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就说……”,覃瑞瑞掐着岑最果怀里小团子的脸蛋,“你看看这小眉眼,你看看这小表情,你说这不是你亲生的我都不信。”
“欸——你别掐他呀。”,岑最果拍开覃瑞瑞没轻没重的爪子,“都给掐红了。”
魏思实乖巧地抿出一个酒窝:“没事的,瑞瑞喜欢就好。”
覃瑞瑞一听乐了:“哟,转性了,昨儿还说我放肆呢。”,他又转念一想,这小崽子是魏瓒的儿子,那岂不是当今天子!?他悻悻地将爪子收了回去,反省自己是有点放肆了。
探头瞅了一眼院子里杵着的几人,贴过来跟岑最果说小话儿:“这六年前原来闹了这么大一场乌龙,真是造化弄人,可如今这人都亲自来接你了,你将他晾在外面,这不太好吧。”
岑最果拢了拢怀里的团子,爱怜得亲了亲:“他如今都已经是万人之上的身份了,我跟着他只会令他让天下人耻笑,而且……不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嘛。”
“那你问过他没?他可有纳后宫?”
“我父皇才没有纳妃,这么多年他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人,好生可怜呢。”,魏思实撅着嘴,抱着自个儿嬢嬢的手臂摇啊摇,心道,我真是我爹的好大儿呀!
“看来他这么多年来都在等着生死不明的你呐,如此痴情的男人,以后我可不能再叫他魏渣渣了。”
“可是如果再有下次呢?”,岑最果敛着眉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哀思。
覃瑞瑞听懂了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被人撇下的滋味不好受,岑最果从小就被至亲抛弃,他执拗地在原地等了,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来嫁给了魏瓒,他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宅子里等了一年,历经了艰难险阻才与他的小阿哥互通心意后在一起了,他的小阿哥让他等,他便乖乖的等,可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是被遣送出府,被送到猫儿胡同又被丢在了京郊别院,无穷无尽的等待,一次次地落入险境,消磨着他的生命,也是攒足了失望。
“如今虽然过得不算安逸,每日为了生计而劳碌奔波,但心中却无比踏实,因为我知道我有了一个家,一个不需要担心什么时候就被赶出去的地方。”,岑最果摇了摇头,窗外斜阳西下,余晖洒满了窗牅,也将他的眉眼染得有些萧瑟。
“那如今便由你来收留我吧,如果哪日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就将我赶出去,可好?”,不知何时魏瓒站在了门口。
见心里话被人听到了,岑最果一时有些无措,嗫嚅道:“你咋还偷听呢。”
魏瓒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执起他的手,将儿子拢在俩人之间:“果儿,再相信我一次吧,如今天下已定,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早已伏诛,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亦也不会再将你抛下,今后的路,我们一家人一同走。”
岑最果看着他的眼睛,鼻子有些发酸,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心中的惴惴不安也是真真切切的。
“实儿已经做了六年没有嬢嬢的孩子了,实儿再也不想做没有嬢嬢的孩子了。”,魏思实小嘴一扁,想哭又死死忍住的样子让岑最果心如刀绞,他竟然会如此糊涂,认不出自己的亲身儿子,还说了那样决绝的话,满心的愧疚快要将他吞噬了。
可当他的眼神又落在了躲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小宝身上时,不由心中一沉,他应该就是班庆的孩子,算起来也是他的侄子,养了六年已视如己出,但魏瓒因为班庆是泄露别院处所的元凶而迁怒于他,今后也必不能容他,那么这孩子又将何去何从呢?
魏瓒见岑最果神色不定,不忍逼得他太紧,展臂将他和孩子都抱在了怀中,缓声道:“你若不肯跟我回宫,我便在这里等你,余生我都会等着你,你慢慢想,可好?”
重回久违的怀抱,岑最果心头感慨万千,这是他梦中百转千回的温暖啊。
“今夜就借你的院子扎营,你有何事就唤我,嗯?”,魏瓒望着眼前清秀俊逸的青年,六年来一次都没有入梦而来的人,如今终于近在咫尺,这一次他拼上性命也不会再放手了。
魏瓒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叮嘱他要乖乖听嬢嬢的话,就转身出了寝房。
夜色渐浓,覃瑞瑞悄咪咪地摸了过来:“他在院子中扎营,你晚上还睡得着?”
