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也是打工命 第14章 紫川摄政

阿露反应快，统领还在想着那女子是什么身份时就被阿露拉走了。

“人走了吗？”灵犀抬起他的胳膊，东张西望道。

伽罗看她的模样不免笑道：“已经走了。”

其实没走，两人正躲在墙角偷听。

阿露和首领难得想法一致，她们对幽冥伽罗这样的举动很是好奇，好奇那女子到底是谁?是何模样？

能让幽冥伽罗这般沉醉。

二人立在墙角，俯瞰紫金城内的烟火喧嚣，灵犀抚摸着城墙，嘴里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魔族的神血比天族浓。”她仰望星河，那颗颗划过的流星像远古旧神陨落般，绚烂又短暂。让人忍不住去追寻它的脚步，神秘而又强大，在洪荒中留下最浓墨重彩的神族。

它们留下的古迹让洪荒众族甘愿前仆后继，又或会成为后世代代追求的目标。

神族，听着那么遥远，但对孔灵犀来说，却又是那么近。

一个被遗落的神，一个被同化的神。

那么她还是神吗？

孔灵犀心里常常揣摩，凤凰走遍洪荒四处流浪，是什么促使他在明王山停下脚步？

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自己的神位真的是凤凰的吗？

如果是凤凰的神位，她为什么不能号召百鸟？

伽罗立在温顺的晚风中，看着自己的手。解答着她的疑问：“历代的魔君都有想办法保留神血。所以他们效仿神族，族内通婚。”

“神族内部通婚是为了传承血脉与神位，魔族的神位呢？”灵犀感受不到幽冥伽罗体内的神位，按道理来说他是魔神后裔，魔神的神位应当顺着他这一脉传下来

除非，神位没传到他身上。

幽冥伽罗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魔神的神位，早就在神族内战时被击碎了。”

所以传承下来的只有破碎的半块神位，难怪她感受到了神族血脉的呼唤，却感受不到神位的共鸣。

原来魔神的神位已经被击碎了。

灵犀下意识惋惜，问：“有修补的办法吗？”

“这怕是要问问远古神族了。”他的目光转向灵犀，稍显期待。

问题回到自己头上了，灵犀干巴巴道：“抱歉，我不会。”

“无妨，魔族的灵气不能指望神位供给。”他再度看着辽阔的魔族大地，转身道：“我去一趟紫金大殿。”

灵犀没有跟上他的步子，没有回神道：“我在这吹吹风，看看烟火。结束了我去找你。”

伽罗点点头，随后快步离开角楼。

他离开后，角楼陷入寂静，就连城下的烟火都一一熄灭。亥时已过半，灵犀直起身子，看望身后灯火亦然矗立的紫金王宫。

幽冥伽罗用最快的速度前往紫金大殿，巡逻兽已经换岗，首领正逢交接，亲自押着山彭提早在紫金大殿等待。

一旁的阿露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与女事官莞婴同样的宽袍盘螺玄袍，腰挂玄玉令。

幽冥伽罗进殿时，殿外的巡逻兽整装待发，紫色火焰相继窜起。巡逻队分列两侧，严阵以待不敢喘息。

夜幕中脚步声逐渐清晰，殿门打开里面的阿露跪坐在领主们的席位上，她偏头看望殿外。

随着那股气息的逼近，幽冥火显得越发兴奋，火光疯狂跃动，像是彼此叫嚣的怪物，恭迎主人的到来。

片刻，幽冥伽罗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众，就连被五花大绑的山彭也不由颤栗。

他每走一步，死亡的气息就越发浓厚。

或许是白日忙碌了一整天，阿露见幽冥伽罗的神色并不友善，反而挂着阴郁。又或许所有人都忘了，他的脸上其实更多的是忧郁，但那常常被幽冥伽罗用繁杂的政务掩埋。

人们只记得他穿着白衣，笑得如沐春风吗，勤于政事。

却忘了他沉默寡言，大多时间自己待在偏房里处理政事，忘了他偏激固执的一面。

正如幽冥伽罗此刻坐在殿上，首领二人将事情禀报后，他想起来自己之前颁布的魔律。女子拥有合离之权，但这百年间却无一进展。

为什么呢？

当受伤的丽娘被抬入大殿后，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与肿胀的脸庞，幽冥伽罗似乎意识到为什么了。

他颁布的是律令，但是他需要将这项律令变成铁令，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铁令，什么叫敬畏。

他从骨子里意识到，魔族之所以是魔族，因为他们需要严格的管束，放任是混乱的开始。

幽冥伽罗的脸色苍白，眼神冷冽。阿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后，他向阿露道谢:“辛苦了，槐露。”

槐露躬身行礼，她年纪看着极轻，在大殿中却游刃有余。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就与只身挡在丽娘身前的阿露判若两人。她眉目冷淡，眉眼间丝毫看不出方才属于阿露的影子。

跪在地上的山彭这时才明白，身旁坐着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紫川摄政领主兼紫金城内女事官，是两位女事官之一。

