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聂臻带着崔英英一路飙飞剑,很快甩开跟屁虫之后,就找了处风景优美的山谷停了下来。
聂臻拍拍小脸煞白双目紧闭缩在他怀里的崔英英,“到了,还要赖在我身上多久?”
崔英英睁开眼,连忙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棵桃花树下,扶着树,干呕起来。
可惜她在床上全靠输液维持身体机能,粒米未进地躺了十几天,胃里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擦擦吧。”聂臻嫌弃地递了一块手帕过来。
“谢谢。”崔英英接过手帕,擦掉嘴角的酸水和脸上的眼泪,“手帕洗干净再还你。”
“不用,扔了吧。”聂臻又掏出了他的扇子,潇洒地扇了起来。
崔英英放好手帕,笑了下,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很帅?”
“当然,帅你一脸哦。”聂臻飞了个秋波给她。
“恕我直言,宛如智障。”崔英英忍不住捧腹笑道。
聂臻眯起眼,“我是不是给了你一种我很好说话的错觉?”他合起扇子敲了敲掌心。
“没有。”崔英英摇头,“您一看,就是那种能辣手摧花的人。”
“很好,你觉悟的不错。”聂臻捏着崔英英精致的下颌,把她抵在桃树上。
“什么觉悟?”崔英英看着他,男人的眼眸深邃而发亮,唇薄而线条分明,显得多情又无情。
“作为聂臻的女人的觉悟呐。”聂臻的拇指摩挲着她粉嫩的唇瓣,然后凑近。
“不是说,堪为谋士吗?”崔英英别过头,躲开了他的薄唇。
聂臻捏着她的脸,把她扳了回来,眼神危险而侵略,“现在我改主意了。”他猛地吻住了那姣美的唇,比他想象的更甜啊,然而,“咝”聂臻舔了舔被咬伤的唇瓣,眼里酝酿着风暴,他伸手箍住崔英英的颈项,“知道惹怒我的代价吗?”
“知道,生死在你一念之间。”崔英英吃力地回答,“曲意逢迎,我不愿。”
聂臻松开了手掌,挑眉道:“莫非你还想着为那个弱鸡守身?”
崔英英咳了两声,抚着脖子,淡淡道:“怎么可能,他不配。”
“你倒是拎得清。”聂臻笑了,“那小子一看就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
“人的本性里都有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东西,我说他不配,是因为他的本性坏掉了。”崔英英抚着隐隐作痛的脖子,沙哑着嗓子道:“你下手可真狠。”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聂臻又低下头咬住她的唇,把她的唇也咬破了,他才又笑道:“我现在就想睡你,你让不让吧。”
崔英英手指摸了摸唇上的伤口,她伸手勾下聂臻的脖项,眼眸中仿佛燃着两团火焰,“聂臻。”她舔了舔唇,“你敢不敢同我赌一局?”
聂臻着迷地看着她因情绪激动而格外漂亮惊人的眼瞳,笑问道:“赌什么?”
“赌一场,风花雪月。”崔英英的眼神仿佛要透过男人的眼睛直击他内心深处。
“什么意思?”聂臻微微眯了眯眼。
“我赌你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令我爱上你。”崔英英笃定地道。
“哈,你可真敢赌。”聂臻笑了,他捏了捏崔英英的脸颊,“你可知,等着我聂臻垂青的女人已经从华国排到了澳洲。”
“那又怎样,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吧。”崔英英傲娇地一笑。
“赌注是什么?”聂臻却并没有被激将。
“你输的话,放我自由。”崔英英手酸了,手臂从聂臻颈上滑了下来,玛德,大长腿了不起吗。
“赢了呢?”聂臻伸手摩挲着她的后颈,崔英英就感觉隐隐作痛的脖子一股凉意拂过,不再痛了。
“你的蜀山剑道传承,难道不想再更进一步么?”崔英英微微翘起了嘴角。
聂臻从她发上拈下一瓣桃花,“我可没跟你说过我来自蜀山。”
“我猜的。”崔英英狡狡一笑。
“我要听实话。”聂臻威胁地拍拍崔英英的头。
“嗯,其实是这样的,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心中自然就觉得你是蜀山剑派的。”崔英英此刻宛若神棍附体,“就像看到这朵桃花,就会知道它是会中途掉落还是会结成一个桃子。”
“哦,那真是稀奇了。”聂臻伸手摘下那朵桃花,然后捏碎,“那么你知道这朵花会被我捏碎吗?”
