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被云出岫硬生生地拉到了药师瞳的面前,要药师瞳给他看病。
敲墙房门的时候,药师瞳依旧在构思他的话本,与以前的灵感滞涩不同,现在的他简直是文思如泉涌,先揍渣爹,再揍渣家族,刚写到家族彻底倾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就听见某人短促的敲门声。
随即,门就被他推开了。
药师瞳一把把文稿扫到一边,抬头看向来人,只见云出岫扶着一个男子进来了。看那男子,端的是风采不俗翩翩不凡定非凡物,转念一想就知是云出岫那位情人。
“有何贵干啊。”药师瞳站起来,刷的一下把扇子打开,心想自己或许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得到一些素材,不知道他们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相处模式是欢喜冤家亦或者好友知己。
“药师瞳。”
“嗯。”药师瞳美滋滋地给自己扇着风。
“你没发现,他的头顶在冒烟么。”
“什么?”药师瞳大惊失色,看向他手里搀扶着的这人,终于从话本的世界中抽离了出来,着手就要给他治病,他也从云出岫的话语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一切都是一场乌龙误会,原来眼前人就是云出岫要救的那条蛇,原来他与他的桃色新闻都是假的。
“原来都是假的,我想也是,如果他的本体是猫是狐狸那还好说,但他偏偏是一条蛇,你怎么可能对一条蛇一见钟情别有用心呢。”
他自顾自说话,却没有注意到云出岫与相里翳之间涌动着的古怪氛围。
五息之后,诊断告一段落。
他将把脉的手从相里翳的手上拿开,紧蹙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这毕竟是病人的**,你既然与他没有关系,便先到外面回避一下吧。”
他看向云出岫。
云出岫却是不动如山,“他好歹是我救回来的,我连他的病是什么都不能听么。诊金还是要由我来付的吧。”
相里翳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病,是你们小题大做了吧。”
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只是脸有些红,心跳的有些快,感觉有什么躁动的东西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迫切的想要发泄,想要把自己的牙齿埋入猎物体内吮吸鲜血,想要……
停,这实在太野蛮了,自己已经不茹毛饮血好多年,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药石无医的怪症,自己千年的道行也要因此毁掉?
相里翳道:“直接说吧。我有什么病。”
一个执意要听,一个不在乎别人听,药师瞳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尴尬的人又不是他,他可是大夫啊。
药师瞳以超绝冷静回复道:“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你发情了。发情,你应该懂得吧。”
云出岫:……
相里翳:……
这种话,怎么能就这样说出来?
药师瞳看向相里翳,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相里翳摇摇头,略带怀疑的扫过周围的装潢,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的感觉,真是一种玄妙至极的感觉。
相里翳压下自己心里的感觉,心想这大概只是一个错觉,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这样的错觉,遇到一个人你总觉得眼熟像是曾经见过,遇到一件事你总觉得像是曾经发生过,其实这只是一种记忆的混淆错乱。
“那,他的病要怎么治。”
话一出口云出岫就后悔了,发情能怎么治,当然就只有那几种办法,要么顺遂本能,要么忍着,难道还能有第三种解法。
云出岫:“没事了。”
就要把相里翳拖出去。
相里翳却道:“等等,还没有给出解决的办法呢。”
他看向药师瞳,道:“能不能别再让我发情了。还有,我为什么会发情呢,理论上讲我压根不可能发情,退一万步讲,现在可是冬天,谁会在冬天发情呢。”
药师瞳:……就是你在冬天发情啊,话说回来,发情确实很罕见,罕见到药师瞳也只见过面前这一例。
但是,典籍上好像有过相关的记载——
他面色古怪的扫过相里翳,又想起古籍上的言语,把这些话用自己的话语翻译了出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事情简单的一批,事情呢就是这么一个事儿。
额……在妖族里,要是有个妖喜欢上另一个妖(或者另一个人),却久久没有进行亲密关系,妖的身体就会自动发生异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发情。
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就是它们血脉里自带的一种本能反应。
心里的感情与渴望积攒得太多了,又一直没个结果,身体就会自动发出讯号来解决这个事,发情期应运而生。
少年们,不要纠结了,来滚床单吧,滚一觉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妖族,在上百千年前还是很开放的种族啊,不像现在,吸取了许多人类的礼仪,变得扭扭捏捏推推诿诿。
嗯,自己怎么会对妖族这么熟悉?药师瞳沉思一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原来自己曾经去魔域当过交换生,怪不得对魔域,对妖族这么熟悉,熟悉的好像打过千百次交道一样。
当务之急却是面对眼前的这个病患,药师瞳轻声咳嗽了一下,道:“这不是病,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堵不如疏,建议你现在就去找只妖怪……”
