眼然后才说道：

“要是能直接接回去，我还生什么气？”

意识到自己害得季熙没了左手，凤皇也就没在意季熙刚刚那个白眼，反而是很内疚地说道：

“真对不起啊，是本殿让你没了一只左手。那、那本殿怎么补偿你？要不，本殿把自己的左手给你？”

如果别人这么说，那肯定只是说说而已。但凤皇这么说完，真的去拿剑，要把自己的左手砍下来。这可把季熙吓了一跳，但语气却还是不急不慢地说道：

“没用。你还是好好留着你的左手吧。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你要是真砍下来，我还没办法帮你接回去。不过也可以让清秋帮你接。只是，清秋的水平，大概会把你的手接反。”

说完，季熙竟顺势扭头看向清秋，要对清秋说话。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季熙故意先提一下清秋，然后再对清秋说话的。不管怎么说，季熙还是没关凤皇的反应，就对清秋说道：

“清秋，这次你来给凤皇处理伤口外加换药。记住，换药的时候，要在伤药里加盐巴。”

“啊？”

这次倒不是凤皇被吓出声，而是清秋。盐这种东西往伤口上撒，会疼得钻心。而用绷带把盐和伤药一起绑在伤口上，那简直就是酷刑。虽然清秋才认识凤皇没多久，但很早之前就听过有关凤皇的传言。印象里，凤皇一直是个对于杀人毫无心理压力的大魔头。甚至凤皇刚找到庄园这边的时候，就直接弄死了好几个人。若是清秋亲手把涂了盐巴的绷带缠到凤皇的伤口上，清秋真怕自己反手被凤皇打死。

相比于清秋的震惊，凤皇却很坦然。毕竟凤皇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季熙惩罚。而以凤皇的性子，只要是自己做错了，哪怕对方要掏自己的心，挖自己的肝，凤皇都不会有二话。

看着清秋犹豫的样子，季熙不快地咋舌一声，说道：

“啧，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虽然清秋现在很想说一句，“之前你的话我也不是句句都听啊”。但现在这个场合，清秋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适合说这话，而是很为难地看了看凤皇，然后又看向季熙，开口说道：

“那个，先生，这、这事儿……”

还没等清秋说完，凤皇便说道：

“没关系，你照做就是，本殿不会记恨你的。”

清秋听这话，潜台词是凤皇大概会记恨季熙。但现在清秋也不管这个了，至少自己没有被夹在两个人之间为难，这就足以让清秋感激凤皇的了。所以清秋立刻去准备给凤皇处理伤口和换药的事情去了。

照例，几个人是来到了季熙的房间里。凤皇坐在地上，让清秋给自己处理伤口。而季熙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继续吃自己的玉石珠子。毕竟来搜查的官兵被杀了，准备离开这里的进程也必须加速了。季熙在想，到底应该带什么东西上路。毕竟计划同行的只有自己，凤皇和清秋三个人。东西带多了不好拿，而带少了又会不方便。

可是季熙根本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去想这件事情，反而是有两个声音一直在季熙脑海中争吵。一个声音说：

太可气了！凤皇那家伙虽然帅，但做错了事情，就该狠狠惩罚！帅能怎么样？我自己还帅呢！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说：

不就是一只左手吗？至于吗？为了这点事情就惩罚凤皇，真的忍心吗？你看看他，都已经一身伤了，就不能心疼一下吗？

一边是在忍痛，一边是在心里闹别扭，总之这房间里就没一个人打算说话。这可真的是让清秋感觉坐立难安。半晌，清秋终于是忍不了了，打算找点话题，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

“那个，先生。你这手之后打算怎么办？”

或许是季熙心里第二个声音暂时占了上风，季熙的态度竟然缓和了不少，说道：

“找个灵兽什么的，把我的手喂给它吃就好了。”

听到这个解决方案，清秋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正当清秋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的时候，凤皇反而是主动问道：

“这样就彻底接不回去了吧？为什么要这样？”

听到凤皇开口，季熙心中第一个声音立刻重燃，让季熙刚刚缓和的表情又染上几份愠怒：

“笨蛋，你真以为我要把我的手当饲料吗？灵兽吃了我的手，我就能直接反噬灵兽，让那灵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我就可以用那灵兽的身体重新凝聚出左手。”

“啊，好神奇！”

“啊，想起来了！”

第一句感叹自然是凤皇。而第二句感叹则来自于清秋，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对刚刚季熙的话有熟悉感了。因为季熙之前给清秋讲过，自己是如何成为玉琉尸的。

