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帝国 第13章 永不沉沦的故乡

国际联合历 5014年7月11日，凌晨3点23分，一枚导弹震碎了艾维地区人民的睡梦，同时拉开了艾维战乱的序幕。以梅撒帝国为首的五国联盟声称据可靠消息来源，艾维地区正在秘密研制反物质武器，该行为严重威胁全人类的生命安全，五国联盟有必要为拯救全人类而对艾维地区发动制裁，首先，便是武力制裁。

在连续三个月的轰炸后，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高楼林立的城市变成一片废墟，尸体残骸随处可见。艾维地区的军事基地及军事设备受到严重打击，当地政府将作战指挥系统迁入地下，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自卫反击。

五国联盟在地面作战占据绝对优势后，对艾维地区进行瓜分占领，抓捕了大量当地幸存者充当劳力，挖掘开采矿产资源。至此，艾维人民终于明白，是当地新发现的锂矿、石墨和天然气资源，引来了这群财狼。

……

九年后。

艾维地区安都市洛奇镇，一栋被炮弹击毁坍塌的商厦地下层，连接了备用电源的灯管斜架在墙边，努力驱赶周边的黑暗。三个单薄的身影围坐在一起。

洛奇镇因为远离矿产区，相对而言受到较少的军事打击，因此，数年前，他们的父母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将他们带到这里，过起了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然而，刚过上两年的安稳日子，又遭遇了连续三年的气象灾害，到了今年，实在是难以为继。雪上加霜的是，梅撒帝国的军队在这时进驻了安都，霎时人心惶惶。令人意外的是，梅撒军队进驻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发出公告，宣称将向广大受灾群众派发粮食。

艾维地下政府警告群众小心对待。但是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左右是个死，不少人前往领取粮食。消息传到洛奇，镇上的民众也相继前往，包括他们三人的父母。结果，再没回来过。

最近，镇上来了不少梅撒军人，随意抓捕艾维民众，有反抗的，就开枪，打死打伤不论。

低低的啜泣声从三人里传出。

“别哭了小月。”同伴阿武安慰道。

被唤作小月的女孩捂着眼睛，“姐姐……他们撕烂了姐姐的衣服……姐姐喊我快跑……我听见了枪声……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但她的同伴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以后还是少点出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粮食。”另一个女孩说道。

“伊伊，光你那点粮食，又能撑得了几天呢？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饿死的！”小月激动地说道。

事实像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嘎吱一声，防火门被人从外推开。

小月停止了哭泣。三个小伙伴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那道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靠近，近到足以被灯管的光线勾勒出身量。

原来是个瘦高的黑发少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抱歉，借一下备用电源。”少年用标准的艾维语说道。

三人这才松口气。他们不是第一个发现备用电源的人，有其他人知道也很正常。

只见那少年盘腿坐到灯管旁边，打开手里的背包，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接上电源。

“咦？是电脑？你怎么会有电脑？”阿武凑过去，十分惊奇。

“小时候的。”

“你是本地人？”小月问。他们家原本也有一台电脑，逃难的时候坏掉了，她爸就把电脑扔了。

“唔，差不多吧。”少年随口说道。

阿武好奇地盯着屏幕，发现少年敲击出来的字符单拎出来他都认识，合起来他就不认识了，却又不好意思问。

“你在做什么呢？”小月忍不住想要跟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秀少年多说几句话。

但少年并没有回答。

“我还是想去安都看看，粮食留给你们，如果我三天后没回来，说明我不会回来了。”伊伊突然说道。

小月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伊伊身上，“你疯了吗？叔叔阿姨他们是大人都回不来，你不要命了吗？”

“小月说的是，你刚刚不是还说让我们少点出去吗？”阿武附和道。

“我不能让他们，消失的不明不白……”程伊攥紧了拳头。“你们去参加地下军吧！小月说得没错，食物不多，再这样下去会饿死的，地下军是唯一的活路！”

“既然如此，你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地下军吧。让地下军帮我们找爸爸妈妈！”小月说道。

程伊摇了摇头，“正面对抗的话，地下军根本不占优势。”

“正好我也要去安都，不介意的话我俩可以搭个伴。”坐在旁边默默敲击电脑的少年突然说道。

程伊转头，认真地打量少年，“你去安都做什么？”