岑最果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胡说,突然又问:“那你呢?不是也有人来接你嘛?”
覃瑞瑞眨巴眨巴眼,神色晦暗了几分:“好好的说我干啥?我如今还能怎么?你走了,我就继续卖我的糕点呗。”
岑最果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会放心你一人留在这儿?不可能的。”
覃瑞瑞心中一急:“怎么就不行了,我如今已经全都好了,有手有脚的还怕我不能养活自己嘛?要不,你就将这间屋子便宜点租给我呗。”
岑最果伸出一根手指杵他脑袋:“你我之间还谈什么租不租的,这里就是你我的家,这间小院也有你的一半。再说了,我不信封副将会把你一人留在这里,他对你的心思,六年前不就存上了么。”
覃瑞瑞蹲在小马扎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往双膝之间一埋,瓮声瓮气地道:“可不是什么封副将了,如今是定远王,封侯拜相前途一片光明,多的是世家女子争先恐后地嫁给他,还惦记我这么一个……一个残花败……”
“瑞瑞——”,岑最果最听不得他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胡话,当即冷下脸呵斥:“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有情有义,还英勇无畏,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谁敢嫌弃你?”
覃瑞瑞见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噗嗤一笑:“好啦,不谈我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早做决定,都已经六年了,人生可没几个六年可以蹉跎。”
岑最果点了点头,覃瑞瑞打了个哈欠说累了要先去睡,他也去院里找岑小宝,打算先给两个孩子洗洗安排他们睡下。
才踏进院子就听见黄金棠朝着魏瓒说道:“你这人好生无赖,都已经和离了还死皮赖脸地住在前妻家中,我看你这副扮相也不像没钱住店的啊,这样吧,你去我黄家的客栈住,我不收你钱。”
魏瓒眼都懒得朝他瞥,手里熟练地扎着帐篷:“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那份休书根本没送到宗人府,我俩的婚书如今还在宗人府里存着呢,按照大盛律例,我和果儿目前还是夫妻,我住在我老婆的院子里天经地义,可你又以什么身份这么晚了赖在此处?”
黄金棠面色一僵,心中发虚,但嘴硬道:“我是他老板,我的伙计家中闯入了来历不明之人,我担心他的安全,我得在这儿看着。”
魏瓒冷嗤一声,本想再刺他几句,突然见岑最果走了出来,便即刻收了声,朝他迎了过去:“果儿……”
没想到岑最果没搭理他,径自朝着黄金棠走了过去:“棠哥,天色不早了,你今儿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去铺子里与你详说。”
魏瓒心中酸楚,自己的老婆叫别的男人堂哥,还约了明日私会。虽然得知这人不是果儿的夫君,但他心中还是百般嫉妒他竟可以和果儿相处了整整六年,他都没和果儿相处过六年。胸中烦闷之际,魏思实溜了过来,小声说:“嬢嬢心最软了,每次我哭的时候他都会过来抱着哄我,父皇,你也哭呗。”
魏瓒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父皇平日是如何你教你的,男儿只流血不流泪,你都忘了?”
