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听得了好消息,整个人看起来更都精神了:"我们白家现在可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啊。锦绣有孕了,霆儒也终于跟心上人交往了。等着再过两年我的乖乖曾孙曾孙女也出生会走了哈哈哈到那时霆儒也该成家了。"他笑着将眼光貌似不经意的扫过暮月,意味深长的说道。
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何况白湛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人家。
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风雨沉浮,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心事打眼一看就能明白一二。
他自然是想让两个孩子早日修成正果的,但也不愿强求给他们太大的压力。暮月是个好孩子他心里清楚,这孩子心里压着不少事,总怕自己麻烦了旁的,拖累了别人,一个人躲着尽可能的跟人家保持距离。
现在好不容易才跟霆儒交往,他知道她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迈出这一步。
两个孩子虽然才交往没多久,其实算算带着感情来往已经很长时间了,要说明天就把婚事定下来,那也不会有谁觉得意外。
前些时日他听着霆儒的意思,不管暮月多久才愿意嫁进白家,能让她同意跟自己交往他都已经很知足了,原本都做好了一辈子就这样了的准备。如今这样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他虽然的确会奢望但还是听她的。
白湛也听霆儒说了司徒岚的事,琢磨着再加上苏祈年和阿尔泰。老人将霆儒的担忧都收在了眼底,心里也跟着着急。
作为长辈,自然也是心疼暮月的。
他心里知道哪怕暮月愿意嫁进白家,也不会是现在。
尤其是自己这身体不争气,居然在这个时间犯了难让他们发现了。
现在为的这,霆儒不得不接手准备沧海部落族长的事。想来暮月这样好的孩子必定会担心自己如果这时候嫁进来再去跟司徒岚报仇,会给霆儒跟部落带来麻烦。
这也是他此刻最犯愁的事。
虽然他跟霆儒霆陌都并不在意,不过想来暮月自己还是会计较。那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实际大家都知道她有多要强。
直接跟她说没关系她也依然会在意,所以才有了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他知道暮月是个心软的孩子,就想她权当圆了老人的愿望。
阿林爹眉心一跳,跟白湛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不难看出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照平时,有人跟暮月打着小算盘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但他知道白湛也都是为的暮月。
瘪了瘪嘴看向了别出,什么都没说。
白霆儒无奈的笑了笑:"阿爷您先休息,让霆陌锦绣陪着您说会话。我先送阿林爹跟月儿回去。听说您身体不好,他们就赶忙过来了,我去送送。"
经他提醒白湛赶忙应和:"好,你快好好送送务必把人安安稳稳的送到家。去外屋把昨日舜熙拿来的那些晒干的山上的野物也给拿上,是他家的刚刚晒好的人,新鲜的紧。天热不爱吃饭,拿着回去煲点汤又鲜又开胃。家宝那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吃了也好。"说着又看向阿林爹和暮月:"我这让你们费心了,索图鲁和家宝他们还在雪鸳湖吧,我就不强留你们了,等过两日无事我也好了,你们再来多住几日。"
暮月笑着应承:"好。那就谢谢白族长的礼物了。"
白湛哈哈笑道:"哪里还要谢,该是我谢谢你跟林淮安才是。好孩子快去吧,才回来就为我跑来这趟也是受累了,早些回去歇歇。"
"阿爷刚刚的话,你不要有压力,他也是心疼你想着你多个靠山也是好的。"三人出来后,白霆儒走在暮月身侧,一手提着给他们拿的东西,一手自然而然的牵起暮月的手。
他多少还是会担心白湛刚刚的话给了暮月压力。
暮月点头:"我知道白老族长是为了我好,你不必担心。"
白霆儒仔细观察了下暮月的面色,看着确实没有不愉后这才稍微放下些心:"不瞒你说,依我的意思的确也想早点跟你成亲,但这事我不会给你压力,我知道你要强,想的事很多,我会跟你说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我互相猜着。"
暮月抬头,果然看进的是一双坦诚的眸子里,不自觉的对着白霆儒笑了:"这很好,我喜欢赤诚的往来方式。"
白霆儒笑笑,炎炎夏日中,眼底一片静谧温柔:"是你太聪明,我瞒着又有什么用,莫不如坦诚些。"
