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犬夜叉的气味,杀生丸来到了城东市集,犬夜叉总有到这里觅食的习惯。
对于杀生丸的出现,这里的居民早已经不会像早几次那般震惊。
曾几何时,这里的居民也已经习惯了在城东街道上,时而看见红衣半妖的身影于他们身侧经过,尤其在现今的雪色寒冬中,那一身火红更为耀目。
再更往后一些,应该是从这冬季中旬开始吧,虽然半妖来时依旧独自前来,但归去时都不再是一人。
他们总能看见领主大人伴着一身风雪,依旧气势逼人地阔步走入这个区域,最后驻足的所在便是半妖身边。
他们敬仰的领主大人每一次的出现,几乎都和那半妖有关系。
大多时候,领主大人并没有企图催促正在吃食的半妖,只是站在一旁无声地等着,要是半妖和他说话了,便会细细听着。
记得有一次当半妖把食物递过去时,领主大人还自然地接过吃下,随即轻皱的眉头换来了半妖恶作剧般的大笑时,也没有发怒,仅仅只是简短地表示对其的不喜,然后伸手捏了一下那白色犬耳。
这场景在之后的日子,反复数次的发生,让他们看到的是领主大人对半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每一次待半妖吃好喝好了,领主大人便会向前者伸出手,从开始时的犹豫不决,到之后逐渐的自然从容,那半妖到最后都会把手放到眼前的掌心之上,任其握紧后,再一起并肩相伴离去。
每当这时候,这里的居民们都深刻地知晓,正逐渐远去的两者确实是彼此伴侣这件事,渐渐的,也尝试了不再去否认,那位能让西国领主如此认真待之的半妖。
不过今天他们的领主大人似乎是来晚了些。
巴野大叔刚把碟子给叠好放到脚边盛满水的木桶里,一起身,便看到正好在他铺子前停驻的杀生丸,便直接道:
「犬夜叉才刚走了不久,还落下了东…西…」
领主大人看起来脸色不好啊…
巴野大叔战战兢兢地把刚才犬夜叉吃东西时取下的毛绒手套交还给杀生丸后,看着那随即离去的白色身影,心底默默地对那半妖小子表示同情。
小子,自求多福吧。
***
老树妖微微震动着枝桠,荡下了裹在自己身上的积雪,也惊动了正坐在自己最高枝桠上的犬夜叉。
「小子,领主大人过来了。」
老树妖对半妖稍作提醒后,便立即关闭了自己的意识,暂时摒除了对外的感应。
犬夜叉把目光从层层叠叠的霞云收回,低下头去,便看见杀生丸一脸肃然地伫立在下方,胳膊上挂着的是羽氅十分眼熟。
杀生丸明显是生了怒意,可犬夜叉迷茫的思绪也因此被拨开一丝阴霾。
犬夜叉深吸了口气,再呼出屡屡白雾,便从枝桠上跳了下去,落在了杀生丸身前,做好了被对方拧耳朵的准备。
而那冷着脸的大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惩戒自己,只是把羽氅和手套给半妖穿好,开口问道:
「今天发生什么事?」
「…没事。」
杀生丸嗤笑一声,不只是半妖连续忘性地落下可御寒的物件,他可没看漏犬夜叉低下头去时,企图掩盖在眼底还没消退的低落,随即反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抬起来,逼着这欲盖弥彰的半妖直视自己。
「你一直有事瞒着我。」
犬夜叉听出杀生丸话中的质疑,却没胆直接看进那金色眼眸中,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陷落在那能让他安定下来的眼神里。
大妖的眼睛一直是深邃的冷静,比起一直闪烁不定的星,杀生丸的眼睛更像一轮明月,有着淡然却无限的清辉,仿佛即便世事沧桑,那流皓清辉依旧能恒古不变。
他希望杀生丸一直拥有这种坚定的眼神,始终从容不迫的姿态。
犬夜叉眼里闪烁着异光,有些话不自觉地溜到了嘴边,流转几回,才缓缓道:
「你说,到底是什么事会让苍月那老太婆觉得自己是为了赎罪才活着…」
犬夜叉话中带着惹人难耐的惆怅,杀生丸的指腹轻轻磨蹭着对方的脸颊,心中的疑虑更深。
「因为这种事难过?犬夜叉,你可不会轻易垂头丧气,你果然知道了什么,而且还是那天你梦见了与之相关的过去?」
「…要我说几次啊,我早不记得那梦了。」
杀生丸由始至终从没相信过犬夜叉这种蹩脚的借口。
能让这半妖忽然抛开那畏缩的顾忌,而终于做出一直不肯轻易松口的决定,偏偏在此之后说着已经记不清梦见的事。
这种说法,呵…
「所以因为那个梦,你才会答应我?而现在…你想反悔了?」
「杀生丸,你不要太过分,伴侣的事,答应就是答应了,谁会反悔啊!」
有些事情在今天终于得到了确认的时候,犬夜叉的确因此而感到难过,但这也更是证明了之前冲动脱口而出的应允,确实是自己唯心而动的答案,而犬夜叉也不曾后悔自己的决定。
犬夜叉的眼里透着的坚定,也有着被质疑的愤然。
「既然这样,便不必难过。」
「我才没有…」
反驳的话语还没说完,犬夜叉便被搂进大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掠过了他的耳尖,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总能轻易地撼动自己的心。
「即便之后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去赎罪,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承担,我会在。」
犬夜叉把头埋在杀生丸的肩膊许久,这才发出闷闷地咕哝。
「我知道…」
犬夜叉的确知道的,杀生丸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他决定与自己相伴生活的意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下自己。
而自己也同样决定了会与杀生丸携手并行。
在那可许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