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归乡之旅 第2章 第2旅

事发太过突然，曹秉善想也没想就扣下了扳机，希望还能再抢救一下那个虎头虎脑的兄弟……至少在那人死之前要榨出所有信息！不，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把尸体上的线索扒个干净！“还有人类活着”这件事给了曹秉善莫大的希望，任何阻挠他计划的东西都得死！

承载着全部信念和魄力的箭，带着曹秉善的期冀飞向蝎子，这一箭毁天灭地，不仅贯穿了蝎子的头部，甚至贯穿了宇宙的法则。希望的力量从箭头沿着蝎子的身躯蔓延，于尾部聚集，最终喷薄而出，轰的一声把毒针连同半截蝎子尾巴炸了个粉碎！

等会……

它尾巴怎么炸了？

我不是瞄的头吗？

箭上也没装炸弹啊！

曹秉善人都傻了，望着手中那普普通通的复合弩震惊万分，差点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超能力。本着谨慎的原则，他又迅速扫视了一眼前方，这才发现那喝水的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斗篷下伸出了一只手，手上还握着一把科技感十足的□□，枪口指向屁股后边。他的脸此时比阎王爷的还黑，也不清楚是被气的还是被毒成这样的，眼里全是杀气。

蝎子两头被夹意识到情况不妙，甩起六条腿就往草丛里钻，体积不小却比狗都窜得快，一眨眼就跑出了十来米。被捅了屁股的兄弟显然不想就此罢休，忽然像摆脱了地球引力般腾空跃起，然后又如流星一样迅速砸向地面，一脚踹在蝎子身上。草丛里传来“啪叽”一声，像是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被压扁了似的，蝎子忽然停下不跑了，几条腿在不断地抽搐。

那兄弟一把拎起蝎子，举枪抵住已经被他踩得稀巴烂的蝎子头，压低声音臭着脸威胁道：“老子在喝水你看不见吗？”

曹秉善突然看懂了，原来有超能力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那兄弟。他拿不定主意现在到底该上去打招呼还是直接跑路，对方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跑也估计跑不掉。

发完狠劲后那兄弟很快就消了气，拎起蝎子的大螯，拖着它往曹秉善这边走。曹秉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假装镇定杵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看到集水器的时候就在想，这种地方竟然还能有活人。”那兄弟走到曹秉善跟前，又顺势打量了他两眼，说，“我叫晏彪，日安晏，虎彡彪。你叫什么名字？”

曹秉善又看懂了，这老哥人如其名，是真虎。但是话不礼貌，他也不敢说，只老实回答道：“我叫曹秉善。”正要说明是哪几个字，叫晏彪的男人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对他说：“你名字听起来怪好吃的。”

“啊？”曹秉善疑惑万分。

“草饼啊！你没吃过吗？”晏彪眼睛亮起来，伸出手比划，“就那个，这么大个，糯米皮带馅儿的，绿油油的又软又甜。”

曹秉善又再次看懂了，这老哥绝对是个断句天才。

“吃过的。”曹秉善说。

“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取名字的？‘草饼’当人名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不是……我全名叫曹秉善，曹操的曹，秉烛夜游的秉，善良的善。”曹秉善解释说。他发现自己高估了这个人，以为是个断句天才，原来人压根没听最后一个字。

“啊。”像是突然意识到把人家名字搞错了，晏彪愣了下，然后又面不改色地转换话题方向，琢磨起名字内涵来，就好像压根不懂什么叫尴尬，“嗯——你这名字……曹姓明明很霸气，‘秉善’意思又是秉持善良，特别有寓意还文雅，怎么组合起来就这么土呢……听起来像机关单位的老干部似的。”

曹秉善这下懂无可懂了，确信这兄弟的脑子里绝对缺了根筋。

“呃……啊哈哈，是这样，少说也是个处级干部。”曹秉善强忍尴尬开玩笑说。

“不，我觉得顶多是科级，”晏彪反驳得倒是一本正经，“而且是那种反腐片里一上场就被逮住的小弟。”

“啊这……大哥……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吗？”曹秉善听到了心智崩溃的声音，这老哥从头至尾就没一个行为是符合直觉的，压根参不透他会干什么。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要不就别提我名字了吧，反正很土。”

“这怎么行？不清楚你的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也，也是啊……”

曹秉善哽住了，极力维持的面具正在一点点破碎，但他依然在拼命忍耐，不允许自己冲动行事。

“以后就管你叫‘饼饼’吧。”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晏彪草率地做出决定，然后指着手里的蝎子说：“有没有火能把这玩意烤了？”