有意快走了几步拉开了断距离,想着给年轻人谈感情的空间。
阿林爹虽在前边走倒也是耳聪目明,自然也跟那二人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大有关系,就连他们说这些话时的音量也和平时无误。
把一切都听了进去的阿林爹 : …………
他眨么眨么眼睛,抬头看了眼坠在木屋后头的夕阳,就像释放了一层蜿蜒的金雾攀爬在木屋的周围。忍不住咂舌,心里不停嘀咕这白老头真是多此一举,就你这大孙子还用的着你帮?我看着他比你可厉害不少。
"我想跟你说的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用为了司徒岚或者谁的什么事为难,也不要顾虑总想着会不会给我或者白家,沧海部落带来麻烦,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你对他们而言是野心路上的绊脚石,你跟你的家人才是整个事情的受害者。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不管你是我的妻子还是正在交往中的对象,哪怕你我还只是曾经的关系,我都不会对你的事置之不顾。对于你,我永远都会是你的依靠。阿爷今天会那样讲,也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是你名正言顺的依靠,任何时候都是。"
暮月想要努力压制拼命上翘的嘴角,反倒把唇角抿的更深了,但幸福的声音总会随着人的呼吸声泄露出端倪。
她抬眼看向目光缱绻真挚的人,你看,连眼神也会出卖每个人心中的爱意。
感觉有人在自己心中抹了一把炙热的蜜糖不停的发酵那丝丝缕缕的滋味。
聒噪的蝉鸣声不再让人听了烦闷,被风带起的热潮也不再让人蹙眉。
她突然感觉,其实一切都刚刚好。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雪鸳湖。
暮月看着面前曾经的小木屋如今越来越多,恍惚间才意识到如今雪鸳湖也越来越热闹了。
"在想什么?"头顶上方白霆儒温润的声音传来。
暮月露出一个轻巧的笑容,眉眼弯了弯,抬手描绘了一遍木屋的形状:"我打算再在这里多建造几栋。"
"是有什么人要来吗?"白霆儒迟疑了片刻,略显疑惑。
"嗯,过段时间舅舅可能会来。我准备让他在这里住。"
"那我再派些人过来,人多好帮忙更快一些。"
"那就谢谢了。"
白霆儒听后咧嘴笑了:"你还总跟我提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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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还敢回来。"男人看着对面俨然把自己这当成自己家一般自在的人,讽刺道。
司徒岚把玩琉璃花樽的手忽的一停顿,阴测测的冷笑了一声:"怎么?你都不怕,难不成我会怕?"
"那是自然,现在满天下都是追杀你的悬赏令,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百翠阁那个高高在上的阁主不成?"苏祈年最是看不惯司徒岚这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咬着牙心下发狠的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曾几何时要不是碍于百翠阁,他还能让一个小年轻爬到自己头上这么多年?!
司徒岚转过身,唇边勾起的笑看在苏祈年眼中十分刺眼:"追杀我又如何?听着意思苏族长是不打算保我?"
苏祈年冷嗤一声,丝毫没有隐藏恶意的打算:"阁主记性不太好啊,我们已经两清了,或者更准确的不如说…"说着,他视线一紧,眼底有杀气一闪而过:"就连我都想杀你也不无可能。"
出乎意料的,司徒岚视线触及到苏祈年的一瞬间不怒反笑:"那我倒要看看是苏族长的嘴硬…还是命硬了。"
随着'嘎达'一声,琉璃花樽被不轻不重的磕放回桌面。
随着他这句话的落下,不知从哪闪身落下了两个黑衣人,剑口直抵苏祈年的心脏位置。
这一下反而让苏祈年一怔,他看向对方,那张脸虽然笑着却俨然有种玉石俱焚想要抓个人来与自己同归于尽的疯狂。
但他心里很清楚,所谓同归于尽的也不会是他苏祈年,在司徒岚心里他只可能是随手一挥就死在刀下的小配角。轻松到就像随手拔除的路边随便哪里的一根野草。
苏祈年感觉自己鼓动的心跳一瞬间几近骤停,他眼神逐渐涣散,眼前的人一会是司徒岚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一会像是张着一张巨大渊口的蟒蛇,它颈部的肌肉紧绷着,仿佛准备随时都要冲上前来咬住自己的咽喉。
司徒岚,巨蟒,巨蟒,司徒岚…这两者在他眼前不停的交换然后重叠。
他莫名有种预感,面前的司徒岚已经疯了。
不,他原本就是个疯子,现在只是更疯了而已。
那种无所谓生死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