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有朝一日 第10章 第 10 章

红点最后停留的位置在W市郊区的一处荒废的厂房。

厂房外部如死一般寂静，江尧带着秦有朝躲在外面的一处草丛里，观察了十分钟，红点的位置一直没有改变。

他决定进去探探究竟。

走进破旧的厂房，厂房上空蓝色的铁皮上锈迹斑斑，被风吹得翘起了一个角，内里和外面一样杂草丛生。无人修缮，无人打理，就连地上也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显示出这里被荒废已久。

是障眼法，还是请君入瓮？

江尧绕着偌大的厂房绕了一圈，几乎都要以为是他来错了地方，可当他站在厂房内部的一个满是青苔的蓄水池边时，他便确定了他的想法——来对了。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当他发现秦有朝感染丧尸病毒背后有恒方的手笔时，江尧就从自己的记忆中抽取出一段往事。

重生之前，他有一个从各方面来讲都很厉害的队友，对方曾隐晦地对他提及过自己的过往。

“老子只是出去野外徒个步，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名眼神清澈的大学生，还搞什么徒步，现在让我去做这些毫无意义消耗体力的事情，我能脱了裤子跟他头上拉屎。反正就因为不小心撞破了他们的秘密，结果老子直接就人间蒸发，变成个失踪人员。”

彼时对方叼着烟，一边用问候祖宗的方式痛骂安排围剿丧尸任务的上级，一边像割草一样收割丧尸的脑袋，在脑浆和腐肉齐飞中和他这么说道。

江尧与她初识之时，她就已经混成了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混不吝模样，在遇到他之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江尧不得而知，但他从她口中得知一件事。

恒方在国内丧尸病毒爆发前，就曾制造出一批数量极其庞大的丧尸，而这些丧尸都来自那些因为各种意外被他们送到实验室的普通人。

“他们给普通人注射丧尸病毒，变成丧尸的就丢到上层关起来，有幸觉醒为了异能者，就会被直接送入实验室，然后等着那些研究员像变态一样盯着你的□□的身体研究，抽抽血、切切片啥的。”

“……说起来他们把丧尸跟养蛊似的关在一起，居然还真搞出了一点儿东西，我就是在那时候知道他们中的一部分脑子里会形成晶核。我们异能者最多算是高级一点儿的丧尸，他们有的晶核，我们也有。”

“那些研究员快把我们整死时，就会杀几个丧尸来给我们补补。一开始知道那玩意儿是从人脑子里抠出来的，打死不愿意碰，到后来知道能升级异能，那地儿倒是有人愿意光顾了。”

据对方所说，恒方这些年来制造出的丧尸都被关在一个地下监牢，由于数量庞大，对他们的管理并不细致。再加上他们极其依赖科技，认为没有理智的丧尸几乎不可能通过重重机关来到地面，所以，地下的绝大部分设施都是由智能系统接管。

地下研究所在监牢之下的地底更深处，那里则要比上层更难以接触得多。

当江尧意识到恒方很有可能派人来接触秦有朝时，他心里就已经萌生了一探地下监牢的打算。

在他看来，秦有朝的养父大概早就被恒方盯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感染丧尸病毒后，还能再逃出来。

这时候秦有朝必然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的异常很快快会引起恒方的注意。只要恒方的人主动接触秦有朝，江尧就能顺藤摸瓜接触到相关人员。

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恒方竟然派出了两名异能者，秦有朝觉醒的异能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直接跳过了中间步骤，找到了地下监牢的位置。

回忆到此结束。

江尧低下头，仔细观察脚下的机关。

这是一个大约直径为两米的正方体蓄水池，蓄水池底部和周围虽然长满了青苔，但水却格外清澈，甚至在蚊虫多长的夏季，水里也没有滋生任何的生物。

近期有人放掉了水，又重新将水蓄满。

江尧沿着蓄水池边缘走了一圈，在水池突出的边缘和地面衔接处发现了松动的痕迹。

不会是要转动整个蓄水池吧？

江尧动手试了试，一分钟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面对纹丝不动的水池微微一笑。

凌祈，我记住你了。

秦有朝见状，小心道：“江哥，要不我来吧？”

江尧环抱双臂，点了点头：“是得你来，成为异能者后，你的力气应该比之前强上不少，试试看。”

秦有朝上前一步，把手搭在蓄水池的边缘，正要用力。

“等等”，江尧伸手阻止秦有朝，凑近水池，若有所思地盯着水面看了看。

江尧：“你能放火把池子里的水烧干吗？”

