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背着箩筐在夜路行走,经过一个破庙,已经疲惫不堪的男人坐在台阶歇息。
不久又来了一个青衣男人,问坐地男人:“怎么无精打采的样子?”
“太累了,为了家中躺病的母亲,只能没日没夜地砍柴到镇上卖。”
“现在很痛苦对不对?”青衣男人慢慢水平移过来,“你还记得上次的快乐自在为何时?我带你去个无忧无虑的仙地如何?那里没有疾病,没有苦劳,没有他人束缚。”
男人眼睛放大,失了魂般问:“在哪?”
青衣男子从袖里飞出一条白布,绕过树杈:“从白圈里过去就能去到,快去吧。”
男人如同提线木偶走向白圈。
风和日丽的下午,三人来到客栈,程溪先走到柜台说:“掌柜,两间客房有吗?”
掌柜看程溪身后还站着两人:“一共是三人?不是瞧不起客官的意思,是小店客房着实小,两人过于拥挤。”
“能挤到哪去,无妨。”
“哎 ,好。”
到了楼上,程溪和白芷心进到客房,程溪看到一张窄小的床,躺上去伸开双臂:“能撑开,我就说嘛。算了,再开一间。”程溪坐起来说:“我睡相不好,万一把你挤下去。”
白芷心说:“在外饭菜也贵,不必了。别看我是女子,还是有些力气。你比我小,理应重量也比我轻,到时候睡觉你趴在我身上即可啦。”
说着白芷心先让程溪躺在里面,然后自己躺在床边,又把程溪翻个面压在一处肩膀,抬起程溪的一条腿放在自己两腿中:“你看,还有伸展手腿的空间,而且天仍旧有些冷,抱一起睡还暖和。”
“我真的不重吗,不至于省点钱吧自己委屈到。”
“我可不是委屈好欺型,帮你省钱不乐意了?”
“好吧。”
夜色降临,三人正在客堂吃饭,一个拄着未削干净的木杆的老妇人碎步走来,又看到自己着装与里面的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进来。陈阳抢先站起,示意二人坐着,然后走到老妇人前:“老婆婆,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想这是我儿的必经之路,加上这又是客栈,应该会有人注意。从昨早起,再也没等到他。你们有谁知道他的去向?”
“他两天没回家?方便问一下你儿子平时路程状况吗?”
“从家到深山砍柴,正午再运到镇上卖,卖完了再回来。我儿生性温顺懂事,肯定不会在外得罪于人,更不会抛家弃人。你们若是看到,能否帮我提醒,说我不会怪他,只要他平安回来。”
“好,出门路上我们也会加以注意。”
“多谢。”
陈阳坐回来,掌柜在门后探头:“偶尔是有几个砍柴的路过,唯独有一个,我见的次数较多。一天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不过昨天……该不会说的是那伙子。”
陈阳问:“能详细说明吗?”
“早上他背着空筐子经过,到后面再也没回来经过我这,也不排除我正好忙着没看到。”
“有绕路的可能吗,发现新捷径?”
“我在这开了快三十年,走后面要绕半个山,前面更远,要绕过河还有一个镇子。我也看那小伙子挺老实,居然失踪两天。”
程溪想:“也就是说,他只能失踪在山路和上镇的路。”
夜幕降临,程溪一人走镇子方向的路,突然一句话问她:“你是随便走的,还是有原因走这条路?”
“对比深山,还是镇上的人际关系复杂。如果是鬼更不可能,鬼不会在白天出来。”程溪这才反应过来,停下来转身,看到是陈阳,“要不是听出的是熟悉的声音,我真的会被吓死。你来干什么?”
“白芷心告诉我的,怕你遇上麻烦。你怎么想自己行动,不叫上我,我看上去很没用?”
