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殿内。
“哎哟,在外面冷坏了吧,赶紧过来烤烤火。”
阮青菡一进门,匕夫人就迎了过来,赶紧握着她的手,把她引到火炉旁。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被匕夫人捂在手心。
“娘,爹爹不是给大师兄写信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应呢?”阮青菡问。
“外面在打仗,百姓流离失所,军队也迁来移去的,信送不到或者丢了也很正常,我们再写一封就是了。”匕夫人安慰道。
“可是......”
再写一封还不是一样吗?
阮青菡烤着火沉默片刻,抬起一双试探的眼睛。
“娘,要不我去找找大师兄呗?”阮青菡说。
“不行!”匕夫人放开捂着阮阮的手,坚决地说,“你身体还没有好,况且若木所在的地方是战争的最前线,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娘,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聊苍会保护我的。”阮青菡不死心地又说。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有聊苍保护你,就算他武力修为再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你还是安安心心留在天城山比较好。”匕夫人的态度毫无转圜的余地。
这时阮掌门走了出来,阮青菡自知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匕夫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阮掌门刚开始还在假装没有看见,但架不住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只能悄悄示意让她先出去。
没有办法,阮青菡只好先走了。
“夫人,我这儿墨没有了,能不能劳烦夫人为夫君磨个墨啊?”阮掌门努力让凝重的气氛活跃些。
匕夫人看着远去的阮青菡,也是无奈,她不是要把阮阮关在天城山,实在是这天下局势不好,她害怕......
“我知道夫人烦恼,既想要阮阮安安全全的待在天城山,又不想看见她不开心。”阮掌门站起身,双手搭在匕夫人的肩膀上,“其实我觉得可以让阮阮去。”
匕夫人停下手中磨墨的动作,“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几天?”
“夫人,你先别急,先听我说。”阮掌门拉起匕夫人的手,安抚着,继续说:“你想啊,阮阮离开这五年,若木等了她五年,这两个孩子的亲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现在分隔两地,怎么提上日程,到时候怕不是要被聊苍那小子捡了便宜。”
“诶,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觉得聊苍也挺好的。”匕夫人反驳道。
“是是是,我知道聊苍也挺好的,但是若木我们知根知底啊,聊苍那小子神神秘秘的,我是不太放心的。”阮掌门继续说。
“虽然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阮阮确实也大了,该考虑婚事了。但是在生命安全和婚事上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匕夫人说。
“夫人,天城山在东临国后方,她这一路过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而且她自己的修为也不错,还有聊苍陪着她,不会有大问题的。要是她自己悄悄溜了,那才麻烦了。”阮掌门语重心长地说。
“她自己会悄悄溜走吗?难道就只能让她去吗?”匕夫人有些惊慌。
阮掌门把匕夫人拉到自己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阮阮,但孩子大了,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她应当自己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
最终,即便匕夫人百般不情愿还是妥协了,与其让她偷偷溜走,一去了无消息,还不如答应她,自己也好替她准备。
在阮青菡离开天城山之际,匕夫人再三叮咛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反复拜托聊苍一定要照顾好她。
最终在阮掌门和匕夫人的目送下,阮青菡和聊苍坐上了前往寻找若木的马车。
聊苍实在不理解这掌门夫妇怎么就同意让阮青菡离开了呢?
***
“阮阮,喝水。”
聊苍拿出一个装满水的囊袋递给她。
阮青菡手捂着肚子,慌忙摆手,有些难为情的说:“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不行,你身体不好,又一路颠簸,就是要多喝水。”聊苍并没有收回拿着囊袋的手。
“我真不喝,喝不下了。”她的神色有些焦急。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聊苍放下囊袋,把手搭在阮青菡额头上,感受她的温度。
阮青菡拿下他的手,身体蜷缩在一起,“没有不舒服,我就想问问,还有多久到客栈?”