秦有朝积蓄了一点能量，但不多，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异能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试试。”

一团橙黄的火焰出现他手中，江尧离秦有朝不算近，却依旧感觉到了那团火焰中惊人的热度。

江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团火焰。

重生前他见过的火系异能者不少，但没一个是像秦有朝这样的，火焰的颜色有细微的变化，带来的效果似乎也不尽相同。

普通的火系异能和他的异能简直比不了啊，他这是又捡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异能的效果不错，秦有朝把火焰一丢进去，短短数秒就蒸干了池子里所有的水分。

他用尽全力去推蓄水池。

轰隆！

推到一半，蓄水池底部传来一阵机械转动的声响，不多时，蓄水池底部出现了一个空洞。

里面很黑，江尧打开手机电筒往下照，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他又顺手扔了块石头下去，过了好几秒落地的声音才传来。

底部很深，估摸着直接跳下去，不摔死也得半残。

好在竖井一侧钉有梯子，不至于没办法下去。

他回头对秦有朝道：“我先下去。”

秦有朝着急：“可……”

“如果有什么事，你能做的比我更多。”

江尧说得对，秦有朝握紧拳头，不再阻拦，点点头。

“江哥，一切小心。”

江尧攀着蓄水池边缘往下，他摸了摸石壁，果然十分干燥，说明他的思路很正确。

不多时，江尧脚下的梯子见底，此时距离地面大概还有一米，他往下一跳，接触到了底部。

手机电筒灯在周围一扫，是个封闭的空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江尧敲了敲石壁，传来的声音都很沉闷，不像是有空腔。

他闭上眼，屏息站在原地等了等。

细微的风从他腿边传来，江尧睁开，蹲下神摸上了石壁底部。

风是从底部接缝处传来，石壁后面有路，但石壁很厚，应该无法凭借蛮力推动。想到推开蓄水池时的机关转动声，江尧让秦有朝把蓄水池往回转。

果不其然，在转回去之后，石壁果然缓缓打开，但同时，蓄水池的底部却在缓慢合拢。

秦有朝趁其未合拢之前进入了竖井，在他进入石门与江尧汇合后，石门又缓缓落下，彻底封闭。

看来这条路是单向的，他们想要出去或许要另寻出口。

江尧还在石室内发现了由干燥剂包裹的化学物品，那一池子的水可见用心。

从石室中离开后，是一条铺满管道的地下通道，通道两侧亮着绿色的应急灯。

两人往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被一扇铁门拦住了去路。

铁门上陈旧的锈迹显示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通道内没有别的出口。江尧的手机从进入通道后就再也搜不到信号，定位器的红点也一直停留在废弃工厂那边。

没有人、没有别的出口，两人站在铁门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通道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忽暗忽明，脚步声停下，安静的环境内一些更细微的声音便被无限放大，像是指甲在墙上抓挠，又像是牙齿在咀嚼，若隐若现的，凝神去听，又仿佛幻觉。

秦有朝绷紧了浑身肌肉，不自觉往江尧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江哥。”

“嗯？”江尧从思索中回神，一抬头，秦有朝绷着脸，一副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他环视四周，发现环境确实有些渗人，于是摁亮的手机，照了照四周：“嗯，不出所料我们应该是走进死胡同了，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机关吧。”

不过没等两人找到机关，他们所在的地方突然一阵震动，秦有朝差点摔倒，好在江尧及时扶住他。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隐蔽处的机械有条不紊地运行，江尧感觉到了他们正在快速下降——通道竟然不是单纯的通道，靠近铁门那一侧被做成了升降机，他们走过时一定忽略了中间的衔接处。

此刻他们正在被升降机快速地送往地下，不太清楚升降机为什么会被启动，是特殊机制还是被发现了有待考量。

江尧在黑暗中凑近秦有朝的耳朵，他压低了声线对他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朝你扑来，立马用火烧它，懂了吗？”

他说话时吐在耳侧的气流让秦有朝一侧脸颊迅速染上绯红，黑暗中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速，胸腔里的鼓噪声大得像是砸在耳膜上，秦有朝吞咽着口水，试图将一切心慌意乱镇压。

“嗯”，他用手指掐了掐掌心，尽量以正常的语气道：“我知道了。”

就在他说完后，升降梯突兀地停了，惯性让本就靠得近的两人撞到了一起，秦有朝浑身一僵，江尧握住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体。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