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也是打工命 第15章 巫山门将

卯时将近，天际泛白。黑夜中迎来第一缕曙光，露水褪去。幽冥伽罗从榻上翻身，他半睁开眼，胸前青丝中夹杂些许白发。

他伸出手忍不住攀上灵犀的肩，用下巴蹭她肩头。灵犀动了动，却没转过身，而是继续沉溺在睡梦中。伽罗眼中是她卸去法术伪装后，最真实的样子。

象征神族血统的白发，与凤凰一样的蓝色眼眸。

纯正的神血无时无刻不在与他体内混杂的魔神血呼应，远古神族血脉彼此相连，她们能感受到对方的血脉。

就像此刻灵犀转身，睁开朦胧的睡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伽罗的脸，她自然而然笑着勾住伽罗的脖颈。

另一只手挽起自己的白发，对着伽罗说：“你看，白发总是藏不住。”

“那就不要藏了，世人贪恋的就是这一抹白发的血脉。”

伽罗吻着她的额头。

灵犀反问他：“包括你吗？”

伽罗没有停下，含糊道：“我贪恋的是你。”

这话引得灵犀一笑，她起身跪在伽罗面前。手指直勾勾的抚上他的脖颈，那纤细白皙的手腕缓慢游走在他肌肤之上，有意无意的挑逗着。灵犀不再掩饰笑意，她尽可能的挑逗的伽罗。

想看看他背地里的模样。

伽罗察觉到她的用意，猛然伸出手握住那只在身上肆意妄为的纤细玉手。面对这样的挑逗，伽罗看穿了，他突然笑了，拉住灵犀将人往怀里一带。

灵犀猛然撞入她的胸膛，上方传来伽罗低低的笑声。

“灵犀说的不错，神都是喜怒无常的。”

神都是喜怒无常的，这是在幽月霜居夜晚，灵犀对他说的话。

“与其说灵犀古灵精怪，不如说神女喜怒无常。”

被看穿后的灵犀笑意全无，反倒是好奇问道：“你能看到未来的能力有点本事。”

随后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陷入僵局。

灵犀率先下床，她拾起外袍往身上披。她正准备告诉伽罗自己或许要回明王殿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转眼看去是伽罗。他拉住灵犀的衣角，小心翼翼问：“还回来吗？”

还回来吗？什么意思?

搞得她始乱终弃似的，两个人最晚什么都没干啊，就只是太累了，两人昨晚都是倒头就睡。这话问的，像是要灵犀对他负责。

灵犀有些不知所措，从伽罗手中扯回自己的衣摆。况且，他怎么知道自己要走啊？

或许灵犀忘记了，同样是在那晚，伽罗也向她托出了自己能遇见她会到来。至于灵犀说的一大堆话，都化作云烟消散。此时灵犀披上外袍转身的动作与梦境中的那道身影重合。

明知道她不会停留，但伽罗还是重演梦境中的一切，如约说出了那句。

“我等你。”

究竟是预言的未来，还是重演的梦境。伽罗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是哪，他永远没有留住她。

灵犀出城时，雷鸟匍匐在城墙上，见她来后城墙上一跃而下。周围路过魔族百姓发出阵阵惊呼，四散逃离开此地。灵犀从雷鸟侧翼攀上它的背脊。“【飒露影】走。”

雷鸟收到命令后张开翅膀。

城楼上巡逻的士兵转身，一个庞然大物骤然飞起，其巨大的身影足以遮天蔽日，笼罩在阴影下的士兵被吓得不禁后退几步。

紫金大殿前，伽罗默默盯着那渐行渐远的影子，直至那巨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君上，诸玄到了。”槐露的身影从后方传来。

伽罗收回视线，目光被槐露身侧风尘仆仆的男子吸引。“怎么才到？”

不是质问，反而流露出一丝关怀。

诸玄摸着脑袋，不知该如何说起：“出了点事。”

“进殿说吧。”伽罗抬手示意他进殿，槐露顺其自然的退出紫金大殿。

殿中只剩二人后，伽罗才开口问：“之前传信问过你，巫山边境可有异动，如今出了事可是与巫山有关？”

诸玄多年不曾来过紫川，如今紫金大殿几经翻修，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现在看来，幽冥伽罗这个魔君果真不同。走在紫金大道上，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在人族。

起码食不果腹，自相残杀日子已经过去了。

褚玄坐在领主位上摆手，“倒不是巫山出事来了，是妖族出事了，波及到巫山边界。”

事关妖族，幽冥伽罗也不得不重视。他曾致力于妖族较好，妖族现在安定下来，对魔族也几番示好。两族谁也不想兵戈相向，伽罗与妖帝妖后曾见过面，但那时十多年前，妖族的近况如何？伽罗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妖族出事了？”伽罗思索着是什么事？问:“妖后吗？”

诸玄摇头否认，脸色彻底暗淡下来。“是妖帝。”

他继续道：“妖帝死了。”

伽罗脸色一青，大脑变得麻木。不可置信问：“妖帝死了？”

诸玄索性把所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妖界那边如今陷入了动乱，妖都所有消息都被封锁。有传言说妖帝死了，也有传言说有只大妖去妖都向妖帝发出了挑战，将妖帝打成重伤，顺势接管了妖都。”

