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琰眼神闪了闪,虽说这种东西,确实是随身携带比较安全,但这也未免太容易了些?只是他现在被这满天的脂粉味冲了头,又被这薛石的色心恶心透了,实在是没空去深思熟虑。他轻巧的动了动手,把滑出来的兵符塞回薛石的腰带里。接着脚一踢旁边的腿凳,把薛石翻到旁边的软塌上,自己则是弹到几米之外。
薛石:“把他给我拦下来!”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侍卫便一瞬都围了过来,拦住了公孙琰的去路。这群侍卫什么都没说,直接上手,更是长剑转出,劈头盖脸的对着公孙琰砸下来。只是这群人心知自己主子要留下玉生烟做什么,所以也没下死手,剑剑都留了余地。这倒是方便公孙琰了,他步子极快,宛如利风,在这些个侍卫中转换,双手凝力,借着巧劲儿,点上这些侍卫身上的死穴。不一会儿,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几个人就被他撂倒在地。同时耳边传来一阵极利的风声,一根长针不动声色的冲向他的肩膀。瞬间,一阵威风鼓起,长针被悄悄架在了空中。接着那阵微风转瞬即逝,只见公孙琰微一侧身,轻轻抬手,两指微弯,轻巧的夹住了那根细针。
公孙琰:“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太子殿下,刚才琴音错,扰了您的兴致,是我玉某人琴技不足。只是您咄咄相逼,欺人太甚,玉某人才出手。看来这熹朝还是不适合我玉生烟,告辞。”
薛石脸色变了变,一手扶着腰侧,正是刚才兵符滑出的地方,他笑得极其讥诮,“玉先生不如与我赌一赌,终有一日,我会是你的座上宾?”
公孙琰心道:这脸皮明儿就在这天下消失了,您可就做梦吧!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用他借的这张美人皮绽了个过于明媚的笑容,讽刺道:“那到要看太子殿下您寻不寻得到我玉某人了。”
说完,他便打开了那房门,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这花楼之中,独留那沙帐中的古琴哀叹,再也没有人抚琴,奏出清幽的乐章。
自此,熹朝太子薛石广招天下,疯了一般的寻找琴师玉生烟,只是......
之前公孙琰让蔺惘然溜出去便是让她去联系趁机混进来的周千离,果不出所料玉生烟要在熹朝奏乐的风声一动,他就趁机摸了过来。毕竟本就不打算在花楼久留,蔺惘然干脆同周千离猫回了那城郊的破败小屋子。她一路上都留了记好,不担心公孙琰寻不到地方,干脆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院子里等人寻过来。
虽说都是微朝巡机涧底下的地方,但公孙琰身份特殊,冒不得险,所以十分小心,确保了万无一失,才身形飞快的掠了进去。他一落进院子,没顾上休息,便一边拍着身上漏出的脂粉味,一边交代刚刚探到的事情。
公孙琰:“我在薛石身上看见了季家军的兵符,他确实是与季琅一事有关。来的路上我已经传给独孤相了,凭这一点,估计就够他把这太子好好诊治一番了。只是独孤相曾说过,季琅一事同当年蔺家覆没一事也有牵连,我没探出此种联系。你们呢?”
他刚刚动了武,虽不至于牵动体内灵力,但毕竟是个风寒不愈的病秧子,现在歇下来,那不适感如虎狼一般反扑而来。他脑子一阵阵发晕,肺腑也难受的紧,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一直死死勒着他的脖子,叫他不由自主的弯腰磕了起来。
周千离见状皱了皱眉,却没出声询问,只是不咸不淡的给他到了杯茶。自己则是立在一边,正色道:“蔺家的事情我不清楚,只是这几日在盛安。我们也打听了点消息,说是这薛石自登太子位以来,对这季将军便有拉拢之意。只是他多次示好,季将军也没有回应。因为这薛石男女不忌的色心,盛安多有传言,说是他看上了季小将军,才这么积极的拉拢他进自己的阵营。也正是因为求而不得,才最终和季府成了对头,在朝上出出为难季将军。只是季将军和独孤将军属于一派,明面上看上去虽然无甚相关,但他几次三番想给季将军使绊子,都是独孤将军挡了回去。是以,结怨颇深。”
“对了,之前秦姑娘在这儿遇到了东海水族的龟妖,也寻到了不少消息。具体的还是让秦姑娘自己说吧,免得漏了什么消息。”
秦烟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立马来了兴致,大喇喇的拉了凳子坐下,只是刚一落座,鼻子里就呛进了公孙琰带出的那股脂粉味儿,立马嫌弃的缩了缩鼻子。公孙琰有些好笑的看她,余光瞥了瞥站在一边的青衣姑娘,见她没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便厚着脸皮往她那挪了挪。