“我母亲也去了安都。跟你一样，我想找个答案。”他合上电脑，目光直直地看向程伊。

·

黑夜降临。

几个梅撒士兵在洛奇镇的街头酗酒狂欢。汤姆斯觉得有点胃胀，让同僚先行几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呕吐起来。晕晕乎乎间颈后骤然剧痛，没等想明白已经倒地彻底昏迷过去。

程伊扔掉手上断作半截的木棍，迅速解下汤姆斯身上的枪支弹药，分了一部分给同行的少年。“快走！”

镇上的重要出入口都被设了关卡，两人只能走山路出镇。徒步到安都市，约莫要一天的时间。

“你走错了。”

“什么？”走在前头的程伊回头问道。

“从这里到安都，应该往南，有一条捷径。”说着，少年分开了路边半人高的一堆野草，依稀露出一条小径。

“我从小去安都都是走的那条路，绝不会有错的。你说的这条‘捷径’我没走过。”

“你可以跟着我走一次。”少年分开野草走到前头。

“你确定？你走过吗？”程伊追上前着急地问道。“喂！你到底走过没有？”

“我不叫喂。”少年停了下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莫赛。”

“呃……哦。莫赛你好！我叫做程伊。”程伊伸出手掌。

莫赛低头，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转身边走边说道：“我知道你。听说你干掉过一个梅撒士兵，原本还心存疑虑。”

干掉过一个梅撒士兵？程伊想起几天前，有个梅撒士兵抓住了阿武，被阿武咬到手，手上的枪掉到地上。程伊趁机捡起来对着他的头连开了数枪。想起来也是后怕，幸亏对方只有一个人。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随即想起对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莫赛先生，这条路你到底走过没有？”

“嗯，听我母亲说过。”

走过和听说过是两回事好嘛？但程伊已经放弃跟他理论了。他早就知道她是谁，说明他今日的出现，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完全是有计划有准备的，一个做事有计划的人不会随意地做出决定。就信他一回吧！

凌晨十二点半，两人来到一座湖边。

“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启程。”莫赛安排道。

“你在开玩笑吗？我只带了三天的干粮，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程伊说道。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走这条捷径，可以缩减一半的路程，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才能更好地赶路。”说罢，他爬上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下，看样子像是准备入睡了。

程伊见状，就着湖水清洗完双手和脸颊，也找了棵大树休息。

半夜，躺在树上的程伊被奇怪的声音吵醒。

黯淡星光下，四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奔跑前进，嘴里发出怪叫，跑着跑着，其中一人摔倒在草地上，再也没起来。

“兰妹！快到家了，你醒醒啊！”

“啊——！我再也受不了啦！”那人大叫着撞上一棵树，一命呼呜。

“咳咳咳咳咳，我……我……”另一人不停地倒抽气，却始终没法说出完整的话，最后竟活生生地窒息而死。

“畜生啊——！一群畜生——！”

砰——！

最后一个人影倒下。

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上前，细细检查了一遍，朝身后不远处说道：“四个，就地焚化。”

端着机枪的梅撒士兵点了点头，远远地朝尸体的方向扔了个火把。火舌舔舐衣物，登时烧了起来，伴随着浓烈的焦味。

好不容易等到梅撒兵离开，程伊从树上爬了下来，落地的同时看到莫赛已等在树下。

“你看到了吗？”她问。

“嗯。”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那四个人，还有那些梅撒兵？”

“你没听说过吗？很多年前就发生过这种事情，侵略者用当地人做**实验。”莫赛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我们的父母……？”

“喂！谁在那边？”远处有人叫喊道。

“糟糕！”程伊没想到还有梅撒兵在附近，抓起莫赛的手腕转身就跑。身后连续四声枪响，程伊根本顾不上子弹落在哪里。

“在这边！”附近有人喊道。又是一阵枪响。

“这样不行，分头跑！”莫赛挣开程伊的手，往另一边跑去。

枪声越来越远，越来越集中，程伊心乱如麻，最终还是停下脚步，转身循着枪声的源头而去。

……

两名梅撒兵缓缓靠近举起双手的莫赛。

“你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做什么？”梅撒兵问道。

“说啊！”另一名士兵用刺刀顶着莫赛的后腰。

“我……”

砰砰砰——！莫赛面前的士兵中弹倒地。

砰——！

莫赛趁身后士兵不注意，拔出手枪照着他胸膛扣动扳机。

月亮从云后露出半张脸。劫后余生的两人维持着持枪的姿势相对而望。最后，程伊双腿一软，坐到了潮湿泥泞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