“师傅,请问还有多久到客栈?”聊苍撩开马车帘子,将头探出去问车夫。
“快了,估摸还有一个时辰了。”车夫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阮青菡真的要晕厥了,还有一个时辰,她真的......真的很急,这一路上聊苍给她喝的水太多了,真的要命。
“那个......聊苍......”阮青菡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是不是肚子疼?”聊苍看着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关切地问。
“不是。”她苦笑,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水喝多了,想......上茅房。”
啊,这样啊,这种情形倒是聊苍没有想到的,那......
“师傅,停一下,我们想休息一下了再走。”聊苍再次探出头去说。
马车停了,聊苍把阮青菡从马车上抱下来。
“那个,你在这儿等我吧。”她有些难为情。
“我陪你过去。”
“这事儿,不用陪。”
她说完,慌忙地向着林深处跑去。
聊苍刚想跟上去,阮青菡就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他准备移动的脚步,警告道:“不许跟过来!”
聊苍站在原地,背过身去,心里想着她是不是误会了?
他只是担心这深山老林的可能会有蛇虫鼠蚁、豺狼虎豹什么的,没想做个无耻的登徒子啊!
阮青菡回来的时候,提着裙子,低着头,灰溜溜地朝他走过来。
看着她的样子,聊苍的脸上难掩笑意,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笑笑笑,就知道笑。”路过他时,阮青菡低头小声说道,然后赶紧上了马车。
聊苍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一路上,阮青菡都不说话,尽量不与聊苍有任何眼神交流。
倒是聊苍一直注视着她,心情大好,尤其是看着她那躲躲闪闪的眼神。
经过长时间的赶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不适合赶路了,幸好他们已经到了客栈,可以稍作休整了。
“店家,请帮我们开两家房间。”阮青菡冲着柜台里面打盹儿的小二说。
“没有了,只剩一间了。”小二无精打采地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啊!只剩一间了?可是我们有两个人。”她说。
“就算你们有十个人现在也只有一间,你要再来晚点,这一间也没有了。”小二抬头看了看她,接着说:“这方圆百里就这一家客栈,你若是不想将就,也可以露宿郊野,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这一晚上恐怕不太好过。”
“店家,你帮忙想想办法呗。”阮青菡又说。
只见小二两手揣在袖管里,瘪了瘪嘴,表示无办法可想。
这客栈设在路边,又如小二所言,周围没有其他客栈,本来就供不应求,根本就不愁没客人,所以小二也不想多费口舌。
“这间房我们要了。”聊苍拿着包袱从门外走来,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银子。
小二见了银子,立马就有了精神,赶紧拿起银子,弯腰招呼着:“好嘞,客官,您往楼上请。”
“可是......”阮青菡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聊苍先一步已经跟着小二走了,她也只能赶紧跟上去。
小二推开房门,房间小小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条件艰苦,打个地铺都困难。
“就是这儿了,有事儿,您招呼。”小二说完就出去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这......怎么睡啊?”她面露愁色。
她从小生活在天城山,就算有时候下山也是和爹爹一起的,那时候也没有打仗,去的都是繁华都市,实在没有见过这个场面,这路边的小客栈实在简陋。
聊苍把包袱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转身对她说:“我先去取些热水。”
“哦,好。”阮青菡有些木讷地回答,她现在脑子里装的全是她看过的话本。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居然让她给碰见了,年轻貌美的女子,身强力壮的男子待在一个房间,刚开始忸怩尴尬,然后迫不得已只能同床共枕,**,情难自抑,最后......
“啪!”
阮青菡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颊上,把这些邪恶的思想甩出脑子,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聊苍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水回来了。
看着阮青菡还站在原地,脸蛋红红的,不禁疑惑,“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赶紧笑呵呵地应付过去。
这话本还是要少看!
“赶紧过来,擦擦脸,把手泡一泡。”聊苍把水倒进盆里,转过头来对她说。
“好。”
阮青菡一边洗,眼睛忍不住东瞟西瞟,心里不禁想,“怎么办?该说点什么?同床共枕,**......不是,这话本真的害人不浅啊!”
没和男子在一个房间睡过觉,确实没什么经验。
聊苍看着挺像一个正人君子的,应该不会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