“道士还管人口失踪?你要不去我怪尴尬的,我没事出来逛逛,一边探路,一边碰运气,说不定碰到相关线索。”
“我也……”陈阳怀里的指针动起来,拿出来平放手掌,“就在前面,出现了。你走我后面。”
程溪走得更前面:“瞧不起谁,我是何人,木魂师。”
“虽然你没说,可是我感觉你没学什么咒法。这指针抖得比上次还剧烈,就算你是八尺壮汉,也建议你先躲躲。”
程溪一步一步横跨到陈阳身后,跟着陈阳向前走。
来到一处破庙,陈阳看着指针漫无目的地转动,把转盘收好,对程溪说:“你看到了没有?上次我注意你没用任何法器,就发现鬼孩趴在妇人身上,你的眼睛,能看出阴阳之身,对吗?”
“差不多,不过我的小人能百分百分辨出是人是鬼。可是连只鸟都没飞过,鬼搁哪躲着?”程溪注意到庙旁的一棵结实的大树,树下垂掉着两条白绫,“那棵树怎么挂着条布?”
陈阳并没有看到:“哪棵树?”
“不就那一棵嘛,还能是哪。”程溪手指着庙旁的树,“真瞎,你过来。”
看着程溪走的方位,突然把程溪拉住:“我大概知晓你什么眼了。”陈阳在指间烧出一张符,在程溪眼前划过,也在自己眼前一划,两人都看到白绫散发着黑绿色的气,以及吊着五个人的死尸,个个眼球近乎掉出来,伸着舌头,面发惨白。其中就有一个男尸背着箩筐。
陈阳腾空到屋顶,往空中撒下贴着数张符纸的网。青衣男在庙后看到网即将降下,准备逃跑的时候被程溪发现并被细丝捆住,网也罩住男人,男人容貌发生着变化:顶着一对凸眼上下不定,发青的脸色下,嘴里伸出一条白色长舌,长达一柞,脖处还有深深的褐色勒痕,勒出模糊的血肉交合。
陈阳指动符网,很快网把鬼包裹住,程溪与鬼感应交流:“为何留恋于此,不肯转世投胎?”
“是老天爷置我于死地,迫使唯一能走的后路,是死亡。我明明努力了小半辈子,为何脸受阻碍,甚至功亏于溃!”
“你分明是不甘心,不愿接受在世没成大事,自甘堕落好意思怨天怨地。”
“我不是!”鬼一怒之下,撕破网,挣开细丝,然后飞向程溪。程溪再次准备好木偶,陈阳跳在程溪面前,在剑上贴张符纸,一刀刺过胸腔,再空手变出两张符纸贴在鬼的胸两边。鬼身上炸出火花,炸飞在地。
鬼飘在空中,伸出长舌攻向陈阳,陈阳用剑把舌头插在地。鬼痛到发出长鸣,徒手把舌头掰断,舌头重新开始长,然后说:“天天降妖除魔,能夺得多少财富名誉。我带去无忧无虑的天地享受每一天。”
程溪听了大声嘲笑:“哈哈!我说,你这种话三岁孩童都不一定上当。更何况是收你的道士。”
然而却看到,陈阳愣在原地,恍惚地往鬼的前方走。鬼洋洋得意,飘下来继续引导:“对,快过来,我好带你去。”
“喂!你干什么!”程溪从衣领后拉住陈阳,陈阳突然回过神,看到鬼伸出手抓向脖子,斩下手并从袖口拉出一条黑线,弹飞了鬼。程溪从头顶一跃,绑住鬼的四肢,“有我在,莫再妖言惑众,快不速速招来,小心灰飞烟灭,再无可轮回机会。”
在陈阳耳中,原本能说人话的鬼,发出支支吾吾的妖异声:“这才是鬼真正的声音,刚才我居然就那么被蛊惑住。分明是鬼话,我怎么继续听下去给了机会,还好有她在。不过为何她没受影响,也是身份问题?”
陈阳走到树前:“既然在这附近,应是生前死于白绫下的吊死鬼,附在这条白绫上。”
“凭什么,老天这般不长眼。”鬼从地面飞起,程溪一下没稳住松掉木偶,赶忙跳起抓住木偶,鬼难以上升,于是直冲程溪。程溪正要施展细丝,陈阳把白绫取下,鬼停不下来直钻进白绫,陈阳趁机用符纸贴上,然后说:“问出什么了?”