魏思实看着他的老父亲,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心道,孩子还是靠自己吧,靠爹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哄得回嬢嬢。
岑最果送走了黄金堂,看到两父子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实儿这孩子五官像他,可这气质却与魏瓒如出一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冷眼瞧人之时,眉宇间赫斯之威乍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能走上这权力的巅峰,可帝王之路难走,欲将这江山掌于手中,必先将社稷担在肩上。他惟愿他的孩子如寻常孩童一般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不要历经他的苦楚,勿要遭人的欺凌,可他也明白这世道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一山还比一山高,魏瓒当侯爷的时候,那些不公和委屈一样都没躲过。
想到此他不禁又心疼起他来,回过神来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骂自己没出息。敛了心神,蹲在了对着墙角生闷气的岑小宝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小宝乖,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
岑小宝一把挥开他的手,拧巴着不理人。
岑最果好声好气地道:“小宝看着爹爹,听爹爹跟你说。”,他捧着孩子的脸让他看自己:“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你一日叫我一声爹爹,我便不会丢下你,所以以后要和实儿好好相处,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千万别像我与你亲爹这样了。”,最后这句话,他隐在了心里。午夜梦回之时,他梦见班庆掀开桌布的那一瞬,看见他那张狰狞的脸还是会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明白他明明好心收留了自己弟弟,自问并没有亏待过他,但为何他还要治自己于死地。
“我不要什么兄弟,他来了我就只能一个人睡觉了,你陪他不陪我,他现在身上穿的衣裳也是我的,覃瑞瑞带回来的甜汤你也是先给的他,中午你把肉都夹给他了,你还抱了他一天……”
岑最果总觉得小宝这孩子少了另一个爹爹的疼爱,刚出生之时又跟着他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像是要弥补亏欠一般,向来都是宠着他的,也不曾怎么教训过他,故而养成了他如今肆意霸道的性子。
岑最果没将他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还是耐心地哄着:“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们小宝是大孩子了,今晚我们一起睡,不能再锁门了,瑞叔身体不好,我们不能吵着他。”
没想到岑小宝猛地推了他一把,他本就是蹲着一个没留神就跌坐在地上,岑小宝朝着他大声吼道:“覃瑞瑞就是个拖累,你平日赚回来的钱全给他买药了,害我三天都吃不上一顿肉,村里的人都说他已经废了,是要拖累我们一辈子的,你还带着他,如今还……”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岑小宝的脸上,他捂着脸难以致信地望着岑最果,爹爹从小别说打他,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蹬着两条胖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瑞瑞是一家人?这个家是我和瑞瑞相互扶持才得来的,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拖累。有一次你跟我都生病了,是他守了我们三天三夜,岑小宝我告诉你,如果没有覃瑞瑞,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所以他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下次你若敢再说这种话,我还会打你,听明白没有?”,岑最果捏着微微发麻的掌心,气得眼眶都红了,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覃瑞瑞。
他扯出一抹惴惴地笑:“房间里没茶水了,我出来倒,你们聊哈,不用管我。”,但他又说突然不想喝了要先睡了,临走时转过头:“小果子,别打孩子哈,孩子大了不兴打,有事好好说。”
“瑞瑞……”,岑最果知道他听见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覃瑞瑞自从受伤后就变得有些敏感,可能是这世上除了他再无可依靠之人,他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有用,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做糕点,无论是酷暑严寒都坚持日日出摊,赚了钱就去买菜,回来还要照顾他们父子的吃喝。他要四处去出诊,岑小宝可以说是覃瑞瑞一手带大的,经常要背着孩子推着独轮车去摆摊,顾着摊子还要照顾孩子,明明是他们父子依赖他比较多一点,何来的拖累?
岑最果怕他伤心,想去他房中安慰,被刚跨进院子给魏瓒送东西的封鹊叫住了。
“我去吧。”,封鹊朝他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岑小宝还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着,岑最果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心中怪岑小宝不懂事,也怪自己没教好孩子,自责不已,难受得自己也抹起了眼泪。
魏瓒走了过来,蹲在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大手将他的小手包裹住捏了捏:“我知你必不忍心舍了他,如果你肯跟我回去,便将他也带上,到时候和实儿一起进上书房读书,规矩学起来了自然就懂事了。”
岑最果没想到他会留下这个孩子,眼泪汪汪地瞅着他:“你当真肯让我带着他吗?”