生前作为名士，季熙服用过大量五石散，导致自己的灵根玉化。死后，魂魄甚至被玉化的灵根绊住，没有直接前往冥界。到目前为止，这还都只是成为玉琉尸的前置条件。毕竟，只要时间足够长，魂魄还是能摆脱玉化灵根的束缚，像其他人一样，前往冥界。

按照季熙的描述，自己死后，尸体被一群灵力很弱的狐妖分食。而随着季熙的血肉与狐妖们的血肉融为一体，这些狐妖全都被季熙的灵力所反噬，成为了季熙以玉琉尸身份复活的媒介。因为当时吃掉季熙尸体的，都是狐妖，所以季熙现在才有变成一群赤狐的能力。据说另一位玉琉尸，死后是被五种动物，也就是狐狸、黄鼠狼、老鼠、蛇和刺猬所吃掉，所以那位玉琉尸则可以变成这五种动物。

既然一开始季熙可以通过被一群狐狸复活，那么现在，季熙的左手也可以通过被其他动物或者灵兽吃掉而复活。当时季熙已经是尸体了，不能动，所以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季熙则主动希望更强的灵兽来吃掉自己的左手。这样一来，在反噬那灵兽的时候，灵兽的灵力就可以成为季熙的灵力。

话题说到这里，清秋也要开始准备给凤皇上药了。可是这个时候，清秋却有些犯难。毕竟季熙吩咐过，要在伤药里加盐。尽管凤皇宽慰过清秋，但清秋还是不敢如此。

看到清秋动作有所停顿，季熙忽然看过来，说道：

“你愣着干什么？撒盐啊！”

“啊？哦。”

清秋为难地应了两声，然后又看向凤皇。而凤皇则是一副“没关系，我不怪你”的表情，冲着清秋微笑了一下。这微笑，反而让清秋更加有了负罪感。

几经犹豫之下，清秋从盐罐子里捏出了一点点盐，撒在了伤药里。但看到这一幕，季熙心里，那原本的第一个声音直接炸开了，让季熙生气地大呵道：

“多放点！平时菜里放的盐都比这多！”

被凶了之后，清秋只好又捏出来一点盐撒了进去。看着又是只有几颗盐粒，季熙更挠了，吼道：

“怎么？家里是买不起盐了吗？这么不舍得用？”

正当清秋要捏第三撮盐的时候，季熙干脆自己走过来，用手扣住盐罐子的边沿，一下子将盐罐子彻底翻了过来。在清秋震惊和凤皇吃惊的目光下，季熙把一罐子盐全都倒进了伤药里面。甚至最后，季熙还拿着罐子在半空甩了甩，确保没有一粒盐还留在罐子里。然后季熙直接把罐子摔碎在地上，说道：

“看到了吗？要往里面掺这么多盐才可以。”

清秋吞了口唾沫，说道：

“先生，你这不是要我在伤药里面掺盐，你这是让我在盐里面掺伤药啊！”

季熙则一边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回去，一边说道：

“我没让你往里面掺铁蒺藜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话？”

凤皇此时也是吞了口唾沫，然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行，我认了，就算你放铁蒺藜我也认了”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并没有在凤皇的脸上停留太久，因为很快凤皇就换上了一个英勇赴死的表情，说道：

“给本殿上药吧。”

清秋看了看凤皇，又看了看手里七成盐，三成药的药膏，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说道：

“别怪我，千万别怪我，真的不要怪我啊。”

说着，清秋便把药膏抹到了凤皇的伤口上。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旁的季熙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手里的玉石珠子都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诶，上次的有话说浅浅摸了个鱼（←你也知道啊）

那今天就再说一点设定方面的话题吧

毕竟正文里提到了目摄魂克制玉琉尸，那就好好聊聊这几个种族的克制关系吧

首先，我在装做的时候，玉琉尸对标的是吸血鬼，目摄魂对标的是狼人

所以一开始是想把他俩设定成互克的（←傻透了的设定）

但是，我已经忘了是什么原因，我有面又加了一个种族，叫阿力士

虽然阿力士在本文里不是主角，但后面也会登场，具体设定之后再说

于是乎，克制关系就被我完成了剪刀石头布（←完了，傻冒烟了）

总体来说就是：

目摄魂 —克制→ 玉琉尸

玉琉尸 —克制→ 阿力士

阿力士 —克制→ 目摄魂

（↑果然是愚蠢到无药可救了，你以为你是在玩宝可梦吗？）

但是具体，为什么会有这些克制关系，那也是有详细设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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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晋阳篇 10 - 锋芒已露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