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山匪一一进行审问之后,收获的消息对案件毫无进展。
“南栀姐,都看过三四遍了,没有马稳叁的踪影。”方冷耷拉着脑袋,折腾了一晚上,又连夜对这些山匪进行了审问,毫无马稳叁的身影。
木临看了州南栀,眉宇间都有些幸灾乐祸,“州铺头,那些女孩都是风李县的,被送往我们县,随后在转去澹州,再坐水路去京城。”
方冷挠了挠脑袋,“如此复杂的路线,这些山匪图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羽涅打量了木临两眼,缓缓说道,“看似方便,实际上很方便,风李县离我们这不尽,而风李县和桃幽县距离不远,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陆路,但桃幽县好在处于澹州和我们幽州的边界线,幽州水路能很快到达京城,能缩短陆路一半的路程,且如今国家船业正盛,所需费用不高,绕如从一圈,是方便了许多。”
一番话,众人很难不赞同,刚才他们审问之时,羽涅就仔细琢磨了一遍地图,发现了其中的妙处。
“可是问题是,转了一圈,那些女孩都不是我们想要找的。”木临语气稍软,他对羽涅的发现是心服口服。
方冷:“继续努力查案子嘛,我们解救了一大批女孩,这是好事啊。”
州南栀:“方冷所言极是,等许鹿竹检查完那些姑娘确保无碍之后,再通知风李县的衙门,让家中有失踪人口的家长过来领人。方冷,这件事交给你了。”
“没问题,放心吧!南栀姐。”
听到这个安排,木临脸上有些冷漠,他眼神扫视州南栀,“州铺头,马稳叁如今未被捉拿,知州大人的任务还未完成,我去查探他的下落了。”
“好,木临,马稳叁这人诡计多端,你要小心些,凡事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毫无意外,这件事也被传开,但对于州南栀并未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件事办得并不妥。
京墨和许鹿竹两脸忧愁的进来。
京墨拉开椅子让许鹿竹坐下,随后开口道,“一共有二十个女孩,这些女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鞭打的痕迹。大多数是被拐来的,少部分是被家中贩卖的。”
“□□我也检查了。”末了,她想起为这些女孩擦药时闲聊时所得到的信息,“大多数女孩在被送上马车前,都还在青楼接客,说是忽然就被拐走了。”
此言一处,便知这些女孩不是少女,而是落入青楼的风尘子女。
“如今细细想来,是我们上当了,这是故意引我们去的。”州南栀思考过后得出的结果。
这马稳叁向来是神出鬼没的,想要找到他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消息来得太容易,让他们一时失了分寸,急匆匆就要将人一网打尽,现如今,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我也想到了,但是目的呢,目的何在?难不成他就是拐卖这些女孩的背后凶手。”京墨胡乱猜测着。
“不管如何,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莫大人安抚了陈叔他们很多次了,若是不早点查出真相,那些凶手指不定嚣张再犯,怕就怕越来越多女孩遭到失踪。”
州南栀知道她说得不假,如今很多女孩子都不敢出门了。
“如果是故意的,竟然能叫动马稳叁出马,这凶手亦或是团伙的不一般呀。”京墨托腮,一直在喃喃道,”这出戏倒是来者不善,而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的局势对于我们是大大的不利,更严重的是,关于凶手,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羽涅冷漠的撇了一眼京墨,“衙门办案,不都是处在明的位置,凶手害人,不都是在暗处下手。”又走向州南栀,“我们忽略了一点,依着那失踪女少的家庭情况,这些女孩可能不是重点,或者说不是他们敛财的工具,像是一种威胁。”
敛财还真的不是,这几户人家的家庭经济情况一般,最差的也是能勉强吃得上饭,求财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凶手绑架的目的到底是为何?兄手又会以何威胁家属?”许鹿竹也是一头雾水,但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至少许鹿竹不需要带验尸工具,就是一种好消息。
似是羽涅的提醒想,他们忽略了一点,便是凶手绑架这些女孩的目的是什么,州南栀转身,站至桌面前,又将这些整理的消息再细细琢磨,四户失踪少女家中,第一户朱家,朱伯是做采矿的,家里面有些独门手艺。
第二户老陈家,陈伯会制药丸,而第三户人家,欧伯家里面是倒夜香的,现在又加上老覃伯家,覃伯做工具的手艺不赖,各种刀具是得心应手,工艺高超。
这四户人家的共同点看似无,但不是没有,比如都是只养育一个独女,对女儿也是很好的,在与他们的聊天中,不像是重男轻女的人家,且家中经济状况也都一般。
