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衣裳的男子蹲下身子对黑衣人搜了个遍,将其衣领轻轻一拉,脖颈上明显有着老鹰的刺青,他微眯双眼,这个图案他可是见过了不少次,轻轻呵笑一声,“哥,这是豫王那蠢货的人。”
墨绿色衣裳的男子“嗯”了一声,往京墨走去,手中拿着京墨的回旋镖,将其递给了他,冷冷开口,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走吧,带他去疗伤。”
“哥,我实在有些不想了,等少主醒了之后,遭殃的是我们。”
身穿墨绿色的男子从始至终一直是平淡的表情,但他刚才的一番话,男子眉头有些微皱。“不救他,你是不要命了,胆子挺大的。”
扫视地面上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被逃走了一些黑衣人,同时,还将许鹿竹给带走了。
许鹿竹对于京墨是有那么重要,可想而知,她若是被抓走了,于京墨而言无疑是天崩地裂,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少主救回来。
他扫视了白衣男子一眼,“我说,先带少主回去疗伤。”
桃幽谷,桃幽寨。
两个男人带着京墨腾云驾雾,进入崎岖陡峭的山路,入了深林那俯瞰成片的山林,山上参天大树覆上一层薄薄的皑皑白雪,遮不住那撩眼的绿色。
不一会儿,视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寨,其落座山间之内,山谷之下,延伸至方园数百里。旁边山崖处一道飞泄而下的瀑布,落入深不见底的崖底。
疾风吹来砸在脸颊上,寒风刺骨,刚才光顾着赶路救人,全身湿透而不知,倒是不觉得冷,如今被风一吹,寒风透过衣裳侵袭皮肤,骨肉。
但这些京墨都看不到,更感受不到,意识的丧失,就宛如一个活死人,身上干涸的血迹如同穿了一身红色的棉袄。
轻轻落于地上,便有人上来将京墨抬了进去。
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时间欣赏着眼前的天然美景,墨白色衣裳的男子拉住一个人,“先换身衣裳,冬日寒风入了骨,会让病情加重。”
墨绿色衣裳男子未开口,腾空而起,便进了寨子内,下一秒,便不见了人影。
随之而来的是大夫,下人。
墨白色衣裳男子在大夫面前打了一声响指,声线冷硬,“张叔,定要将此人救回,否则后果你我都担当不起。”
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众人也是被吓得差点丢了魂,全身瑟瑟发抖。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
张叔一众人给京墨及时处理了伤口,又敷了药,最后给他强行灌了几碗药,所有努力都是要将其从鬼门关中给拉回来。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呀?”白色衣裳男子进来。
“澜少,这得看他的体质。”
“体质?这话若是与上面的人交代,张叔,你先给我们安排棺材先吧。”
张叔默了一秒,“澜少,说句实话,真的就是看他的造化。”
云澜正经严肃的脸色一秒破功,嘴角挂着无可奈何的笑意,伸手拍了拍张叔的肩膀,“张叔,帮我定制上好的棺材,若是这人真的醒不来,我就要在棺材里面睡觉了。”
入夜,天边是无尽的墨色,寒冷的风在屋外肆无忌惮的肆虐着,顺着窗户的缝隙溜了进来。
屋内烤着微弱的炭火。
门口被推开,又立刻被关上。
半个时辰后,那穿着墨绿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云澜,继续去学你的功课,我来守着吧。”
云澜撅着嘴巴,明显不服他,但还是离开了此地。
京墨昏迷了五天才醒过来,小石镇在京墨受伤的第二天就已经被查封了,整个村子有一百户,其中有七十五户是制作五石散的,但剩下即使未参与制作,但多多少少也参与其中,与这起事件脱不了干系。
但至于失踪的那四个农村女孩也都在里面找到了,但回来的女孩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就是一言不发,州南栀从他们身上根本就得不出任何的线索。
同时,因为许鹿竹和京墨失踪的事情,许奶奶是昏迷了好几次,都是许爷爷针灸加上喂药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让许奶奶情绪稳定下来。
州南栀将洗脸盆端出来时,羽涅也刚刚从外面回来。
看着他灰头土脸,满面愁容的样子,就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厨房有热水,先去洗洗脸吧!”
