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
郝洛凡坐在台阶上,手里的单词书翻来翻去,也没背住几个。
啪嗒,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郝洛凡一下子提了精神,跑下台阶。
“姜余,一起走吧。”
郝洛凡几乎冲过来,姜余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嗯。”
九月的早上已经开始有了冷风,察觉到郝洛凡靠过来身上的冷气。
姜余问:“你早上几点起的?”
“啊,没,没几点,忘了。”郝洛凡没想到姜余会问,挠了挠头,又补充:“一下楼就看见你,是不是很巧?”他看着姜余,抬了抬下巴,笑意几乎藏不住,甚至还有些得意。
“可能吧。”姜余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侧身错过他,捏紧了书包带,往前快走几步。
“等等我呀。”郝洛凡连忙追上去。
十几分钟的路程,也够郝洛凡从军训的话题跳到二高的饭菜又跳到今天上午的课程。
姜余没怎么说话,但会在合适的点给出回应。
“嗯。”
“对。”
“是。”
“不知道。”
“可能吧。”
到了教室,郝洛凡的话闸子才堪堪止住。
二高跟河南大多数的高中都一样,除去早读前二十分钟,还有早饭过后的小早读,午休后的午读,晚自习前的晚读,都要站起来读。二高一个班大概有七十人左右,这个时候,人一站,书一挡,是大家聊天,开小演唱会的最佳时间。
经过一周的军训,班里同学都开始熟络起来。郝洛凡向来话多,跟谁都能唠两句,整天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已经和班里的一大半的同学相熟了。
晚读。
郝洛凡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举着生物书,身体微微前倾,跟前桌刘旗聊游戏。
“你那不行,下回我带你,绝对上一个段位。”
“真的假的?你别是在这吹牛逼。”
“谁吹牛,我技术杠杠的,下次放假咱俩一起玩,你就知道了。”
“行啊,回头我加你”
“可以。”
“同桌,你玩不玩游戏?”郝洛凡扭头问。
“不玩。”姜余低着头专心看摊在桌子上的书,也不看他们,回了一句。
“那你玩不玩,我教你呀。”郝洛凡一听竟有些兴冲冲的,问。
刘旗听见姜余的话面色一僵,装什么啊?真这么热爱学习能来二高,看郝洛凡缠着姜余说话,只觉得是他脾气好,干笑了两声,找别的人说话了。
叮零零零………
正好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姜余感受到郝洛凡的视线,并不看他,坐下后,才回了一句,“不是有人陪你玩吗?我不玩。”
“啊?”郝洛凡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历史老师走了进来,拍了拍手, “今天晚自习的任务是预习前一章的内容。”
姜余垂着眼写压在历史书下物理题,旁边的人戳了戳自己,一张便利贴显现在眼前,“小姜同学,真不玩吗?我只想教你。”狗爬的字,丑死了。
他把便利贴收起来。
没理。
不想理。
“ 小姜同学,先别写了,理理我,我技术真的挺好。”
没理。
“而且我很有耐心的,我教你的话超级温柔,真的,小余同学,理理我。”
“ 小姜同学?同桌?”
郝洛凡大有他不回就一直写的气势,姜余在他传的最后一张便利贴下面写。
“郝洛凡,你烦不烦?”
“干嘛?我怎么烦了?小姜,不是我自恋,错过了你就找不到像我这样,不仅技术好,长的帅,声音好听,还非常温柔的了,他们教人打游戏都没有耐心,我就不一样,对你,百分百的耐心,包教包会,劝你慎重考虑考虑昂。”
姜余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明晃晃的无语。
年份久远的白炽灯照得人像是蒙上了薄雾,姜余的眼睛总是感觉含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看过来得时候,喉咙莫名地有些涩。
郝洛凡瞬间红了耳根,捏着“勉强答应你。”的便利贴,直到下课耳朵处的一片红才慢慢消退。
放学路上。
郝洛凡对姜余伸手,“手机。”
“干嘛?”姜余觉得莫名其妙,问。
“我先给你下一个,省得你明天反悔了。”郝洛凡晃了晃手,“快点快点。”
………
“有病。”姜余把手机给他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郝洛凡拿着姜余的手机下载游戏,注册账号。
全部弄完后,他把手机递给姜余,又在姜余伸手接的时候缩了回来。
“欸。”
“又怎么了?“姜余皱着眉,望向他。
郝洛凡挑了挑眉,笑:“没怎么,你笑一个,我就把手机给你。”
“神经病。”姜余不理他,往前走,手机也不要了。
“诶,别走这么快呀,你笑一个我就给你了。”郝洛凡感觉不对连忙追上去。
“你生气啦?”
“哎呀,我错了,小姜同学,别生气了,给你给你。”
“别气了,我真知道错了。”郝洛凡一会戳戳姜余,一会拉姜余的手晃。
“别晃了,烦死了你,手机给我。”姜余停下,朝他伸手。
“那你别生气了,我就给你。”
“没生气。”
“我烦不烦?”
“给我。”
“我烦不烦?”
“不烦。”姜余望着他,无奈着说。
郝洛凡见好就收,笑嘻嘻的把手机放在他手心上,拉着他,“小姜,走了走了,回家啦。”
姜余抿了抿唇,有些无语,被他拉着走,也没有甩开。
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郝洛凡本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后知后觉的,脑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自己一开始是不是说要教刘旗来着?那是不是姜余一开始是不是吃醋了?那姜余是不是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啊?郝洛凡这下睡意全无,越来越兴奋,捞过手机给姜余发消息。
“我只想教你打游戏。”
姜余:“?”
“晚安,明天早上见。”
姜余:神经。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了一下。
姜余:晚安,明天见。
黑夜里,郝洛凡对着一小块光亮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