京墨靠在树上,歇息了一会,微微睁开双眼时,眼前赫然出现端坐于另一根粗壮树枝上的男人,他一动不动,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尤为刺眼,见京墨终于醒了过来,才将面具脱了下来。
“你是故意等我醒来,来一出美男亮相是嘛!”还专挑我醒来时摘下面具,“羽涅,你未必太过于自恋。”
羽涅将面具拿在手中,顺势躺了下来,“面具戴久了,似乎把真实的自己也给掩盖住了。”将面具摘下时,只有京墨还能坦然的与自己相处了,不带任何束缚。“你不怕我?就不怕我回了京城之后,给你治罪。”
他哼了一声,又不屑的切了一声,“我不怕。”他哪里能想到这点,十四天后,自己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如今已经过去了几天,再找不到苏柠姑娘,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睡得那么熟,真要是被杀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羽涅将扇子打开,轻轻给自己扇风。
京墨不在乎的摸了摸后脑勺,打了个哈欠,顺便又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的回怼,“担心我被人刺杀,你还不如好好担心自己吧!靖王殿下。”
他轻呵一声,“普天之下,只有你敢对靖王殿下不敬了。”
“那请靖王殿下赎罪,不知靖王殿下来看我睡觉所为何事?贪图我美色?”
“无事。”
他将面具重新戴了上去,京墨看着他一来一回,不禁感叹,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靖王殿下,你不去查案?”
“那你怎么不去查案?”
京墨弓直了身子,紧靠着树干,“无线索无精力,我也是人,又不是神仙,不用睡觉呀!”
羽涅重新摘下面具,京墨撇了撇嘴,“怎么?你脱面具很帅嘛?不要在墨小爷面前耍帅,你比不过。”说完,从树上纵身一跃,一个华丽平稳的落地,碎发刘海轻轻飘起又自然落于额前。
话不多说,羽涅也跟着下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什么时候去京城?”
京墨立即侧头,眉眼深邃,却寒意阵阵,他微微抿嘴,干脆利落的回答,“时机未到。”
羽涅叹气,“那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是到?”
话落,京墨望着他,盯着他看了几秒,“羽涅,这个主意你打了多久了?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来这里。”
“嗯,确实有私心,第一次,在河边打架那回,就觉得你这人不简单,不像是就该待在这桃幽县小地方过一辈子的人。”
“我墨小爷就一普通人,有赌钱贪钱的不良嗜好。”京墨退后一步,侧身往前走,又被他拦了下来。
“我真不知你是答应我还是不答应,一天一个想法的,就不能给我一个准信。”
京墨转身,两人对持着,无声的交流,眼神中透露出交纵复杂。“十二年前那件事,你了解多少?”
“与世人所想的不一样,我认为案件有隐情,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便是我相信许州两家是被诬陷的。”
这句话分量足够高,京墨眼眸扫过他,眼底涌出的刺骨寒意瞬时被无声消散而去,这一句话,确实将他心中的防线给击溃。
“在姜原家找到的丹砂,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用途。”羽涅一字一句道。
像微弱的雨点打在京墨心中,一点点的浸透于此。
“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羽涅,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京墨语气完全冷漠,和之前的吊儿郎当两个极端。
就在京墨转身走了两步之后,羽涅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一字一句,像是咬紧牙关说的,“五石散。”
京墨顿住,那一秒,树叶被风莎莎吹响,少年平静的心被一记石子深深砸入心底。
他知道,这一次,是不入京城不行了。
上一次,他皆可敷衍过去,但眼下,众多往事交织如一张大网,牢牢套住了他们。
“我还是一句话,靖王殿下,许家,州家后人只剩一个了,希望你能谨记这句话,如若两人出现任何危险,我不介意与皇室做斗争,我也不介意给自己添加谋反的罪名。”
羽涅清楚他话语中的警告,也知晓他是真的会这样做,喉结微微滑动,他吐露,“好。”
“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
京墨深邃眼眸望着他,等着他继续问道。
“州南栀在你心中处于何地位?”
他沉吟片刻,语气温和:“算是我和鹿竹的姐姐吧!”
望着他离去潇洒的背影,羽涅面带春风,他记得京墨比州南栀年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