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雨似乎持续了一夜。
白岑睡得很不好。
醒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在痛。
她下意识地伸向自己的脖子,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又回到了上一世被丧尸群撕咬的那个时候。
郑云飞狰狞推开她的表情,王二猥琐地伸过来的手——
还有被硬生生咬断脖子,撕碎身体的疼痛——
梦境真实得是那样可怖。
白岑的额角划过一颗汗水。
她抱着被子,静静躺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缓了过来——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坐起身来,伸手探向了一旁的手机。
昨天祁连说过,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白岑撇了一眼垃圾箱。
郑云飞飞短信源源不断地发了过来,无一例外地都是在骂她忘恩负义。
劝她早点识趣点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并且赶紧给他打钱。
她就是应该无条件乖乖地听他的话,否则就是对不起她死去的妈妈的嘱托。
......
诸如此类,等等种种。
白岑手指移动到了微信上,随后翻到了郑云飞的头像,然后点开——
原本她曾经想要删掉对方的微信,只是看到这一世,郑云飞并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呆在了学校里,而是因为她的离校,也提前回到了南市。
蝴蝶煽动了翅膀,引起了一系列的变化。
于是白岑只是暂时将对方消息进行了屏蔽。
微信上郑云飞照例给发了很多威胁,辱骂的话,跟短信也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到了最后几条有了变化。
郑云飞不再打字,而是直接给白岑发来了语音。
白岑手指移动,呼出一口气,按下了播放键:
话筒里传来郑云飞气急败坏,有些急促的声音:“喂喂喂,你家备用钥匙到底在哪里?怎么不在老地方,妈的,现在到处都是丧尸,赶紧把备用钥匙的位置告诉我。”
“喂喂喂,你不会是死了吧?操,这个破门怎么打不开?看我踹飞它,妈的,气死我了——砰——咚——我跟你这种死人说什么话,浪费时间——咚——”
郑云飞跟白岑都住在一个叫做陆杨的村子里,离这样大概只有二十多公里。
他们两家的距离很近。
听声音,对方大概是被丧尸围困,没有了食物之后,就打起了白岑家的主意。
之前白岑家门口的钥匙藏在门口梁柱缝隙上,不过,自从上次白岑回去之后,她就把钥匙拿走了,所以郑云飞才找不到钥匙。
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被难倒,而是暴力打开了她的家门。
不过家里长期没有人居住。
既没有什么食物也没有几件衣物。
白岑趁着末世之前回去过一次,带走了几本相册,还有妈妈、外婆留下来的遗物。
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是——
陆杨村离这里很近。
几乎是半天就能到,郑云飞不会真的摸到这边来吧。
白岑皱着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平复了许久心情,白岑终于才慢慢起身,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她一向起得很早,极少有这么晚起来的时候。
等她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
祁连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见白岑突然走出来,站在厨房的他似乎吓了一跳。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用照镜子,白岑就知道自己脸上很差。
但是祁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也很差,眼下一片淡淡的黑色,神情有些萎靡,但是看见白岑出来,还是小声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白岑淡淡地应了一声,自顾自地抓起牙刷,直接摇起水井,打水洗漱起来。
水井就是这点好处,冬暖夏凉,这么冷的天气,水井里的水打出来却还是温热的。
“哐当哐当——”
“唰啦啦——”
......
或许是因为做了噩梦,状态不佳,白岑洗漱的动作有些慢。
祁连站在厨房门槛,拿着筷子不断地探出头,“我早上起得早,看你没起来,自作主张地煮了点番茄牛肉丸米线。”
白岑没吭声,自顾自地洗了把脸,擦干净之后,又慢慢走向镜子前,准备涂点护肤霜。
最近天气干冷得厉害,不涂点东西,皮肤就会又干又痒。
“电还没有断,我看昨晚的锂电池充满了,就换了一个。”
白岑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思考着是应该涂点精华,还是涂点面霜。
末世之前,她没有什么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化妆品,护肤品什么的,在她来说都是不必要的支出。
只是到了冬天的时候,脸实在干得不行,脸都冻裂开了,就在校门口超市买那种最便宜的雪花膏,洗完脸之后,给自己的脸跟手都涂上一点,缓解脸上的干痒。
但是,通常效果都有些不太好。
每每到了冬天,脸上不是干得掉皮,就是手上一个接一个的起红疮。
想来是太便宜的缘故。
不过如果因为脸上有伤口,溅到血液感染就太不划算了。
于是,白岑决定斥巨资,买了之前她们常常用的精华跟面霜。
现在看来,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效果果然真的很不错。
用完之后,白岑脸上的肌肤都光滑了不少。
还是有钱好啊!
白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感慨道。
喝水不忘挖井人。
她能享受这些,大部分是归功于隔壁这位俊俏男士。
此时祁连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毛毛睡衣,头发乱翘着,还在努力地跟她搭话:“那个——水我已经烧好了,就放在保温壶里面,你可以喝点温水再吃早餐。这样对胃比较好。”
“我感觉这个米线都有点凉了,要不要我再重新给你加热一下?”
“你怎么起那么晚,是因为没睡好吗?”
“你要喝红茶吗?我给你泡一杯好不好?”
......