曹秉善自然没什么底气去反对晏彪的决定，于是干脆跳过名字这个话题，将注意力挪到了那只蝎子身上。“你烤它干什么？”曹秉善奇怪地问。

“我饿了。”

“可是这玩意不是变异生物吗？能吃？”看着那不断往外冒绿色汁水的蝎子，曹秉善只觉得倒胃口。

“不知道，我还没吃过呢。”晏彪摸着下巴琢磨说，“就算是变异的，蝎子应该也还是蝎子吧。”

“反正我从来不吃这些变异动物。”

“多浪费，这么一大块肉呢。”

“你就不担心它有毒吗？”

“我看着没毒。”晏彪斩钉截铁的语气堪比拿到了毒性检测报告，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自信。

几个回合周旋下来，曹秉善的脑子终于宕了机，可他又不敢完全放空，怎么着也得赶在这位大哥自寻死路以前，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从他嘴里撬出来。

“就算没毒这蝎子也太老了，肉肯定柴，这样吧，我住处有肉干和罐头，我请你吃。”曹秉善摆出客气的样子提议道。

一听有吃的，对方的双眼立马亮起来，露出一副想含蓄但又按捺不住的惊喜神色，乖乖放开了蝎子。曹秉善忽然发现这个人好像很好骗。

将晏彪带到庇护所后，曹秉善掏出了压箱底的好罐头——过期时间最短的那一批。而肉干是用陷阱捉到的兔子做的，平均十天半个月才可能收获一只，有时候一个月都看不到一根毛，宝贝得很，他也割爱掏出三根招待客人。哪想人家捏起肉干咬了一口，接着就给吐了。

“好腥的肉，什么味道也没有，这怎么吃？”

“怎么就不能吃了？”曹秉善看着地上的肉渣心疼极了。

“你没调味料吗？”话说出口晏彪就觉得有些多余，立马又说道：“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给你点好东西吧。”

“不用客气，应该的。”虽然曹秉善记得自己全程都在看戏，唯一射出的箭也没命中要害，但是他认领了功劳。这可是打好关系的绝佳机会，只有傻子才会提醒别人解除误会。“你要给我什么？”曹秉善搓着手问。

“把手伸出来。”晏彪说完就在斗篷里一阵摸索，之后掏出一个小塑料瓶，把它轻轻放在了曹秉善的手掌上。

看到瓶身上的标签，曹秉善喜出望外，他今天算是遇上活菩萨了。“食用盐”，多么动听的名词！他都多久没见过这东西了？平时什么玩意都是熟了往嘴里塞，偶尔开个味道难吃的罐头都称得上改善伙食，早已经记不清烤串、麻辣烫、蟹黄包的味道了，能给找到的食物撒点盐提味都是奢望。曹秉善激动地握住那只拇指大小的瓶子，对晏彪肃然起敬。先前是他太不识抬举，人家性格是怪了点，但人是真好啊！

这还不算完，曹秉善马上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只见晏彪又是一阵摸索，随后掏出一把同样的小瓶，像给小孩撒糖果一样，一股脑全塞进了曹秉善手中。瓶身上的标签也五花八门的，什么孜然、胡椒、辣椒粉、五香粉，应有尽有。

“这是短期出勤的便携调味套装，差不多是三天的量，省着吃可以用一个星期。”晏彪交代说。

“谢谢！”曹秉善实在太激动了，为表谢意，他麻利地拿起开罐器给罐头打开，然后双手捧着送到晏彪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彪哥，吃罐头。”

然而晏彪沉默地杵着，迟迟不愿去接罐头，藏在兜帽阴影里的脸看不出情绪。两人僵持了一会，曹秉善心里便忐忑起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好处就卖乖的嘴脸过于功利，让人觉得反感。就在他快要维持不住笑脸时，晏彪总算是说话了。

“不是我不想吃……”晏彪语气有些犯难，“你这罐头都过期快一个世纪了……”

“不应该啊……”曹秉善听罢检查起罐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拿错了，但是反复看了几圈上边的喷码，发现并没有弄错批次，“这不写着21年产的吗？保质期5年。是有点年头了，但理论上只要罐子保存完好，就能一直放。”

“可是它写的是2021年……”晏彪压低眉毛，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吗？”

听了晏彪这番话，曹秉善瞬间察觉到了什么，只觉脊背一凉，双手开始止不住地抖起来，小声问：“现在是……哪一年？”

“2124年10月。”