不论妖帝死没死，单听这传言，妖帝也是非死即伤。

如果妖帝真的换人了，那妖族与魔族誓约就要一并作废了。新妖帝上位后，老妖帝在位其间的所有誓约许诺一并作废，除非新继位者愿意继续保持誓约。

否则，妖族可能转变阵营。

这正是伽罗头疼的一点。

“那妖后呢？”伽罗追问。“如果妖后不承认新妖帝，整个妖族也不会承认这位新妖帝。”

“是，妖后才是妖族真正的掌权者。但是现在情况太复杂，老妖帝失踪不见，连带着他的那些追随者都被一并屠杀。少数逃离妖都的妖怪也被追杀，它们逃到巫山与妖族接壤的红山，妄图寻求红山妖王的庇护。按道理来说红山妖王这个级别的大妖应该不会惧怕妖都，但是红山妖王不仅让妖都人进了红山，还协助他们抓捕了不少老妖王的部下。其中逃脱的几个逃到巫山边境，为了保命妄图撞开结界闯入巫山。两族边境也时常出现凶案，但因为在巫山与红山交界，我们不好查案。”

听完这些话，妖都如果已经对老妖王的部下展开屠杀，那就说明妖后接纳了新妖帝，但从始至终妖后都未露面，也可能是新妖帝劫持了妖后，继而控制整座妖都，后者在妖族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妖族，妖后才是妖都的掌权者，妖都已经发出的告示会下传到其下的各个领土内，例如雪域，红山，水境，阳山等等。

这些领地内的妖王会遵守妖都的命令。

***

躲在耳房休息的莞婴百无聊赖问：“如果这些领地内的妖王不遵守妖都的命令会怎么样？”

还在查阅妖族卷宗的槐露叹息，“这时候就轮到妖帝出马了。”

“啊!”莞婴从床上坐起，惊讶道：“所以妖帝是妖后的打手?”

槐露摆摆手，解释道：“妖帝与妖后是两个职位，与魔族天族不同，魔君的夫人就是魔后，天君的夫人就是天后。但在妖族则不同，妖帝与妖后并非一定要是夫妻。通常来说，为了巩固妖都，妖后会择娶强大的妖作为丈夫，以此加强妖都在妖族中的统治地位。这样的话，妖帝就可能是妖后的丈夫。如果妖后够强大，她就不需要妖帝。”

莞婴听的一头雾水，“那妖帝死了，妖后会接受新妖帝？”

“一般来说会的。”槐露道：“妖帝由最强的大妖担任，如果被打败了，那就不是最强的，自然要退位。妖族与咱们不同，妖族以女子为尊，由妖后统领一切。因此妖后对新妖帝的态度至关重要的，如果她不承认新妖帝，新妖帝怕是很难在妖都立足。”

妖族的乱子出的太突然，打了伽罗一个措手不及。

俗话说妖魔一体，妖族与魔族牵连太深，有些方面甚至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真让一个与魔族为敌的新妖帝上位，那魔族将失去最强大的盟友。

两人交谈间，伽罗隐约察觉到大约是因为妖族动乱，让一些妖怪不顾一切冲破结界闯入魔族。无论是为了躲避新妖帝的追杀，还是为了其他目的。伽罗要搞清楚新妖帝是否愿意不与魔族为敌，还有他要搞清楚妖后的状况如何。

如果妖后认可了新妖帝，那么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你盯着巫山结界，时刻关注着妖都的动向，一旦有消息就让嚣鸟传信来紫禁城。”

“是”褚玄点头。

褚玄离开后，槐露与莞婴并肩迈入大殿。三人擦肩而过，褚玄对着二人弓腰行礼，“槐露大人，莞婴大人。”

两人目光如炬，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连夜赶来如今又要连夜赶回巫山。

“褚玄大人。”两人回礼道。

褚玄转身就走，莞婴却开口叫住了他，“褚玄大人，既来了紫金城，不见一见蕙苓吗？”

提及蕙苓的名字，褚玄脸色一紧。

“山彭的事处理的如何了？”幽冥伽罗的声音及时出现，他从阴影中走出，沐浴在日光下。

这日光太过耀眼，伽罗有些睁不开眼。余光中他看见褚玄低下的头颅，伽罗出声打断她们的谈话:“槐露莞婴进来吧，褚玄快些回巫山，不要忘了我叮嘱的事。”

三人间沉默的氛围被这句话激起涟漪，齐刷刷朝伽罗道：“是。”

褚玄这才脱身。

莞婴还想再说什么，被槐露拉了一把就放弃了。

“山彭已死，他的尸首已经送往紫金城门示众。”

槐露的话一出，幽冥伽罗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是伽罗的惊讶，就连巡逻队首领腾朱都出声反对。“山彭犯的不是死罪，槐露大人将他的尸首挂着城门上示众未免太过草率？”

这件事全权交由槐露处理，莞婴负责紫金城的外部事物。她没有插嘴，只是静观其变。

槐露问心无愧，觉得自己这么做才是最妥善的做法。她盯着腾朱问：“死罪？何为死罪？违反魔君大人定下的律令就是死罪。我知道腾朱大人身为男子，觉得山彭罪不致死。我这样做过于草率，甚至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