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也不知道杀生丸从哪里找来的字帖,让他一个一个跟着描绘写着,每个字要写上个一百遍,每天需要认出百字。
可诡异的是,偏偏只要是没跟着规范写,落在那字帖上的墨水竟然会消失不见,得重新写过一遍。
所以每日的一百个字都需要整整齐齐的,一点都没办法敷衍了事。
「写了第几次」
犬夜叉抬头看向坐在一旁读着卷轴批阅公文,还不忘催促他的家伙,狠狠盯着这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地回答:
「第七十八次...」
现在他写着的便是一个雲字,一个白团而已,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笔画,画出它的形状不就得了,多简单啊。
犬夜叉深深觉得杀生丸绝对是在教他读书写字方面给杠上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样没日没夜地盯着他,明明他都可以看见堆在杀生丸身边的卷轴,根本就多得可以堆成几座小山了,要做的事应该很多才对,怎么还有时间管他呀?!
当然让他最终妥协,现在乖乖地呆在书案上练字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再也承受不了杀生丸的亲身指导。
为了改变自己拿笔的方式,杀生丸竟然就一直从身后抓住自己的手,移动握笔的手指,在自己正确执笔后,又握住了自己的手,开始引导自己如何正确使用腕力移动和下笔时的力度。
杀生丸的呼吸一直打在他的左脸颊上,甚至还可以听到对方沉稳的心跳,从那宽阔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牵引着自己愈发不受控的心跳。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自己怎么受得了啊,自己的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甚至有时候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为了不让心脏坏掉,犬夜叉试过无数次的偷溜出去,但经历了无数的失败,再也不想次次如此丢脸的当众被扛回去,最后也唯有认命。
之后犬夜叉再三向杀生丸证明自己已经学会了执笔后,对方才终于不再用这种可怕的方式来继续教导自己。
犬夜叉打了个哈欠,觉得今天自己好像比平时疲累。
看向屋外的烈日当空,再过一段时间便要夕阳西下,可一想到自己今天的进度都还没完成一半,犬夜叉就觉得悲从中来,手里不自觉地用了力,一个不小心的把写在纸上的最后一个小点拖长,画成个短小的捺来。
犬夜叉瞪大眼睛,一脸悲戚地看着那几乎快写好的‘雲’字,一点一点地被从纸上消失,不禁哀呼,无意义的喊了几声后,苦着脸伏在案上,重新再写一遍。
杀生丸往犬夜叉的方向一瞥,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卷轴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最后一丝阳光隐没于天际,杀生丸闻着空中已变化的气息,放下了手中的卷轴,走向了书案。
犬夜叉已堕入了梦乡,趴在那宣纸四处散落的书案上,露出了半张酣睡的脸。
杀生丸蹲在书案旁,伸手抹去犬夜叉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墨痕,稍微梳理了犬夜叉与墨痕同色的发丝,把它们拢到耳边,不再被凌乱发丝遮掩的眉眼间,聚拢着的熟悉的难受。
杀生丸把犬夜叉抱到腿上,低头吻了一会儿后,便横抱起不再难受的犬夜叉,走出了书房。
守夜的侍女们恭敬弯着身子,恭送两位大人的离去,低着头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夜夜如是。
***
这种日子不知不觉也过了一个月,犬夜叉不禁感叹习惯真可怕。
犬夜叉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每天一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来到书房,到自己专属的书案上磨砚写字。
现在的自己已经学会好好磨砚,不再像之前一直把墨砚弄断,也适应了枯燥的书写过程,速度上明显快了不少。
这才上午,他便已经快要完成一天的进度。
犬夜叉也习惯每次只要一抬头便可以看到杀生丸就坐在不远处,大多时候都在处理着那些好像一直都处理不完的公务。稍微闲余之际,杀生丸便会让人泡壶好茶,慢慢地品着,要不然便是在拿出了保养刀具的材料,仔细拭擦着爆碎牙。
所以当犬夜叉完成了手中的书写时,惯性抬头看向前方时,他不禁愣住了。
那个平日杀生丸待的地方空空如也。
对了,今天一早就没看到杀生丸的踪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莫名的失落在心头一闪而过,觉得有点不习惯,可一想到终于没人盯着他,便升起了些许的激动。
犬夜叉一边盘算着待会要先到城里去找巴野大叔,要先点什么东西吃,一边收拾起书案上的零零散散的字帖,然后收到角落的木柜里去。收在那里的都是他这一个月呕心沥血的成果。
想到自己在练习中逐渐变得好看的字体,心情也变得更加明朗起来。
他还记得之前有一次,当自己试着写自己名字时,还难得从杀生丸口中听到一句称赞。
「唯有名字,还写得不错。」
那是当然的,从小时候到现在被逼着学字以前,写过最多的字中,其中一个的便是自己的名字,再加上杀生丸的修罗般的训练,若没半点进步,连犬夜叉都会唾弃自己。
思此,犬夜叉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开了写好的字帖,放到叠席上,找到了之前练习剩下的宣纸,正好两个手掌般大小,铺在了书案上后,拿起笔洋洋洒洒地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犬夜叉满意地欣赏着,颇得意地感叹,果然比起自己第一次在杀生丸面前献丑写的更好看了,字体端正清晰,还带着了一点说不出的流畅。
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猛然浮现,犬夜叉连忙转头四处观望,确定了不会有人出现在这书房之中后,他深深吸了口气。
像着了魔般的,犬夜叉再次沾湿了笔墨,执笔落在自己名字旁剩余的一大截空白上,写上了新的字,无比专注。
若杀生丸在这,便会发现犬夜叉此时下笔的更畅快,笔墨落下的的三个字一样的端正清晰,但较真起来,比犬夜叉自己的名字,这三个字,却写得更好些。
犬夜叉小心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轻轻地呵气,想让新写的字墨能快些干,好让自己能快点收好。
却不料,刚还被揣在手中的纸,下一刻便被抽走了。
「喂!杀生丸...还给我!」
杀生丸一手压在犬夜叉头上,抵着他不让他向前凑,一手拿起刚夺过来的白纸看了一眼。
杀生丸有些惊讶地挑了眉,本以为这半妖一副鬼祟的模样,还以为是在弄什么奇怪的东西,结果却出乎意料。
洁白的纸上,右边写的是他的名字,墨迹还没干透,而在左边并列的,则是这半妖自己的名字。
这半妖竟然懂得写他的名字。
「字帖可以停了,开始先把那些书读了。」
杀生丸松开了压在犬夜叉头上的手,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书房。
突然宣布可以从此脱离苦海,不再需要日日夜夜对着那永无止尽的字帖,犬夜叉一下子愣在原地。
他随即变得兴奋的欢呼起来,也没发现杀生丸走时微微勾起的嘴角,手里还捏着那张写着两人名字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