秦烟惊天动地的打了个喷嚏,才回到了正题,“说到这个,我跟着龟大娘的提示,夜探了这里的孔雀台。我发现这孔雀台的执行使——洪错,似乎与薛石有所牵连。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可以得知,他们与西境一事脱不了关系,并且还不知道季琅已经被我们救出来的事情。而且他们还说,熹皇寿辰那日,他们得暗中留下,有要事相商。所以……我不能确定熹皇究竟知不知道季琅一事的真相。”
蔺惘然皱了皱眉头,公孙琰身上那股脂粉味压掉了本身微风过境的清香,本就弄得她有些烦。而这秦烟的话则更是让她们生疑,什么叫,难以确定熹皇知不知道季琅一事背后的真相。就算独孤去闲野心涛涛,但明灭上季琅其实并不怎么帮他,更何况他还是镇国的大将,把他送去西境除了,那不是自断一臂吗?熹皇怎么可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想法,很快便把思绪集中到了另一个问题——孔雀台。
她摸了摸身侧的腰带,摸出一块青灰色的腰牌,上面细细刻了“孔雀台”三字,“这是那日红莲错身上掉出来的。说来话长……”她花了许久,才算是把红莲错出现的来龙去脉补全了,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总结,“总之,就是这红莲错同孔雀台似有联系。”
公孙琰:“对。我在薛石身上也察觉到了一股清平竹的气息。这黑瞎副使都是借妖的妖力练魔功,唯独这清平竹不同。传说他本身便是半人半妖,生他的是一条道行很深的竹叶青,所以他生来便带着剧毒,从此以毒练身,最后投进了黑瞎院门下。所以他的气息很是特别,带着一股天生的妖力,这种独特的气息我绝对不会认错。”
周千离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用手指敲打令一手的手背,若有所思,“可若是按你们讲,清平竹一直保护在薛石左右,那说明他与黑瞎院的关系很是紧密。既然红莲错已经知道了季琅被你们救了出来,为什么薛石和洪错这边的意思却是完全不知道季琅跟独孤去闲在一起?再者便是黑瞎院到底是西境妖族的人,还是这薛石的人?”
公孙琰:“若是西境妖族的人,不想让薛石知道他们办事有误,倒也说得通。只是……只是眼下季琅一事还有诸多疑点,若是要拔出薛石在熹朝的势力,还应细细查出背后的所有势力。”
蔺惘然瞥了他一眼,见这人的脸色已经被北地的风雪吹得白的跟纸似的而,心里不由一紧。她轻轻抬手给他拢了拢衣衫,复又不怎么自然的退了步,“熹皇寿辰一事,我去查。皇宫森严,秦烟冒冒失失的不行,你身上有伤,只有我能去。放心……全身而退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天晚了,休息吧。”
她冷冰冰的撇了一句,便自顾自的挎着剑走进了小院的屋中。
同天夜里,公孙琰送出去的消息,和花楼中的破军刀一同于黑幕之中送进了城郊的府宅之中。第二日,消失多月的独孤宰相突然回城,带回来的还有季将军出事一事的线索,直指太子。同天,独孤相先斩后奏,行僭之举搜了太子府,在太子身上搜出了季家的兵符,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一时间熹皇震怒,可毕竟是当朝太子,为留皇家颜面,在事情查清前软禁太子于太子府,勒令彻查。由于独孤相僭越之举,熹皇恩威并施,暂停独孤相宰相职务,命其回宰相府修养生息。后,孤独去闲趁所有人以为他被幽于宰相府之际,连夜出城,重回城郊府宅。
至此,太子一党失势,其余皇子虎视眈眈,而独孤去闲背后的势力却是暂闭风头,暗自发展势力。
风雪一停,久未在盛安露头的太阳总算拨开了层层云雾慢慢探出头来。本来死气沉沉的地方,也因这久未的阳光而多了几分生机。这块的百姓都乐呵呵的端出家里的东西出来晒,弄得这小院周围吵兮兮的。
蔺惘然刚练完一套剑,薄汗爬上衣襟,她立在晨阳之下,平息了会儿气息才寻了快地方蹲着。她有些失神的盯着四周渐化的冰雪,天气没有转暖,鼻息之间依旧是冷冽的寒冬之意。只是这冰雪却在日出一瞬,便难以久存的消融,实在是令人有些落寞。这纯白的冰雪,终是难以留存于世,留下短暂的光景之后,便在无声无息之中消散。
“咚咚”
小院的木门被人扣响,蔺惘然的思绪被一下收拢回来,她下意识的扣上草木剑柄,十分警惕的盯着木门。
“客人?出太阳了,主家吩咐说,风雪之地出太阳了会暖一些,可还是要当心,莫要染了风寒。”
蔺惘然皱了皱眉头,剑身从剑鞘中露出一段,银色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点森冷的光芒。她慢步过去,手慢慢扶上木门……
她正要打开木门之时,秦烟从后面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一句,“应该是兰药坊安排在这儿的死探,她有时候会按吩咐过来看看。蔺姐姐,你躲一躲,我去应付。”
蔺惘然反应很快,她话音一落,便隐着身子,躲在了一旁。秦烟咋咋呼呼的喊了一声,有些好玩的原地剁了几步。才装作着急忙慌的把木门拉开了一角。
秦烟笑了笑,“诶?姑娘怎么来了?”
