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杀犬） 第54章 灵启

苍月的脸色极为难看，瞪大的眼睛满是惊骇。

「不…可能…怎么…会灵启了!」

杀生丸听出这话语中的难掩的震惊，眼底开始浸透了寒冬风雪般的冰冷，果然不是他多疑，而是这半妖满嘴的欺瞒。

虽然知晓怀胎后期所需的妖力必定不少，但随着犬夜叉索取妖力的次数越来越频密，似乎怎么样都无法被满足，甚至最近的几次，犬夜叉在吸食了自己大量的妖力之后，对妖力的饥渴欲求并无法完全缓解的迹象渐显，不经意的萎靡虚弱神态早已让大妖心生疑虑。

若不是这一次被大量吞噬的妖力里，属于犬夜叉的妖力已经远远超过自身所能负荷的，猝不及防地把擅于在自己面前隐忍的犬夜叉逼得的身心交瘁，再也无法伪装地在他眼前失去意识。

在杀生丸以为犬夜叉已经选择了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当下，对方竟然是依旧有所隐瞒。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能让这平日里坦荡磊落的半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种明显已然危及其性命的状况瞒下来。

即便现在犬夜叉的意识已清醒，那仍止不住颤抖的身子都已经卷缩成一团，承受着的痛苦肉眼可见，半妖偏偏依旧紧咬着牙关，倔强地不把遭受的一切宣泄而出。

而且除了犬夜叉，了解这事态且也一并隐瞒下来的，还有眼前正紧拴着犬夜叉的手腕，带着错愕反复呢喃的姨母。

这是杀生丸有意志以来，第一次看见这张终日从容不迫的脸上染上了恐惧。

「姨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杀生丸带着一丝嘶吼的问话，唤回了苍月僵硬的意志。

这时，苍月的手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道，抬眼望去，只看见犬夜叉微睁着眼看着自己，那半挣的双眸中着那么点乞求，明明已经难受得不停地冒冷汗，微张的唇瓣在不停喘气的同时，也不停地重覆着规律的口形。

当理解了犬夜叉欲单独对自己说的信息，即便简短，但已在心底掀起了滔天海浪，苍月瞬间愣住了。

他知道了什么，怎么知道？！

苍月的思绪很快地联想到之前的冬天，莫名出现在药庐的半妖，半妖脸上莫名的忧虑，对自己莫名的提问，更像是在旁敲侧击地欲想证实些什么…

当这一切串联在一起，苍月心底一片骇然，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直接刷白。

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已是苍白无意。

对于突然沉默下来，没有打算开口解释的的苍月，杀生丸眼里寒意更甚，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栓得更紧。

「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倏地，一把陌生却莫名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了他们的耳际，打断了这僵持的氛围。

看见了来者，杀生丸骤然释放了强烈的威压，拔出了爆碎牙，直接袭向这曾经在冥界突袭了他和犬夜叉，现在又突然出现在现世，甚至轻易出现在森严殿宇里的危险存在。

就在刀尖就快要刺入白衣男子的喉咙，尾随而来的凌月仙姬喝止了杀生丸。

「杀生丸，住手，若你还想知道怎么去救犬夜叉那孩子…」

面对杀生丸的攻势和威压，白衣男子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一脸轻松地以指尖抵着那凌厉的刀锋，缓缓地移开后，随即便越过了强势的大妖，瞬间来到了床榻之前。

杀生丸心底一声咒骂，心底戒备更深，自己竟然让如此危险的存在，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在反应过来之际，杀生丸迅速地转过身去，要去逮住那距离虚弱的犬夜叉，仅仅一步之遥的白衣男子时，凌月仙姬伸手捉住了杀生丸的肩膀，对回过头来瞪视着自己的儿子，微微摇头。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这些先借用一下。」

苍月低下了头，没有对白衣男子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对方打开了身侧的药箱，把里头药瓶一一取出打开后，白衣男子凑向瓶口轻嗅这里头的味道，最后择了其中的两瓶，各自倒出一颗药丸，一翠绿一殷红的两颗药丸在他手中盘旋相互融合成一颗金莹圆润的药丸。

当新成的药丸被喂入犬夜叉嘴里后，惨白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慢慢有了红润之色，随着不再急促的呼吸，始终紧绷颤抖的身躯也渐渐放松下来。

犬夜叉脸上仍挂着竭力之后的疲惫，张开双眼看清了喂药之人后，惊道。

「…是你」

随后犬夜叉感受到手掌那里被紧握着，随着逐渐回复过来的感官，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道把他的手勒得很疼很疼。

「杀生丸…」

杀生丸淡漠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浮动，可这样的大妖才最为可怕，犬夜叉仅仅抬头瞟了大妖一眼，便不再与其对视。

半妖闪烁的眼神落在大妖眼里，便是心虚的证明。

杀生丸压下心底仍旧攀升的怒意，有些事情他必须先弄清楚，于是，即便不情愿，杀生丸还是对眼前这让他产生忌惮的存在，开口问道。

「告诉我，这半妖究竟怎么了？」

白衣男子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随即把这一切娓娓道来。

「妖怪胎儿在母体先是开始有了心跳，经历了初步成型，骨骼和血肉的完整，最后一步便是灵启。

灵启指的是胎儿在母体之内觉醒属于自己的灵智，这并没有什么，只要是生灵，皆会在灵启完全觉醒的那一刻来到世上。而对于妖怪，为了佑护这初生的微弱意识，在母体之内自然产生的结界会变得更坚硬不催，唯有完全觉醒的那一刻，结界才会瓦解。

灵启是意志生成的根本，所需的力量比之先前的成长的阶段，只会更庞大。

灵启这个阶段对完全的妖怪而言，不过是虚耗大量的妖力和气血，并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恢复而已，但对半妖而言，却是致命的。

不在稳定值上的半妖之血，在性命临危之际，会陷入怎样的一种状况，这不用我多说，而在这种孕育生命的消耗下，绝不只是仅仅是因为受伤威胁生命的那种程度而已。」

白衣男子停顿了一下，望着眉宇紧皱的杀生丸一眼，继续说道。

「这次的妖化不能逆转，直到半妖的身体崩坏以前，永远都不会停止。」

最后一句话一落下，他们之间又重新回归了沉默，仅剩呼吸声在这空间里回荡。

最后，还是杀生丸这最后一个知情者打破了沉默，对白衣男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谁？」

杀生丸无法不先质疑对方的身份，即便对方或许真的有让犬夜叉摆脱险境的能力，可在这之前他必须确保对方不会对犬夜叉造成任何威胁。

一个既能生存在冥界，又有能力使役冥界犬兽的存在，为何会对半妖孕子之事知晓得如此透彻？

还有那曾经几乎夺取自己性命，出于此人之手的黑箭，对上人类偏偏无效，如此偏颇的效果，更不难看出此人对人类的偏爱，亦或者真正偏爱的，其实是…

「你的伴侣亦是半妖？」

对于杀生丸脱口而出的推测，男子闻言一愣，然后带着一丝赞赏的眼神，望向了这敏锐的小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