莞婴掌外事，槐露掌内事。

她也是魔界九疆两位女摄政领主之一，是所有摄政领主中年纪最轻的一位。

是槐露大人。

槐露常年居于紫金城内，一方面与紫川领主保持联系，另一方面为幽冥伽罗效力，担任紫金城内的女事官。莞婴负责执掌紫金城与八大地事务，而槐露执掌紫金城的内部事务。

幽冥伽罗对她俩信任有加，槐露将人押到紫金大殿，幽冥伽罗立刻想到了他颁布的合离令。槐露默不作声，眸光幽幽滑向殿上的幽冥伽罗。

殿内寂静无声，伽罗于无声中对上槐露的眸光。

只在一瞬间，二人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丽娘被抬下去后，殿外的巡逻□□欲躁动，血腥味激发着这群野兽，使得它们吼叫连连。

幽冥伽罗不想过多纠缠，他单手撑在案上，扶额撇向山彭，道：“既然如此，那就斩了吧。”

槐露默不作声，首领握刀的手一紧，他不明白幽冥伽罗为何如此草率。他从来不是敷衍了事之人，今晚的决定却像是要一笔带过。仅仅一句话就决定了山彭的生死。

此时殿外三更的鸣钟声响起，紫金大殿的烛火垂死燃烧，凝固着殿中的氛围，所有人的身上仿佛被牵了线，心在沉默不语中跃动了千万遍。

幽冥伽罗忽然仰起头，山彭在眼前被侍卫带下去处决。可他不是在看那个将死之人，他的目光投向更远处，殿外夜幕中零碎的星。

夜空如死寂的潭水，有一颗紫色的长星穿过，拖曳出的尾迹铺出一条天河。

幽冥伽罗站着檐下，星河在上，悠扬的晚风吹起他的衣摆。一起都如梦中所看见的一样，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凉，孤独的背影徘徊在紫金王宫中。

夜间，这座雄伟磅礴的王宫彻底冷寂下来。

它的主人，却活成了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在这里游荡。

幽冥伽罗顺着梦中的痕迹走在王宫小道上，他手提一盏灯，没有尽头，没有目的的游走。

兜兜转转，他又转到紫金大殿外，看着墙外那颗探头的枫树，幽冥伽罗却觉得苍凉无比。

“梦中的一切都在应验。”他来到树下，抚摸着苍老斑驳的树皮。

历经沧桑的古树，见证了这座王宫中多少岁月？

幽冥伽罗忧郁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他提起一盏灯，按照梦中的踪迹返回紫金大殿。

最终还是选择不再沉迷于梦境，在大殿里挑起一盏孤灯，埋头在在那一堆堆卷宗里。

烛火愈燃愈暗，直达四更时。

孔灵犀轻脚迈入大殿，环视着空荡荡的四周。她抹了抹手上的血迹，走上台阶。视线拉开，成堆的卷宗后是埋头的幽冥伽罗。

听着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传来，灵犀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反而是拾起他丢在地上的外袍。

身子被覆盖上一层东西，幽冥伽罗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抱歉。”灵犀的姿势依然是为他盖外袍的样子。

伽罗直起身子，摇摇头。“不必抱歉。”

他看见灵犀就觉得很高兴，灵犀帮他盖好外袍。目光被案上的卷综吸引，伽罗脸上睡意未退，灵犀只觉得这场面十分熟悉。

明王殿里她不就是这样的？

“已经四更了。”

幽冥伽罗站起身披好外袍，重复道：“已经四更？”

案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我瞧你忙了一天，昨夜看完烟火大会后本该休息。”灵犀道。

伽罗无奈摆手，“这种突发事情是常有的，已经到了四更，我约莫着也睡不着了，卯时还要来紫金大殿。”

灵犀问：“魔君日日都如此忙碌吗？亥时睡，卯时起，通宵看卷宗？”

伽罗抬手，一一点亮了烛台。

“夜夜通宵也不至于，亥时或子时才睡是常有的事。”

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灵犀在心里感叹，自己在明王殿里都觉得枯燥，不曾想魔君还要应付八大领主，幽冥伽罗绕是再勤勉，也受不住这种夜以继日的处理政务。

灵犀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魔族和他迟早要先倒一个，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幽冥伽罗。灵犀推怂着他离开紫金大殿，伽罗的外袍险些掉落。

他边走边回头，问；“去哪里？”

灵犀没有回答，直接将他推到了火灶房外。她推开灶房的门，对着伽罗道：“给你露一手！”

伽罗：膳房？给我做饭？

看神女下厨，还真是要仔细观赏一下。伽罗绝不会想到神女还会下厨，记得她在幽月霜居里，一副好奇模样打量四周，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思考间，灵犀已经拉着他的外袍将人唤醒。

“伽罗你怎么了？”灵犀打了个响指，灶台下燃起火焰。食物的香气冉冉升起。

伽罗回神时，灶台的饭香已经入侵味蕾。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问：“饭？”

灵犀抬手收回法决，咧嘴一笑:“对啊，我不会做饭，但用法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