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知名少女的柯学救济论 第23章 第 23 章

黑衣司机是开车带阿茉季斯特来到波洛咖啡厅的人，据他回忆，阿茉季离开研究所时只带了背包，没有带杯子，但衣兜里的糖果应该是从研究所拿的，因为同样的糖他最近在研究所里见到过。

在来波洛之前，他按照阿茉季的要求，先送她回了一趟家，随行杯就是在这之后才出现在她手上的。

柯南想，特意回家，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拿一杯热牛奶。

——不过，这家伙是会用保温杯喝牛奶的人吗？作为一个很少正经吃午餐、经常性饮食不规律的人，会这么细心保养？

柯南想到点什么，但并未继续深入思考。是不是牛奶出了问题太容易验证了，等警方检验后的结果就行。反而是另外两种食物：蛋糕已经吃完，且不说碟子里那点碎渣是否足够做检验样本，蛋糕可以分层，可以有夹心，或许动过手脚的部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无从验证；糖果也是类似的情况，已经被阿茉季吃掉，只是还有其他的糖果可以检验成分作为参考。

之前柯南就留意过，阿茉季拿出的糖果外包装完全相同，她吃掉的那颗糖和其他糖果的成分应该也相同。

其实他当时就有些在意。鬈发少女拿出糖果分给孩子们之后，立刻就拆开自己吃了一颗。——那并不是她自己想吃的样子，而是像……像是在给别人食物的时候，首先以身作证食物没有问题。

正常人在这种普通的人际交往情景里会考虑到这种程度的信任问题吗，那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会养成这种自证的习惯？

柯南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耳边忽然传来小朋友害怕的声音。

“我也吃了糖……我该不会也像那个姐姐一样要去医院吧……”

元太捂着肚子，眼看着鉴识课的警察收集证物，把糖果放进证物袋，便有些惊恐。

“你肯定没事啦，阿茉季姐姐是对花生过敏，元太你又不过敏！”

光彦立刻出声安慰，十分清醒。

“确实是这样，元太君没必要害怕。”

经常与这些小朋友在各种案发现场见面的高木警官也摸了摸元太的脑袋。

——而且，如果从包装袋上的配料表看，这些糖果里并没有花生蛋白成分。

因为眼前一幕不禁莞尔的柯南，随后暗自思索。

除此之外，在这个波洛咖啡厅，他还发现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

柯南看向吧台后的备餐空间。

咖啡厅提供的餐点很多，食材也各种各样，但是，他刚刚搜寻了一圈发现，波洛竟然没有任何一种食材或配料，含有花生蛋白。

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花生类食品不是那么不常见的食材，哪怕波洛最近没有推出花生口味餐点的打算，花生油、花生酱、花生奶油、含花生的坚果果仁，这些普通餐厅或蛋糕店都多多少少会备用的材料，这里竟然一样都找不到。

如果说早就考虑到可能会有客人对这种食物过敏，其他同样比较常见的易引发过敏的食材，比如海鲜、芒果，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待遇。

——总不至于真的巧合到这种程度，安室透不仅和阿茉季斯特一样有严重过敏史，而且过敏原都一样是花生吧？

柯南觉得十分荒诞。

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一颗包装眼熟的糖果。

捡起这颗糖的时候，柯南也立刻恍悟它的来历。

它应该就是过敏事件发生时，安室透察看配料表的那颗糖。后来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紧急，金发青年手里的糖去了哪里，谁都没有留意，也没心思留意。

只是……

其实很难想象，像波本那样的人，也会仓促中把东西落在地上，好像因为慌张而失手。

明明他当时看起来那么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安室先生说店里出事了才赶过来，请问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气喘吁吁的女声传来，柯南从吧台后探出脑袋，看到是波洛咖啡厅的榎本梓，正跟高木说话。

“小梓小姐。”他眼睛一亮，等他们对话结束就悄悄把榎本梓拉到一边，“正好有些事想问你……你和安室先生有谁对花生过敏吗？”

“花生过敏？没有啊。发生过敏事件的不是今天的一位客人吗？”

“也不对其他什么过敏？安室大哥哥也是？”

“不过敏，完全没有。安室先生……应该也一样吧，至少我没有听说过有哦。”

柯南抿了抿唇。

“那，波洛的采购，一直都是安室哥哥负责吗？”

“自从安室先生来到波洛，好像确实是这样。”小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安室先生真的很可靠嘛，连采购这种事情，无论是挑选食材，还是经费控制，都能做到完美无缺。”

小梓合起双掌，真心赞美：“他来到波洛之后，我真的轻松了很多。”

柯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果，却沉默了。

“……是意外事件还是涉及刑事仍需要进一步调查，现在要等待物证的检验结果……稍等，我接一下电话……喂，佐藤桑？”

高木警官十分忙碌，挂断电话又低头看到了柯南。

“阿茉季姐姐已经没事了？”

“听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意识还不太清醒。”高木回答，“别担心，佐藤桑和安室先生都在她身边呢。”