“稚子何辜,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代承担,他是你在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了,听说你的族父也因为出卖族人,被关押了起来,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岑最果内心并无波动,但思及这人也是他其中一位父亲之时,像似被什么哽在了喉中般,胸闷气短了一阵。
岑最果以为他会以此为由头要他回京城,没想到魏瓒只字未提,转身对着在地上撒泼的岑小宝沉声说道:“你爹爹累了,今日由我带你俩小孩儿去洗漱。”
岑小宝看着魏瓒的脸怎么也嚎不出来了,识时务地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走。
岑最果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失败至极,怎么就把孩子教成这样了。
这孩子当初还送去上了两天私塾,第三天就拿泥巴丢先生,气得书院的老先生以孩子尚小,顽劣难教为名给退了回来,岑最果无法子,只能在家自己教他写字,可这孩子一点都坐不住,每日一早就偷溜出去玩,野到吃饭才回来,他整日忙于替人看病,瑞瑞又撵不上这孩子,慢慢地才让他变成了如今无法无天,肆意骄纵的模样。
且不说进上书房读书对小宝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就说这实儿,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便在此久留,岑最果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着,心中又想着事,冷不丁就撞上人的背脊,魏瓒转过身将他扶稳,又摸了摸他的顶发:“别想这么多了,我只希望你以后能为自己而活,无论跟不跟我回去都应该是你自己的决定,而不是为了别人。”
岑最果咬着唇,点了点头。
覃瑞瑞的房门哐镗一声开了,他抹着眼泪从里面走了出来,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又转身瞪着追出来的人喊道:“你别跟着我,别……别逼我。”
见他这么晚穿着单衣就跑了出去,岑最果有些不放心,正想着去追,被魏瓒拦下了,封鹊走了过来,搓了把脸说:“没事儿,夫人别担心,从今往后我都会护在他身后的。”,说着放轻脚步追了上去。
岑最果冲着着他的背影道:“他……差一点就不在了,你若真的有心,便好好对他。”
封鹊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一只大手扶上肩头,魏瓒在脊背上拍了拍,让他别担心,封鹊是个可以依靠之人,但感情之事任何人都没办法插手,唯有他们自己去解决。
岑最果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魏瓒,又垂下脑袋,嗫嚅道:“你……你再给我些时间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魏瓒捏了捏他因低头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的颈子,声音中带着笑意:“嗯,你想你的,不催你。”
岑最果小小地挣了挣,嘀咕:“你别……别随意碰我,你……你这是犯规的。”,他不得不承认魏瓒对他的这些小动作让他一如往昔的悸动不已,带着久违又熟悉的战栗感,这叫他如何清醒地去想明白事情。
魏瓒一愣,随即像是笑了一下,手却揽住了岑最果的腰,低哑地说了句:“可我忍不住。”
他低头噙住了岑最果的小嘴,辗转厮磨着,岑最果哪里受得了这个,没两下就被哄着启了牙关,被人长驱直入了,心中似有一道溪流撞了碎石。
他们接了一个温情而绵长的吻,唇齿分开时彼此都有些喘息。魏瓒用拇指揩去岑最果唇上的那一点水光,喃喃道:“谢谢你还活着,还能给我这个机会等你。”
岑最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如擂鼓般狂跳,六年的思念圆满于这一吻,似梦醒成真,如失而复得。
他自知永远都无法拒绝他的小阿哥,哪怕头破血流,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走到他的身边,他就像魏槐之这颗槐树上结的槐果子,落入尘土里化作春泥依然滋养着槐树,等到来年春天,又从枝桠上冒了出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似是对这种宿命感无力,他轻轻地搡开了魏瓒:“我困了,明日还要接诊呢,我去睡了。”,说着火烧屁股似地跑了,留下魏瓒杵在原地哭笑不得。
望着紧闭的房门,魏瓒淡淡一笑,他的小果儿如今成器了,真的继承了他师父的衣钵成了一名妙手仁心的大夫,还要去接诊呢。嗯!?接诊?那岂不是要和那个姓黄的暴发户见面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决定得想个法子跟着去。
夜里魏瓒在帐篷里打坐,正逢更深露重,岑最果终究是没忍得住,抱了床被子往帐篷里一丢又跟狗撵似的跑了。
魏瓒抱着被子,嗅了嗅上面沾染的草药混着蜜糖的味道,是岑最果身上的,他方才抱他之时就闻到了,有些陌生又带着久违的熟悉,拥着棉被他心中妥帖不已,看来这颗小果儿还是放不下他的。
过了不久,覃瑞瑞被封鹊牵着手带了回来,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封鹊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快去睡吧,明日陪你去出摊儿。”
覃瑞瑞红着眼,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就跑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将衣服还给他,说了句别着凉了。
待他回房后,封鹊躬身往魏瓒帐篷里一探:“借个地儿呗。”
魏瓒窝在被里,头也不回:“他答应你了?”
