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帝国 第25章 进化

尹曼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卢森，却被告知联盟最近正在进行大清查行动。

联盟此前对柏文的身份审查不够严密，监视行动不够重视，导致监视人员被杀害，又因为索瓦行动组的后勤人员瑟纱私自联系柏文，意外泄露了临时基地的地址，致使梅撒军队包围临时基地。虽然最后危机解除，但不幸的是，联盟成员竟然被俘，身陷险境，组织却无力施救。这桩桩件件都指明了一个问题——未来联盟的内部管理存在重大缺陷！

基于此，为避免再次出现此类重大事故，联盟暂停了所有非紧急行动，全面排查内部隐患。

而对于不幸被俘又幸运脱险的联盟成员尹曼，组织决定在大清查行动期间暂免向其分配任务，以示安抚。

看完消息的尹曼直接傻眼。

虽然以前也不是每天都有任务要执行，但是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将来地区目标的实现。如今她没有了特定目标，只觉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在她醒来的第二天，莫赛就给她准备了身份证件、银行卡和手机，并且把指纹录入门锁，意味着她可以自由出入，随意行走。但尹曼并不打算外出，毕竟她是从梅撒军队的管控区出来的，在怀鲁造成的陆军士兵伤亡跟她脱不了干系，军队肯定在全面搜捕她，贸然外出难保不会被发现。就算没有军队，背靠梅撒帝国的柏文也还没死，定不会善罢甘休。

尹曼遗憾地想，要是莫赛当日直接杀死柏文就好了。可是转念又想，她怎么能强求莫赛为了自己而背负人命？毕竟他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啊！

她之所以会这么认为，皆因莫赛每天过着规律的朝九晚六的生活，早上准备好食物与她共进早餐后，拿上提包和正装外套，亲她一口，道一声“我出去了”，就去上班了。傍晚六点半准时回来，还顺带买好晚餐。

只是尹曼凌晨偶尔起夜会看到他书房开着灯，有时候还有说话的声音，估计是在加班开会，也是挺辛苦的，怪不得人家有钱呢！

如此过了几天，尹曼觉得很不好意思，提出由她来准备餐食。可是实行了三天尹曼就察觉出不对劲，这也太像家庭主妇了吧！她暗示自己转换一下想法。目前是基于特殊情况暂时寄人篱下，付出些许劳力既合情又合理。屋里卫生有机器人负责打扫，她除了买菜做饭她也无其他用武之地。想通之后，干活也比以前勤快多了，每日用心搭配食物，力求色香味俱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赛看她的眼神越发黏人，让她越来越难以招架。

这日，刚做完体能训练的尹曼擦干头上的汗珠，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咕嘟咕嘟仰头喝了大半，放杯子的时候，看到手机推送消息——“呼吸道疾病高发季节来临，帝国卫生部门提醒民众注意个人卫生”。

看到消息的尹曼心头一跳，立即联想到大半个月前怀鲁研究所失踪的高度传染性病株。如果混在呼吸道疾病高发的时候投放，民众肯定更加难以察觉。

尹曼当即向上级汇报自己的猜想。

当天下午，莫赛不到六点半就回来了，尹曼顿觉不妙。果然，莫赛一开口就是让尹曼收拾东西。

“我必须马上送你离开。”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是不是发现了怀鲁研究所丢失的病毒？”尹曼问道。

莫赛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有认识的医生在接诊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因为没找到传播源头，所以不好说是不是怀鲁研究所丢失的那种，重要的是，它的传染性超乎想象！”

他之前嘴上虽说怀鲁研究所丢失病株是常有的事，但暗地里其实一直监控着各地的就诊情况，因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新型病毒。而他的医疗团队甚至大胆预测，由于世界范围内的人员流动，频繁交流，最短三个月内，该种病毒将蔓延到全世界。

“最保险的做法是隔离，没有其他国家或地区，比未来联盟总部基地管控得更严格了，我今晚就送你过去！”

总部基地？尹曼只在去年去过一次，因为工作表现出色，前往接受组织表彰。在那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总部基地的具体位置。

“你怎么……好像很了解我们联盟？”尹曼疑惑道。

莫赛叹口气，不得不说出实话：“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向未来联盟捐赠物资，跟未来联盟有较为友好的合作关系。”他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查到是未来联盟捣毁了艾维安都的实验室，当年对外消息显示的都是新大陆共同联盟，而且确实是新大陆诸国共同援助艾维人民重建家园，所以他也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组织。

尹曼知道他有钱，但不知道他还如此有觉悟。但是，“那你呢？”为什么走的只是她，既然他能替她安排退路，相信总部不会拒绝接受一位资助人。

“我？”莫赛笑得释然，“我得留在这。”

“为什么？”

