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祈福,很顺利的过去了。
阮青菡与聊苍站在城外,目送公主的车驾进入宫门。
此后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阮青菡每日下午仍然去少师府找聊苍学琴。
变化还是有的,阮青菡从刚开始的不愿意,到现在乐此不疲。
聊苍若是有空也一定会去接她。
他坐在马车里等着,耳边却传来闲聊声。
“小姐最近学琴学得可还好?”阿大问。
“应该是学得还可以,心情愉悦,不像刚开始那般苦大仇深了。”小梅站在门口回答道,回头看看府内,小姐还没有出来。
“看来小姐是找到学琴的乐趣了。”阿大有些老父亲般的欣慰。
“学琴的乐趣?”小梅噗嗤一笑,“怕是不见得吧。”
小梅的反应勾起了阿大的好奇,“此话怎讲?”
小梅笑着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小时候就不喜欢练琴,觉得手指疼,现在怎么会喜欢,怕是.....”
小梅说道关键处不说了,引得阿大赶紧问:“怕是什么?”
小梅故作神秘地小声道:“怕是觉得教琴先生长得好看,被男色所惑。”
阿大惊恐,“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梅却不以为然,“小姐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她以前还时常说凌小将军长得好看呢,现在未必不会发现先生长得也好看。”
小梅刚说完,阮青菡就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府中出来了。
“小姐。”
小梅迎上去,将手中的披风替她围上。
聊苍闻声也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马车上,伸手去扶阮青菡。
小梅和阿大看见马车里出来的人,尴尬得面上一红,纷纷躲闪着视线,心里忐忑。
没想到马车里面会有人,以往聊苍都是去府中等或是不来的。
更没想到私下的闲聊竟被他听了去。
少师府。
阮青菡抚着琴,神情专注,但是聊苍却静不下心来,频频将视线投到阮青菡身上。
聊苍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
终是在阮青菡是侧后方停下。
“听说,你被凌纪的男色所惑?”
阮青菡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转过头,便看见了聊苍俯下身来,他的脸靠近她的肩膀,幽黑的眸子看着她,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你听谁说的?都是谣言。”阮青菡拒不承认,但是回答时眼睛已经转向了别处。
凌纪是长得好看,但她也没有到达被他所惑的地步吧?
她可不是那种会被男色所惑的人。
聊苍的手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向上游走,在她的下颚处停下,将她的头转过来,一双邪魅的眼睛看着她,柔声道:“我与他,谁好看?”
阮青菡语塞,他疯了吗?
她迟疑片刻,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湿软的嘴唇,咽了咽口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些肤浅之物上。”
聊苍却不让她轻易掩盖过去,在她身旁坐下,离她更近,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若他能够以男□□惑到你,那我能吗?”
阮青菡看得有些痴了,不自觉地将手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抓住了。
他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你......你......应该也能吧。”阮青菡有些结巴,但实话实说。
光从长相来看,凌纪与聊苍确实是难分伯仲。
只是凌纪看着更多的是温和,聊苍是深沉。
聊苍离他更近了,他的唇紧贴在她的耳边,用充满蛊惑的声音道:“那你还在等些什么?任君采撷。”
阮青菡瞳孔地震,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大......大......大白天的,这怎么好意思。”说着,她的手就真的爬上了聊苍的衣襟。
聊苍的一呼一吸弄得她耳朵痒痒的,只觉得这房间有些热,心跳加速,连声音也止不住结巴。
阮青菡的手指似爬楼梯般顺着他的衣襟,一点一点爬上他的胸口,手心贴着他的胸口,像是沉迷与他的诱惑,脸变得通红,接触到他滚烫的视线时,她微微用力将他推开,一边转过头去一边用笑掩饰她内心的悸动:“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阮青菡指尖的动作已经彻底将他内心的火点燃,像压抑已久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身体紧靠过去,她被他靠过来的力量推得向后倒去,手不小心扒到桌子上的琴,发出杂乱的琴音。
他的声音低沉,“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
说罢,便吻了上去,阮青菡才感觉到他的嘴里居然有一丝猩甜,是她刚刚全然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的。
阮青菡推开他,问道:“谁叫你大白天喝酒的?”
聊苍却没有回答她,眼神迷离,用不容他人拒绝的口吻,强势地说道:“我要你!”
之后便继续那个被推开的吻,逐渐深沉。
他的手抚摸过她每一根手指,顺着她纤细的手逐渐往上,停留在她胸口的衣襟处,一根手指探了进去,这一次换他为她褪去衣衫。
屋内弥漫着旖旎的气息,直至撕破一丝防线。
他终于是她的了!