“这种事情就不用我多说吧。你要是想吃药缓解就吃药缓解,但还是那个道理,堵不如疏,一味的堵是没有用的,到时候决堤而出就麻烦了。”
他站起来,手却是拿起墨笔,刷刷刷的开了一张药单,用手一弹,墨迹便干的差不多了,“去药坊捉药吧,不过,那里只剩下一些凡草,效果可能不是很好……前几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仙草都坏掉了,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很稀薄。幸好这几天灵力的水平正在慢慢恢复,想来很快就能回到原来的水平。”
他碎碎念着,碎碎念完之后就将这张药单双手捧着交到相里翳面前,相里翳一眼扫过去,第一味药的名字是那么显眼。
第一味药:蛇胆。
蛇胆有清热下火之效,用蛇胆最好。
相里翳只觉得心头一寒。
云出岫见他神色不对劲便也凑了上去,去看那药单,药单第一味正是蛇胆二字,堪称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云出岫迟疑了一下,便接过这药单道:“不就是一味蛇胆么,算不了什么。”便将这方药单从相里翳手中抽出,折叠几下之后放在了自己怀里。
“好了,我们走吧。”他拉着相里翳离开了这里,相里翳却看向他拉着他的手,感觉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甜意。
两人在路上漫步,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言,相里翳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讲些什么,要讲自己的发情期么,听上去像是某种颜色骚扰,要讲自己的童年少年与青年么,他要是不感兴趣该怎么办。
他思索着这些,只觉得甜蜜与痛苦并织,就在这时,云出岫却停了下来,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相里翳心头一荡,道:“怎么了。”
云出岫:“……”
他该怎么说呢,直接跟他说他的头顶又冒烟了么,听上去似乎有些冒犯。
云出岫:“我们还是走快些吧。”
相里翳点点头,道:“好。”
——
终于捉到需要用的药材,下一步就是煎药。
树下,云出岫将药材一样一样的放在砂锅里,又依据药房师伯的嘱咐往里面添了两碗水,用目光测量药与水是否合适。
相里翳坐在一旁,张了张口起身道:“还是我来吧。”
云出岫:“你会么。”
这嘛,自然是不会,可是云出岫也不会,明明也是现学现卖。
这样煎出来的药,真的不会出什么差错么?
不过,出了什么差错似乎也不错,若是这样的话,这个人不是要照顾自己一辈子了么。
相里翳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情不自禁的愣怔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云出岫却是要往锅里再添一味药材,一时之间却忘记拿衬布,径直用手触碰上砂锅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呼痛。
相里翳回过神,连忙赶到他的身边,便拉起他的衣袖要看他的手究竟被烫成了什么模样。
“额……能放下我的手了么,这样的温度,还是烫不到我的。毕竟是修行人。”
自己其实一点儿也没被烫到,但自己却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真是被电视剧荼毒的太深,那是落地古装才会有的情节,他们这里隶属于玄幻修真,怎么会有手指被凡火烫到的情节呢。
不过,电视剧是什么东西?云出岫看向自己的手,总感觉哪里哪里都很违和。
“你有没有觉得……”云出岫迟疑着问道。
“什么。”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别再给自己身上插旗子了,觉得自己多心那多出来的心一定没错,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所以电视剧究竟是什么?
云出岫给药师瞳煎好药,便让他喝了药到房间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自己自会去找他,无视了药师瞳的一步三回头。
坐在房间里,却觉得自己的心慌慌的,于是打算出门转转,刚一出门便看见一名师弟正踩着梯子裁剪树上的枯枝。
“师弟,还在忙么。”
被他唤作师弟的人听到呼唤声便向下望去,先是作揖想要行礼,随即又不伦不类的抱了个拳道:“额,是……是啊,做完这些我就回去了。云师兄是去散步么。”
话音刚落,却是一时之间没能在树枝上坐稳,身形僵硬的直直摔了下来,若不是云出岫出手扶住他,怕不是会直接摔一个狗啃泥。
“师弟,你的课业也太荒废了吧,不过是这么高的树,居然也能让你这样手忙脚乱。”
剪树师弟连连点头,叹息道:“我的确课业不佳,不过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平时就喜欢莳花弄草。”
他揉揉自己的手腕,对云出岫扬起一个笑脸,“这次就多谢云师弟相助了,下次我定然会小心谨慎,仔细万分。”
云出岫却捉住他的手腕,手指划过手腕上一道鲜红的结痂的伤口,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弟看了一眼伤口,道:“昨天路滑,不小心摔倒了,手腕正好碰上一个尖石子,所以被划出这样的伤痕。”
这伤痕怎么可能几日都消弭不了?就算他的修为再怎么低下,也不至于低下到如此地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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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这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