他去洗完脸出来后,州南栀也煮了一碗面给自己,这三天为了方便照顾许爷爷和许奶奶,两人是搬过来住的。“面坨了,我是给你重新热了一遍,味道可能不那么好吃了。”
他轻笑,面具下是艰难扯出的笑容,“依着那些打斗留下的痕迹一直找下去,还是无线索。但在失踪之前,京墨和许鹿竹曾经去过苏府。”
“苏府?苏维安苏大人。”州南栀沉默几秒,轻轻摇头,“师父曾经想要去苏府拜访,但是被拒绝了。”
“不过我知道苏大人和知州大人关系似乎不错。”
羽涅抿紧嘴唇,这面条寡淡无味,他心情也是烦得很,“我们还需要在捋一捋这案件,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好找到京墨他们。”
州南栀起身离去又过来,手上多了纸和笔。看着那碗没有见底的面条,伸脚踢了踢他的凳腿,“面条不能浪费。”
羽涅将碗推过去的手转了个方向,又将其给推到了面前。
“起初是四个女孩子失踪,然后怀疑是山匪马稳叁,在然后就是宋大人女儿宋婷女儿去世,如今就是京墨和许鹿竹失踪。”州南栀简单概述,但手上动作却是奋笔疾书。
羽涅听着她的简单陈述,眨巴着双大眼睛。
她知道自己说得过于简单,将纸推过去,“都写在上面了。”
羽涅看着那密密麻麻,颇有条理的内容,有些震撼,纸上内容将案件捋得清楚,一些未知的线索,重要的信息一字不落。
“这可是我拿手的。”州南栀说这话,语气带着骄傲和自豪。
她这也是被练出来的,想当初刚来这衙门时,很多人瞧不上她一介女流,于是就给安排了一些记录案件等无聊枯燥的活,久而久之,她倒也练出了这一本领。
“那日我们查朱佳时去的山下,怎么就没有了后续?”
“是师父让我别管这,留给他处理。”
羽涅嗯了声,“那四个女孩失踪,就是为了他们家中的手艺能应用于到制作五石散当中,宋婷去世则是因为五石散吸食过量。那京墨和许鹿竹呢?”他揉了揉眉骨,实在是想不通这些到底如何联系起来。
“我们端掉的窝点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大的地方,那座山,羽涅,那座山肯定是另有乾坤。”她站起身,提剑就要离开。
“你去哪?如今是夜晚。”
“找我师父,问清楚那座山给查清楚了没有。”
羽涅低头又塞了一筷面条,也赶忙跟上她的脚步。
五天后,雪没有再纷纷扰扰的落下,阳光也透过乌云照耀着大地,带来了丝丝缠绵的温暖。
京墨醒了。
他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那白色衣裳,往上看去,接着一张憔悴的脸色,他看到男子红润的眼眶,启唇,语气是可听的虚弱,“云澜,你一个大男孩的,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听到声音,那名被唤作云澜的男子热泪盈眶,看他故作轻松的模样,又气又好笑。“你还说,少主,要是你保不住命,我的脑袋也会不保的,我都差点让张叔给准备棺材了。”
“跟着我一块的女孩,许鹿竹呢?”
门外传来了推门的声音,是那日身穿墨绿色衣裳的男子。
“云辰,你也来看我了。”京墨虚弱的语气。
云辰摸了摸下巴,冷哼了声,忍不住调侃,“还能开得起玩笑,说明还能活。”
云澜拿着扇子,掩住笑容,“少主,你不知道你昏迷这些天,云辰也老受罪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好几夜没有睡过整觉,饭也一口都吃不下,水也没有喝一滴,就坐在你身边,盼着你醒来。”
云辰越听越不对劲,尴尬涌上了心头,他这说得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倒像是盼着他醒来的娇媳妇。伸出手在他头顶使劲敲了一下。“人三天不喝水,就死掉了。”更何况,他这是昏迷了五天。
他捂住额头,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云辰,娇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哥”
京墨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云澜,我刚刚醒来,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云澜委屈,哥不疼,师父不爱。
京墨忍不住吐槽,“怎么才来,是不是等着我死了,你们才来收尸呀!”
云辰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
他继续吐槽,“下次能不能派两个靠谱点的,别老是在关键时刻吵架。”
云澜见此,举起扇子申请解释,“师父,我哥他见色轻友,他那天收到了稚岚姐的来信,看信的功夫,耽误了去救你的时间。”
京墨白了他一眼,捂住胸口,“我还真的谢谢你们兄弟俩,让你们俩保护我,危急关头还有心情撩妹是吧!”
云澜点头附和,“就是,他还把我吊在了树上,要不是我机灵,哦不对,要不是嫂子的回旋镖,我都割不断绑我的绳子。”
京墨刚才问的问题没有回答,他板正脸色,马上问起,“许鹿竹呢?她好像也受伤了。”
两人身子一顿,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可见的局促。
云澜真想抽自己几大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哪壶。
京墨对两人了如指掌,他马上掀开被子下了床,嘴里面忍着疼痛咬牙切齿问道,“我说许鹿竹呢?”
云澜想要起身阻止,云辰快一步,“少主,你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愈合个大爷,我说许鹿竹呢!”他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了这句话。
云澜听此,想到了那一日,“就是,少主。”咽了咽喉咙,“许姑娘被他们抓走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也找到了一些线索。”
京墨挑了挑眉,心口一疼,扑哧一声,鲜血从嘴中流了出来,整个人又跌落回了床上,“我昏迷了多少天?”
云辰:“五天。”
五天!!!也就是说许鹿竹失踪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