阮青菡回到阮府,正打算去找小梅算账。
只有小梅会说她被男色所惑,现在倒真是被男色所惑了。
她刚踏进阮府,就看见爹爹正送人出来,走近后爹爹便向她介绍,“这是你凌伯父,纪儿的爹爹。”
看样子大约比爹爹的年纪还要大些,两鬓都已有些斑白了,兴许是常年在边关,皮肤也黝黑些,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
“凌伯父。”阮青菡乖巧地向他请安。
“一转眼,阮阮都长这么大了,上次回来,她还只是个半大丫头呢。”凌祖之说着,脸上的神色也随之缓和了一些。
“是啊,时间过得快啊,我们都老了。”阮老爷说。
后来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凌祖之才骑马离开。
阮青菡和阮老爷目送他离开后,一同走进府中。
“爹爹,凌伯父是来干什么的?”阮青菡问道。
“你凌伯父驻守边关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老友见面,叙叙旧罢了。”阮老爷说完,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其他事?”
“你凌伯父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凌纪的婚事,凌纪对你的心意,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我总是赶他,但也是喜欢他的,他是个好孩子,凌家也喜欢你。”阮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注意阮青菡的脸上变化,“凌家是想着你若是愿意,他们便下聘礼,把亲事定下来,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和你阿娘还是尊重你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呢,我们也趁早回信,不要耽误人家另寻良缘。”
她确实也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跟凌纪谈一下,确实不能耽误他。
“爹爹,我想想跟凌纪聊聊。”
若是直接回绝,过于决绝,对不起他对自己的好。
那日以后,阮青菡一直都在找机会与凌纪见面,但不知道怎么了,凌纪变得非常忙,忙得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躲着她?
阮青菡这才意识到,平时见面好像都是凌纪来找她,她好像没有怎么主动去找过凌纪。
她原本想等着,等到凌纪愿意见她的时候,便好了。
可是她等来却是赤焰国大举进犯边境的消息。
皇帝得知消息十分恼火,急忙下旨让凌祖之快马加鞭赶回边境要地——晋阳城。
凌纪亦在随行之列。
武将之家的男子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上战场的,将军府的荣耀是用鲜血换回来的。
阮青菡在将军府前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才见凌纪回来。
伴随着一阵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火光逐渐近了。
他跟在凌祖之的身后,翻身下马。腰佩利剑,身穿银白色的盔甲,全然不是她平时见他的样子。
他行色匆匆,却一眼看见了她。
他低头与凌祖之说了几句,便急急忙忙朝她走来。
“怎么在这儿站着?夜深了,当心着凉,我们进去说吧。”说着便要引阮青菡进府。
将军府内。
凌纪身上的盔甲都来不及换,便引她坐下,一面吩咐下人准备火盆,一面给她倒热茶,“暖暖身子,在外面肯定冻坏了吧,像个傻瓜一样,天黑了就该回去的。”
阮青菡双手握着杯子,抬头望着他,“可是你不愿意见我。”
凌纪将身子转过去,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没出息的样子,他哪里是不愿意见她,他是不敢见她,明明已经知道结果的,却不想去面对。
凌纪走到里间去拿披风,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将披风披在阮青菡的身上,顺势坐在他身旁,说道:“刚开始是不想见你,以为不见到你,便听不到你拒绝我的话,可是后来圣旨下来要我一同去边关的时候,我才惊觉,人生的相见总是见一面少一面的,我想去见你,却又忙得抽不开身。”
“凌纪,对不起。”曾经在阮青菡脑海里面预演过很多遍的话,在面对他时都变得说不出口了。
他太好了,好到让她在喜欢别人时,都对他心怀愧疚。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凌纪笑了笑,有些释怀道:“你喜欢的人是先生,对吧?”
阮青菡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但他好像也没有在等她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先生挺好的,若是阮阮没眼光,喜欢上一个还比不上我的人,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争阮阮的。”
阮青菡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倘若以后你找了一个小娘子,还比不上我,我也抓花她的脸,到时候你可不许心疼。”
凌纪看着她的笑颜,心口隐隐作痛,“那不行,我娶的小娘子,我可得好好护住才行。”
他故作轻松,他知道只有这样说,她才会好受些。
他说过只娶她一人的,不过这样也好,他要去边关了,是生是死,谁又知道呢?他怎么忍心让她跟着日日担心呢?
“你还真是见色忘友。”阮青菡佯装生气,又释然道:“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抓花她的脸了。”
经过片刻的沉寂之后,凌纪再度开口。
“阮阮。”
他摸着她的头发,即使极度克制,但话一出口还是颤抖着,连眼眶都止不住泛红,“你的大喜之日,我可能就不来了。”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原本以为他可以如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的,但话一出口,情绪便不由他控制得住了。
阮青菡闻言,也低下了头,泪花在眼底打转,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话音刚落,眼底的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凌纪慌乱,刚想用衣袖替她擦泪,一抬手才发现手腕上的护甲,便只能用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再将手拿开。
他知道,这种肌肤之亲往日是寻常,现在是越界。
“我怎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凌纪安慰道。
“你答应我,一定会好好回来,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阮青菡的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
凌纪又只能接着为她擦泪,一边柔声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回来,绝不食言。你知道的,我最怕你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