崔英英呆住了,“你,你这是耍赖皮啊。”
“难道我要在这里等到这朵桃花长成桃子吗?”聂臻漫不经心地扯着崔英英的头发,“你继续编。”
“唉,好吧,其实我真的是猜的,传说里面都说剑仙多出自于昆仑、蜀山,而你的身上有蜀地特有的味道,不是火锅味儿啊,是一种麻椒花特有的香气,很淡,但是我很喜欢,所以认得出。”崔英英无奈地道,“大实话,真的没有编。”
聂臻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还真有一点点的味道,应当是出来的时候,穿过一片麻椒林留下的,然而他还是摇摇手指,道:“还不老实,你应该是从无叶那里知道的吧。”
崔英英摊手,“被你看穿了。”
“说你真正的赌注。”聂臻的耐心快告罄了。
真是难以忽悠啊,没办法,只好掀底牌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体质。”崔英英想着怎么形容好,“就是你将灵力输入她的体内,然后她能为你剔除灵力中的杂质,再反哺给你,听说过吗?”
聂臻的眸色顿时暗沉如同深渊,“天、灵、体!”他一字一顿地道。
“啊,是叫这个名字啊。”崔英英点点头,“这就是我的赌注。”
聂臻危险地向她逼了过来,然后一手擒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嘴对嘴地渡了一口灵气过去,然而并没有灵气反哺回来,他失望地推开崔英英,“你骗我?”
崔英英忍住了更多索要灵气的冲动,浅笑道:“我又没说我是天灵体,我只是说,这是我的赌注,我可以帮你找到天灵体。”她又狡黠一笑,“当然,你若是现在就放我自由,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帮你找,就不用打赌了。”
聂臻眸中风云变幻,他沉声道:“我跟你赌。”
“好,期限三个月。”崔英英愉快地答应,“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如若我现在放你自由呢?”聂臻似乎要确定什么地再问了一次。
“再等三个月,我帮你去找。”崔英英歪头笑道。
“果然,你个小骗子。”聂臻没好气地捏着她的后颈,“你是在等第三次极夜。”
“是。”崔英英爽快承认,“我必须要保证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现在有两种推论,一是第三次极夜在千日后,这个推论的支持者众,二是第三次极夜在百日后,支持者寡,没想到你竟会笃信第二种。”聂臻摸摸下巴,贤者,啊?
“真理总是掌握少数人的手中。”崔英英转了个圈,“你看,这片天地之间,是不是太平静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第三次极夜,必然会有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她笑笑,“若有天道,定是要迫不及待地创造或者毁灭,何必再等千日,百已是个极数了。”
“你就这么笃定?”聂臻对于她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从何而来也是比较好奇。
“姑且一看。”崔英英笑道,“要不要再赌一把?”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我不与你赌这个。”聂臻目光灼灼,“我同你赌上一个,赌你会爱上我,我实在太想知道,你爱上我,会是怎样的。”
崔英英坦然地与他四目相对,“我也很好奇,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她轻轻笑了笑,“有人说过我是个情感无能者,我认为不对,我曾心动,亦曾喜欢,怎么可能会不懂爱。”
“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觉得你一定会赢?”聂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太盲目自信,也不要小瞧我作为一个万人迷的魅力。”
崔英英点着下颌,挑衅道:“那就走着瞧啊。”
“行,走着瞧。”聂臻一把揽起她,招出飞剑,然后坏心地又带着她开始飙飞剑。
“喂,我恐高啊……”崔英英的话被气流倒灌了回去,聂臻,算你狠,她抿着嘴闭着眼揪住聂臻的衣襟,内心泪流满面。
好一会,聂臻才停了下来,崔英英动了动鼻子,还没睁眼呢就一个大喷嚏。
“你有病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崔英英和聂臻正站在一片麻椒林中。
“你不是说喜欢这个味道吗?我讨你欢心啊。”聂臻笑出来一口大白牙。
我可去汝令堂的吧,崔英英连打了三个喷嚏,才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骗你的,我是因为对麻椒过敏,所以才……啊啾!”崔英英拉着聂臻,“快走吧我扛不住了!”
聂臻挑唇一笑,道:“小骗子,这就是你骗人的下场!”他没再勉强崔英英,径直又带她走了。
“你平时喜欢什么?”聂臻问道。
“看书。”崔英英回答,“什么书都看。”
“我们蜀山有个藏书阁,可惜暂时不能带你去看。”聂臻手痒地又想摇扇子,但是忍住了。
崔英英顿时殷切地看着聂臻:“什么时候带我去?”