“有些事，我已经筹划了很久，对于我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你想做什么？”尹曼仰望着他，满脸担忧，双手不由得抓上他的两臂，仿佛他即将永远离她而去。

莫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说过即便制度制定得再完善，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尹曼隐约有些印象，“你说的是，我那篇论文？”他们曾就规则问题进行过简短的讨论。

“因为不公，对吗？”莫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是。”

“为什么会有不公？”

“因为地位的不公，力量的不平等。”想起艾维所遭遇的苦难，尹曼不禁捏紧了拳头。

“那思想呢？”莫赛察觉到怀里的人僵直了身体，安抚似地轻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高尚的人绝不会肆意欺侮他人，卑劣的人则心胸狭隘，蛮横无理。在我看来，前者是高度进化的人类，而后者只是未完全进化成人的野兽。人与野兽，如何讲道理？兽性大发之时，只会张开獠牙咬下人类的血肉。”

尹曼听得似懂非懂，“那你想怎么做？难不成……”她猛地推开莫赛的怀抱，“你要借新型病毒改变基因？”话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莫赛看着她，待想明白她在说什么后，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什么科学怪人。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放在独立的政治实体上，思想就变成了体制。一种先进的体制，可以自上而下的引导人们发展出更先进的思想文化，先进的思想文化又能反过来促进社会进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

“梅撒帝国的体制，早就不合时宜了，既危害世界，又为害国民。”没等尹曼继续猜测，莫赛直接说出了答案：“唯有推翻帝国统治，世界才有新希望！”

“推翻帝国统治，岂是轻易能够做到的？”尹曼难掩震惊。

对此，莫赛只说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

一周后，梅撒帝国各地医疗机构就诊人数急剧攀升，半个月后，梅撒帝国因病死亡人数呈几何比例快速增长。再一个月后，病毒传播至世界各地。霎时，全世界人民笼罩在死亡的恐怖阴影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段影像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镜头有些摇晃，应该是隐秘拍摄。影像中的两个男人内里穿着梅撒陆军军服，外面套着白大褂，相互推搡着，显然在剧烈争执。

“你凭什么开除我？”混乱中体型较矮较壮的男人给了对面的眼镜男一拳。

眼镜男试图反击，却被对方躲开了，朝着镜头的方向扯开嗓门大喊：“还愣着做什么吗？执勤的保卫呢？”

镜头抖动起来，在拍到矮壮男揪上眼镜男的衣领后就晃到走廊上，只是声音仍被录了进去——

“那瓶病株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也付出了心血！研究未完成前，我怎么可能把它传播出去！”

“不要再狡辩了史蒂芬！造成现在的后果，你要负上全责！”

视频的后半段是对之前画面的截图解析，包括玻璃窗上的怀鲁研究所标志，影片中两人的身份介绍和在其他场合的对比照片，个人履历，最后是代号为IW-5023的病毒研究项目情况介绍。据介绍显示，IW-5023病毒立项于国际联合历5023年，项目针对人群为新大陆人种，第一批实验对象是艾维安都市民众……

完整观看视频解析的人们发现感染该病毒后的各种症状，病情变化趋势，与目前在全世界流行的病毒具有高度相似性。

渐渐地，有关病毒来自于梅撒帝国怀鲁研究所的传言甚嚣尘上。梅撒帝国当然对这一流言进行了驳斥，并禁止该视频的传播和讨论。

可惜几天后，又有新的视频在网络上发布，是已经被封禁的影像中的主人公之一的直播视频，该男子表情沮丧，甚至称得上绝望，自称史蒂芬，声称自己参与研究病毒完全是为了人类福祉，现在他也不幸感染了新型病毒，讲到自己也许很快就会死亡时，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他开始控诉他的前上司柏文，称IW-5023病毒研究项目原本已经停止了数年，是柏文重新启动了它，如果不是柏文，梅撒帝国就不会成为人间炼狱。

说到这，史蒂芬望向了镜头外，砰一声，整个直播画面都是血迹，透过狭窄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倒下的身影。很快，画面黑屏了。

如果说人们对前一个视频内容还半信半疑，那么史蒂芬的死明显做实了事情的真实性。有人总结出整条线索：怀鲁研究所背靠梅撒陆军，梅撒国防部又对怀鲁研究所有直接管辖权，意味着新型病毒的研究来源于梅撒政府的授意。闹半天，所谓新型病毒其实是梅撒政府搞出来的人造病毒！

失去亲友，遭受病痛折磨的愤怒的梅撒民众纷纷从电脑前走上街头，起先只是游行抗议，后来演变为冲击地方政府机构。

大批警察涌上街头逮捕闹事群众，一名警员开枪打死了示威者，彻底引爆了梅撒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