封鹊挠了挠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老实巴交地说:“也……也没,就亲了一下嘴儿。”
魏瓒冷哼一声:“显摆什么呀,跟谁没有似的,我娃都有了,去去去,你去外面找他们去。”,他们带来的人马怕惊扰了老百姓,都四散在附近不同的地方里扎了营。
封鹊有些不服气,也不想离开院子,他明儿还得起早陪人出摊儿呢,嘟嘟囔囔道:“有了孩子不也没答应跟你回去么。”
“啧——”,魏瓒心想着,你小子是不是要跟我练练呐,虽说他们是生死患难的好兄弟,他夺得这天下封鹊功不可没,可是事关男人荣辱,该练还是得练。
俩难兄难弟在帐子里谁也不服谁,这厢覃瑞瑞一进屋就看到岑最果在他的床上等他,见他回来连忙拥被坐了起来,小声问:“瑞瑞你还好吗?”
覃瑞瑞甩飞了鞋就爬上床,往岑最果怀里一拱,期期艾艾地说道:“小果子,我该咋办呀?”
岑最果看着他红艳艳的小嘴有点肿,心中了然道:“他欺负你了?”
覃瑞瑞把脸往被褥里一埋,露出的耳朵尖儿却红了,闷声道:“是我主动亲他的。”,他蒙在被里偷偷地摸了摸嘴唇,上面丝丝落落的酥麻感似乎还在,他见封鹊那张嘴叭叭地净说些胡话,情急之下就去堵他的嘴,然后就被亲得气都喘不上了,想想自己真是没用,手脚坏了,嘴又没坏。
岑最果用手捋着他的长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傻瑞瑞恐怕是留不住了,就逗他:“那你自个儿占人便宜,还委屈个什么劲儿?”
“他就赖着我,说让我负责。”
岑最果噗嗤一笑:“说的没错啊,你占了人家的清白,可不得负责啊,我们瑞瑞可得当个好儿郎。”
覃瑞瑞伸出一根手指捅咕他:“小果子,你相公一来,你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岑最果一边笑一边躲,又不敢贸贸然去掰他的手,只能被他欺负得在床上蛄蛹。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听着屋内的笑闹声,分头想着:“天暖了,该把覃瑞瑞嫁出去了”,“快别闹了,别一会儿又折了”。
岑最果赶紧求饶:“好了好了,不闹了,你跟我说说你是咋打算的。”
闻言覃瑞瑞眼神暗淡了下来,随即小脸一挎:“你知道我如今这身子是废了,我以前跟过别人还有过孩子的,他如今封侯拜相,要是跟我在一起,得多少人笑话他啊,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他若后悔了,你就来找我过呗,咱俩有房子,有手艺,不怕过不下去。”,岑最果如今的腰板挺得笔直,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儿了。
“那你在怕什么?为啥不跟他回去?他现在可是太上皇了,你回去他不得给你封给个太后当当啊。”
提到太后岑最果的神色一滞,明显瑟缩了一下,覃瑞瑞查觉到了他心底这么多年都挥之不去的恐惧,心疼地抱了抱他:“别怕,都过去了,坏人都死了,听封鹊说那老妖婆死得可惨可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岑最果摇了摇头:“我……我其实很怕进宫,也不奢望当什么太后,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是无限重的责任,这些责任哪是我能担负得起的。我曾今就是个奴隶,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师父教诲,能够治病救人已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我只想精进医术,做个称职的大夫。”
“你进了宫,宫中有太医院,你可以在里面任职,一样可以治病救人嘛。”
“太医只为皇亲贵族治病,可天下有那么多穷苦之人,生病了连药都吃不上,师父在世时曾多次拒绝了朝廷的招揽,为的就是大能者兼济天下之心,虽然我不及师父之万一,但也希望能继承他的心志,为老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家小果子可真是志向远大,可我能干些什么呢?我如今只会做糕饼,京城有那么多好吃的,也没人会看得上我的糕饼吧。”
“净胡说,实儿都夸你的糕饼做的好吃,还要把你带回宫中呢。”
“是嘛?那我要让他封我个御厨总管当当,到时候谁欺负我,哼哼——我就往他的饭菜里尿尿。”
“臭瑞瑞净胡说。”,这回换岑最果伸手去挠他,覃瑞瑞最怕痒,在床榻间缩成一团滚来滚去。
俩人又笑闹了一番,一时间倒也暂时放下了对未来的忐忑不安。院子里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分别想着:“你能不能行了,赶紧娶回家吧!”,“嫂子嗳,你可轻点嗳,别给我媳妇儿碰坏啰。”
后面不虐了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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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