这个消息对于“重生”的曹秉善来说，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时隔一个世纪的震撼，对于一个记忆还停留在100年前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我，我这个人向来对时间不敏感，哈哈哈哈哈。”曹秉善赶忙找理由打了个圆场，他不想别人知道他“重生”这件事，因为不确定这是常态还是个例，怕会引来麻烦。

“说起来，你是从哪个生态堡垒跑出来的？怎么会被困在这种地方？”

好消息是晏彪没有再对时间刨根问底，坏消息是他问的东西对曹秉善来说太超纲了。醒来两年，曹秉善连新鲜点的死人都没见过，更别说要从活人那得到情报，压根不清楚现在人类是个怎样的处境。这下搞不好真要完犊子了，按照电影或者电视剧的情节，说不清楚身份大概率会被当成可疑人物带回去审问，然后再当成奸细喂花生米。

“我，我不知道，”曹秉善回答说，“我想我可能是失忆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想不起以前的事情……”虽然撒了个最俗套的谎，但没有比这更好用的借口。

“真稀奇，我还没听过能消除记忆的变异物种。”

“是……是吗？”曹秉善心虚地附和道。

“有些东西倒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分不清虚实也容易迷失自我，刚刚那只蝎子就……等等，你是真人吗？我不会在对着空气说话吧。”晏彪忽然醒悟，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应该，要是真中毒了，我现在应该被蝎子啃得都疼醒了。”

曹秉善这时才想起晏彪被蝎子攻击这档子事来，便关心道：“说起来，你伤口不要紧吗？”

“不打紧，毒刺扎我装甲上了。”

“装甲？”

兴许是为了解除曹秉善的疑惑，晏彪配合地取下连帽斗篷，向他展示起身上的装甲。锃亮的金属甲完美贴合他结实匀称的身躯，将柔软的部位包裹严实，一些发着光的线条从装甲拼接的缝隙中穿过，若隐若现，充满浓郁的先进感和未来感。更别提那区块分明，线条流畅硬朗的甲面，一看就知道工艺精湛，坚实耐用，安全感十足。这些装甲多集中于晏彪的下半身，他的腰身因此显得更为纤细，也变相拔高了他的身长，衬得他的胸膛更为厚实，臂膀更有力量，似乎杀人只需一拳……在他那纤细的腰后还拖着一条金属尾巴，长及脚踝，形态如真正的巨蜥尾巴一般，粗长有力，能够活动自如。

曹秉善再度感受到什么叫“时间带来的震撼”，在他看来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人类的科技却已经进化到了超出他认知的程度，也难怪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一个世纪后，人类依然存在于这片大地上。

“天……这也太酷了！”曹秉善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觉得没有一个学理工科的人能抗拒得了这副装甲的魅力，没有！

“看样子你真失忆了啊，我还以为你在骗我呢，这就是普通的军队配置——好吧，带仿生尾巴的也不算常见就是了，特种部队才有。”

曹秉善不禁在心中捏了把汗，原来这个人真在怀疑他。可是这人又过于单纯，都用不着继续装傻充愣，人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想明白这点，曹秉善胆子大起来，按捺不住兴奋地围着晏彪转圈，左看看右瞧瞧，心痒痒的恨不得上手摸两把。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跟我走吧。护送平民不在特种战士的职责范围内，但是现在刚好顺路。”

“你不先吃一口吗？”曹秉善又把罐头送到了晏彪面前。

“不了，路上有的是好吃的。”晏彪嫌弃地瞥了一眼罐头，转过身重新披上斗篷。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又想想晏彪战斗时飒爽的身姿，曹秉善不禁充满希望，他马上就要得偿所愿重返文明了！幸运女神终于在他家破人亡受尽苦难后眷顾于他！

“走走走！”曹秉善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行囊，兴冲冲地说。

“先等会，我得找找路。”

“好的彪哥。”

“有地图吗？”

“有，彪哥。”曹秉善忙不迭地将地图递了过去。

扫了一眼，晏彪逐渐眉头紧锁，又将地图还了回来。曹秉善想，可能一个世纪前的街道地图和现实的地形已经很难对得上，他最初的计划也是凭借记忆确定位置，往大城市的方向走，增加遇上人类的概率。

“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识路。”

“没关系，你好好想想自己怎么来这的，按原路返回不就好了。”

“问题就在这，我并不是自己到这来的，所以压根没有原路。”

“那……你是怎么来这的？”

“可能算是……迷路来的。”

晏彪一脸凝重，曹秉善汗流浃背。

我搞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不笑？（doge）后期有心情了来猜猜大家预测的是什么剧情走向跟人设好了。能猜到魔王的设定和剧情，他日问鼎中原拜为大良造，但是限量一亿位。（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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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