“赌约之后。”聂臻勾了勾唇角。
“哦。”崔英英懂了,看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得还要睿智,唉,和聪明人斗智真是心累。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聂臻又要带着她飙飞剑。
“等等!大哥,能慢点吗……”崔英英目露哀求。
“不能。”聂臻残酷无情地拒绝,然后拥着崔英英踩着飞剑直上云霄。
崔英英紧张地扯着聂臻的衣服,突然发现,咦?把脸都要吹变形的强风呢?没了?
聂臻嘴角含笑,原来是他将灵力做了一个防风罩,罩住了两人。
“你早怎么不弄?”崔英英心中十分惨痛。
“此一时,彼一时。”聂臻挑挑眉。
崔英英暗暗撇嘴,如此恶劣自恋的性格,长得再好看也没法拯救。
飞剑斜飞而上,穿过棉絮般得云层,然后停在了云海之上。
“真是,震撼人心的,大美啊。”崔英英赞叹。
澄澈无暇仿若一块蓝璧的苍穹,缓慢涌动着连绵不绝的白色云海,还有能穿过云海的滑翔着的鸟儿。
“翼翅载荷啊。”崔英英喃喃道,“亲眼所见果然比凭空想象,要更真实更美好。”
“你可愿同我并肩看看这世间,最好的良辰美景?”聂臻执起她的手,眼神缱绻温柔。
崔英英眉眼弯弯,笑答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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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游云海的感觉如何?”聂臻带着恋恋不舍的崔英英踩着飞剑从空中下降。
“妙不可言。”崔英英心中的震撼还有遗存,她不禁想着,将来若有一日,她也能如同那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鸟,风云逍遥无忌,多么令人神往。
“想不想去听听深海里最美的歌声?”聂臻把她背到背上,然后飞剑猛地一沉。
“什么?”崔英英只来得及问这一句,就随着聂臻飞速坠入了深海。
聂臻背着她,手脚轻轻的滑动,灵力罩包裹着他们,发出微弱的白芒。
崔英英紧紧勒着聂臻的脖子,她不止恐高,还恐深海好吗。
“轻点,快被你勒断气了。”聂臻拉了拉她的手臂。
“你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崔英英放松了手臂,她现在整个人像乌龟壳一样趴在聂臻的背上。
聂臻舒展着手脚,比鱼类更加矫健灵活地顺着水流游动着,不时还有好奇的大鱼追过来,一看究竟。
然后没多久,崔英英就听到了一段特别特别特别优美悠扬的歌声。
“这是座头鲸?”崔英英不由地问道。
“是异变之后的座头鲸。”聂臻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崔英英便聚精会神地听着那由远而近的歌声,这不是一只座头鲸在歌唱,而是好几只一起,在做着“艺术交流”,崔英英奇异地分辨出了它们不同的音轨和音色,它们的情绪平静和欢喜,宛若正在进行着一次美好的下午茶聚会,那抑扬顿挫的悠长音调,那歌唱家般的演绎方式,实在是太美了。
崔英英和聂臻一同仰着头,看着那些庞大的身影缓缓从他们的头顶游弋而过,海面上有阳光洒下的碎金般得光斑,一只座头鲸猛然跃起,又重重落下,其他座头鲸便齐齐发出人性化般的赞叹歌声。
聂臻和崔英英被那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冲出很远,聂臻转身搂住了崔英英,两人便立在海中,目送那些鲸鱼们嬉戏着、歌唱着、缓缓地远去。
良久,崔英英才低叹:“生命,多么精彩啊。”
聂臻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瞳,他轻轻地道:“我想对你唱一首歌。”他不等崔英英回应,便启唇唱了起来,没有歌词,只有音调和旋律,是方才座头鲸歌声中的一段。
崔英英捂住了嘴,这个男人在如此幽暗静谧的深海之中,专注地对着她,唱着一段最原始纯粹美丽的歌声,这是一种多么惊人的浪漫啊。
在人类还没有掌握语言的千万年之前,是否也是这样的用单纯的音节,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好听吗?”聂臻的眼中有着星光一般灿烂的东西。
崔英英点点头,“好听极了。”
“这是方才那只座头鲸求偶的歌声。”聂臻笑了,“我同它是一般无二的心情。”
崔英英一时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