那死探姑娘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小声嚅嗫道,“主家让我来叮嘱几句。这几日因为太子一事,盛安里查的严。公子小姐是贵人,莫要被扣在这儿了,办完事情便赶紧回去吧。”
秦烟摸了摸头,只是嘿嘿嘿的傻笑,看起来很是单纯无害的样子。
死探搓了搓自己的衣袖,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疑惑,“院子里怎么有股药味?有人伤了?还是公子生病了?”
秦烟顿了顿,那是给慕王爷熬的药……她皱了皱眉头,打哈哈似的笑了会儿,才无奈道,“公子染了风寒,熬的是去寒的药。”
死探点了点头,她有些怕生,便不做多言,赶紧回自己的屋里去了。秦烟小心翼翼的将木门关上,敛去了脸上的喜色,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尖流出一点新血,她飞速的在木门上画了些什么,才将手收了回来。
末了,秦烟摸了摸头,笑道:“龙族结界,可以挡一时。”
蔺惘然点了点头,将长剑收回了鞘中。
小院清净,如今被秦烟下了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连萦绕耳边的风声都轻了不少。小院之中,只能听见屋内煮药的声音。小火托着药,慢慢的煮着,微苦的药香环绕在小院之中,里面的药汤受热发出“呼噜噜”的声响,竟是不由自主的带来了几分宁静。
周千离背着手,从屋内走出来,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染了些许的愁色,“蔺姑娘。王爷有些撑不住了,可能需要你用灵气撑着。”
蔺惘然神色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就踏着步子冲进了里屋。熹皇寿辰仍需过段时日,她们本就要探,加上如今年关已至,又有熹皇寿辰,盛安城里的巡查更加严。他们不能出城,更不敢在此时离城,只能先缩在这小院子里等日子。
可这一等便是一月多,离三月之期越来越近,公孙琰的风寒一直没好,更有加重的趋势。几日来缩在这条件不算好的小院里,时醒时睡,整个人的气息弱得吓人。就算有周千离前些时日同兰药坊要的药,也压不住这人身上汹涌的病气,时常需要蔺惘然的灵力吊着。
她冲进屋里的时候,便见着这人靠着床榻,一张脸已经褪尽了血色,有些出神地盯着屋外。这人没再病殃殃地缩在床上睡着,只是半合着眼,虚虚地靠着。本来清冷的面容染上了病色,不免软了些许,没那么显得生人勿近了。只是浑身上下都有种行将就木的意味,让人不由自主地将心揪紧。输灵力这事,蔺惘然已经干的很习惯了,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搬了个木凳,握上公孙琰冰凉的手。那人的手比她大上些许,她一手握不全,只能吃力地拢着,将自己灵气和身上仅有的温度都毫不吝啬的送过去。
大概是病得重了,本来公孙琰擅长的那些风流浑话也没力气说了,倒显得他多了几分乖顺。他没回头,只是静静的盯着窗外,一边安静的把手放进蔺惘然的手心。丝丝的灵力从手心传至五脏六腑,慢慢将他略显衰败的内里唤醒。只是冰力过于寒凉,如今的他受不了冻,寒气一入体,肺腑变疼了起来。他忍不住呛咳,只能低头把咳嗽全都封在了手心。血液从他嘴角沁出,衬着雪白的脸色,显得血愈发红艳。
他咳了许久,好不容易把呛咳平复下来,一抬眼便看见了青衣姑娘的眼睛。他这几日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瞧过她了。她还是一身干干净净的长衫,脸颊有些白,到不显病气。一双眼睛带着浅浅的光,就好像这冬日的晨阳,只需一点,拨开那层层云雾。便能给这冰天雪地的城,镀上一层暖意。
他有些吃力的笑了笑,手指动了动,轻轻地握上了姑娘的手,“阿微……”
蔺惘然就这么盯着她,眼底一如当年干净。这么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从来都掩藏不了情绪。就像如今,饶是她表现得如何冷静无情,他依旧从这淡淡的光亮里摸到了一丝丝的慌乱。就这么一点点,便足以让他整颗心发涨发酸。
蔺惘然定了定,半天才将声音从喉头释放出来。她眼神颤了颤,眼眶多出了几分不自然的红意,“公孙琰……”
公孙琰笑了笑,轻轻发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蔺惘然吸了口气,眼眶中的红意缓缓散去,只留下那双干净透彻的双眸,“你……能不能别死。”
感觉最近点击又少了QAQ
好吧,继续加油吧我QAQ
好多地方都陆陆续续开学了,祝大家开学愉快(尽可能愉快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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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风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