程溪撇着嘴说:“他很激动,不愿与我说。似乎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生前没能实现,受到打击自缢而亡。为何做不了的事,非要死钻牛角尖,不能换个方向吗。要是类似考取功名、立业的,这怎么帮?这次我不行,换你超度……不对,已是邪祟之物,超度不了了。”
“你确定没辙是吗。”陈阳捏住符纸,火烧了白绫,白绫发出极长的哀叫声后散成灰烬,随之树上的尸体也现出来。
“刚说完就动手,甚至不给我思考的余地。但确实没辙。”
两人花了一夜的时间,把尸体送到县衙,禀报一切,再回到客栈,此时已经太阳高照。
等了一夜的白芷心在客堂看到两人回来,原本想开口问怎么现在才回来,看到程溪忧心忡忡的,于是先问程溪:“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了,我没什么呀。可能是一夜没睡,太困了脸色不好,我先回房睡会。”
陈阳道:“还请芷心姑娘帮忙扶上楼,差点没在路上倒头睡。”
“好。”白芷心扶着程溪直到床上,脱掉鞋摆好位置,“等下我再开间,不打扰你休息。”
程溪看向白芷心,牵起白芷心的手说:“站在我的立场,我没有完成我的任务,我算不算失败了?”
白芷心想了会,不决定细问事件过程,而是回答程溪的表面话:“可是你去做了这件事,不是吗,输赢胜败,兵家常事,何必纠结。虽是棘手之事,却不必费大把时间。已是邪祟,除灭即可。人各有命,无□□回,也是一种结局。”
“许是劳累,心中仍有难受处。我先睡会罢,睡醒来就好。”
“那我先陪着你。”
陪了一个多时辰,程溪仍翻转不定,白芷心想着半天过去,程溪一口没吃,说:“会不会饿着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端。”
程溪起床穿上鞋:“我们一起下去吃。”
吃过饭,程溪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客房,而是继续坐着,对陈阳说:“若是不顾及我,你会不会处理得更快?”
“就多了封进布的动作,其实不好对付。你是否接触的人少,不知有极端之性情。再者,我是否又可以问,你在可怜它?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换我问你,你会觉得我在侮辱你的身份,反之一样。那么你现在懂我是在可惜什么。”
“那你们一职,岂不与我们为敌。钻牛角尖的怎的成你了,方便问程姑娘你的芳龄?在下十有余五。”
“十——四。”
“碧玉年华十有六,正正好。”
“你们道士还有看透他人心思的法术吗。”
到了晚上,程溪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正好白芷心进屋,程溪又坐起来问:“何事要问吗?”
“夜已深,我还不来睡觉吗。我实在不放心你,还是陪你得好。刚才就听到你的叹气声,不舒服吗?”
“没什么。”程溪又躺下,挤到墙给白芷心腾出位置。
“睡前好好放松一下,才可睡得安稳。我给你按按。”
“不必啦。”
“相信我。”
白芷心把程溪的双手伸出一条,□□,再坐到程溪的腰下俯下身,先在程溪的头两侧按揉几下,在拉动胳膊上下摆动:“感觉你很紧绷,我坐你上面施加点重量,有没有很舒服?”
“奇了怪,又痛又舒服,不过是舒服多于痛,不是重的那种痛。”
“就是不放松的状态,你舒服就好,要不要再久点,你好了我再停下。”
“嗯。”
此时的的另一处地方,一个巡夜的打更人,在路前看到了个人影,经过身影,好奇偷看一眼,看到的是空洞的双眼、削掉的鼻子和留着大洞的嘴处,清晰地看到嘴里面的舌头有被拔掉。
所为的人影发觉打更人转身面向自己,本是伫立不动,突然就要冲向打更人。
“啊啊!鬼、有鬼!”打更人吓得扔下手中的铜锣和梆子,顾不得回头,撒腿就跑。而这两者东西砸在一起,发出的声响吓到了鬼,呜呜大叫地捂住耳朵,然后消失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