看她一直不回话。
祁连有些急了,直接把茶杯拿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她,“昨天...我那个......我不是有——”
祁连想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里一时着急才有些冲动。
白岑打断了他的话,“哦,这里有护肤霜,我看你的脸好像都有些起皮了,来擦点护肤霜再吃饭吧。”
“啊?”祁连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白岑皱眉:“怎么?不要吗?”
祁连这才反应了过来,“要的要的!”
“给,你自己慢慢涂。”白岑把面霜放进了他的手心,“我先去吃早餐了。”
祁连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发怔:“好的。我知道了。”
早餐煮的是番茄牛肉丸米线。
番茄是之前冻的,米线是南市这边的特产,用冷水泡一下,水开之后轻轻一烫就能吃。
这个米线非常容易吸汤水。
□□弹弹非常好吃。
大早上的来一碗,拌上辣椒油,整个人都暖和了。
不得不说,祁连的手艺进步得非常快,到现在水平都快赶上她了。
吃完早饭,祁连又抢先收拾起了碗筷。
“你去休息吧,这些有我来就好。”
看着祁连尤为积极主动地抢着干家务的样子,白岑恍惚间有种奇怪的错觉。
两个人好像老夫老妻似的——
但是,很快她又把这种念头摇散了,都这种时候了,谈恋爱什么的绝对不再她规范的范围内的。
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生存,其次,什么都是其次。
摇散那些奇怪的念头,白岑慢慢地坐在沙发上,把投影仪打开了。
她打算趁着有电看看电影放松一下心情。
毕竟长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容易诱发人的心理疾病。
而且现下的情况,他们两人确实需要好好放松放松。
祁连看到白岑把投影打开了,赶忙把自己的被褥外沙发角堆了堆,给对方腾了位置,“沙发这边离暖炉近点。我们可以一起坐着看。”
沙发前面摆着电暖炉,两个人坐太远的话,就有一个人吹不到。
开两个又担心功率过大容易跳闸。
但是看着那个比沙发都要高出不少的被褥堆,几乎都占了大半的位置,祁连一个人牛高马大的坐在上面,已经是非常拥挤,再加上一个白岑,怕是两个人要挤在一起看电影了。
似乎超出了队友之前的安全距离,白岑不喜欢如此。
不过这沙发是白岑自己挑的。
当时的她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一个人住,这个沙发2米长恰好就够她睡了,还能美美地转个身。
现在就祁连的个子跟身板来看,似乎是睡得有些艰难。
白岑摸了摸下巴,思考:“要不要给你换个房间?”
祁连一下子就愣住了,“啊?哪有房间,不是都堆满东西了吗?”
白岑指了指训客厅对面的训练角,“那边把器械稍微移一移的话,应该可以腾个位置出来,我记得之前我网购了帐篷,你以后可以在这里打地铺......”
祁连疑惑:“打地铺?”
少爷的生活肯定没有经历过这些。
白岑也懒得解释,而是转身向杂物房走去,“帐篷,让我想想,我记得是放这边的。”
虽然没有打算外出探险。
但是为了防止不时之需,白岑准备了几套帐篷装备。
两个人合理把锻炼的器械挪一挪,在角落里收拾出了一小块四四方方的小角落。
帐篷一支撑起来。
防潮垫一铺,床垫一充气,然后再把厚厚的棉花被褥往地上一铺。
小小的帐篷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温馨,封闭,独立的小床。
看着铺在地板上的一切,白岑摸摸下巴,“这样子,晚上地上会不会有点冷?”
祁连摇摇头,摸了摸身下厚实的垫子,“完全不会,这都铺了垫子,棉被,还有毯子,已经够厚得像席梦思一样了,完全不冷,还很软。”
祁连很满意自己的新床,呜呜呜,终于可以摊开睡了。
之前睡在沙发,虽然也很软很舒服,就是不太好翻身,只能保持着一个蜷缩的姿势,不然一翻身就要掉下床铺了,经常睡醒起来腰都痛了。
而且还有被子盖得多的时候,因为沙发实在不够宽,常常稍微一动,被子就跟着刷刷往下滑,被冻醒是经常的事情。
但是——
他能够被收留已经很好了。
他并不敢奢求太多。
现在——
他终于能够完完全全地躺下了!
还能随意的翻身,打滚,真的太幸福了!
白岑伸手按了按床垫,感觉确实很厚实,也就放心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桌子,可以放在床头——”
“还有这个灯。”
“这个地毯可以摆在出口。方便你进出换鞋——”
......
小小的帐篷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里面是柔软的被子,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笔记本,笔,保温杯,纸巾,垃圾篓——
还有一盏小台灯。
“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自己拿。”白岑站在帐篷前道。
祁连抱着枕头,开心:“嗯嗯,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白岑:“那你自己布置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
说完话,白岑就顺手把帐篷门帘放下,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个帐篷私密性还挺好的。
把门帘一放下,窗帘一拉,完完全全就是个自由私密的空间。
其实昨天白岑就筹划着给祁连搭这个帐篷了,她想着拥有彼此独立的空间,或许分隔开,这样或许两个人关系还能慢慢缓和一些。
可没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祁连就眼巴巴地凑过来跟她说话了。
像是个不记仇的小狗狗。
可是,真的有这么容易就释然吗?
白岑望着小小的帐篷透出的灯光,低低地叹了口气。
今天看到一个帖子,说梦见下个月是丧尸爆发月,说是预言梦。真嘟假嘟?这不刚好跟...对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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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是属于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