他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就像刚刚他对黑衣司机所说，这次事件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仍不明朗，但高木也能看得出来，若是有人下黑手，途径必然就在糖、牛奶和蛋糕三者之间，这样说的话，咖啡厅店员的安室透其实也是嫌疑人之一。

身为嫌疑人的金发青年正站在受害者病床旁。

“格雷西亚”作为病人的名牌挂在床边，其侧是呼吸机与监测心电、血压、血氧饱和度等状况的仪器，密集的仪器线路终点俱落在病床的少女身上。

仪器发着规律的滴答，阿茉季睁开了眼睛，紫罗兰的眼瞳眸光依然涣散。

她茫然而迟钝，但隐约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想要做的事情。

呼吸面罩下的嘴唇微微颤了颤，安室透俯下身，声音轻柔地传入她的耳膜：“医生说过，你喉头水肿需要慢慢恢复，刚清醒的时候可能还说不了话。”

阿茉季看见他紫灰色的下垂眼。

真是温柔的颜色啊。

她心想。

但是，似乎看到了很少会在zero脸上看到的表情。

是什么呢……好像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这真是完全不适合他的表情啊。

阿茉季手指微微动了动，刚要抬起来，已经被金发青年抓住，以十分轻缓的力道压在床铺上。

阿茉季会意，顺着他的视线向另一边看去，这才注意到正要往这边看过来的佐藤美和子。

在注意到阿茉季醒来时，佐藤就去按响了呼叫铃，这时回过头，看见金发青年和病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安室透朝她尴尬地笑了笑，作势要把手从鬈发少女手中抽出来，却因为阿茉季下意识握紧，没能成功。

他在佐藤看过来时就微妙地改变了牵手的姿态，现在这么一看，完全就是他被牢牢抓住不放的样子。

“阿茉季小姐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安室透一脸无辜，又十分体贴地为病人小姐找好理由。

阿茉季：“……”

看着天花板，大脑放空。

谢谢，完全醒了。

谢谢，给她脸上贴金，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竟然有一天能残血状态下单手制住大猩猩。

有一瞬间想打脸，不过此刻她是真的清醒了，思维清楚，彻底想起了之前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只能保持着这个姿态，指尖轻轻在安室透手心里以不同的停留时长敲击。

一短，一长。

安室透神色不变，依然是稍微有些尴尬又十分体贴的模样，看着眼前俏丽严肃的女警官。

佐藤微微蹙着眉，视线掠过牵着的手，然后定在他身上，神色认真地开口：

“其实上次我就想问了，安室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长，长，长，然后手心里的敲击顿住了，而安室透神色坦然。

“嗯……没有吧，我不记得见过你。”

“是吗。”

佐藤仿佛仍有些疑虑，语气淡淡。

短，短。然后停止。

安室透垂下刹那间变得幽深的眼眸，握紧了掌心里的手指。

阿茉季：……？

她眨了眨眼，努力动了动指尖，正准备重新再敲一次，却见金发青年微微侧了侧身，以佐藤看不到的角度，不出声的对她做出口型。

嗯……

大概是“了解”？

阿茉季其实没识别得很清楚，但总之应该是他已经明白了的意思。

只是这样简单的回应，她就突然放下心来，一瞬间便觉得安心了许多，甚至生起倦意，眼皮都止不住想要合拢。

她想抽回手，解放被自己“意识不清而绑架”的金发青年，结果收了收，竟然没收动。

阿茉季：……？她今天真的是有很多问号？

无法说话，她又微微睁大了眼。

安室透仍坦然而无辜地笑着，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有些苦恼一般，对面前的女警官说：“可不可以请佐藤警官来握着她的手？我想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换一下人。”

阿茉季：……啊？

你在搞什么啊，zero？

安室透：“我想这孩子或许是没有安全感，看起来非常需要有人能一直拉着她。”

阿茉季：“……”

紫罗兰的眼瞳一秒紧闭，像死了一样静谧安详。

——谁都别管，她已经死了。

来接班的佐藤就看见鬈发少女像忽然失力一般，手指擦着她的手滑落下去，安安静静躺在雪白病床上。

她抬起眼，阿茉季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而金发青年侧头凝视着她。以她能看到的这张俊美侧脸，她觉得他的神情无奈又莫名伤感。

佐藤默然一秒。

“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吗？”

她再一次问。

“今天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金发青年仍然注视着阿茉季，说完回过头来，对她微笑，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方才那种会被人错觉是伤感的神色。他笑着说：“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场景特别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发生的事情，有一些既视感，所以才不断产生了错觉呢？”

上一次，在思维测量研究所发生的事件中，他也是把昏迷的阿茉季交给了佐藤。

看着沉默的女警官，安室透又笑了下，带着歉意辞别。

“既然阿茉季小姐没事，那我就放心回店里了，依然还是拜托你了，佐藤警官。”

他离开病房，正好与医护人员带着的一位黑衣男子擦肩而过。

安室透与对方的视线对上了一秒。

——是组织安排在研究所的人，之一。

安室透心想。

他又走出几步，抬手打开耳麦，同时拿出手机。

“诺亚。”

“我在这里，安室先生。”

“为了阿茉季斯特的愿望，这一次，你和我要一起成为她的协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