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爵的求生日常 第27章 Chapter.27

“所以，在皇家学院里，一个学生的天赋是会影响到学习魔法的么？”露比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握住自己的魔法杖轻声问道。

“学院会对那些拥有贵族身份的学生适当放宽标准，但我无法否认歧视的存在本身，”海因里希沉声回答，“但这也没什么的，多的是天赋不强，却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强大魔法师的例子。”

这就是天赋不强可能会出现许多她现在暂时无法想象的不方便了，但在一阵沉默之后，露比还是选择默认自己天赋普通这个“测试结果”。

有需要保守的秘密和一个算得上伟大的使命之后，人类对周围事情的忍耐力就会直线升高，更不要说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没什么魔法天赋，她曾在出生时接受过的天赋测试就足以说明一切。

尼菲海姆皇族的每一位成员在出生时都会在女神教会的某位红衣主教主持下进行灵魂与魔力天赋测试。这次测试会使用由教会和长老会最新研究的灵魂魔器，目的是对这位皇族的未来进行初步测定，并判断这一支梅林中是否有出现自然之心继承人的可能性。

她在出生时就被判定为魔法天赋极强，单凭灵魂形态来看具备继承自然之心权能的可能性，却又在得知结果之后因为性别的关系，在她正式成为继承人之前都没有人认为她会成为强大程度堪比原初神明的存在。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荒谬，已经有三千余年时间都没有出现过女魔爵的自然之心权能就这样选择了她作为新宿主，还是在这一代梅林中有至少五个被家族树承认的可能继承者这个前提条件之下，而她至今都不明白梅林家族树为什么会偏偏对她这个普通的梅林公主寄予这般大的希望。

——说到底，在她之前至少一千年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出现自然之心脱离梅林长老会的扶持独立参与魔力测试，那个测试水晶球应该也是跟着斯图亚特家族几百年的老物件了，给出的结果出现误差也在情理之中，她甚至有些希望皇家学院里的魔法测试也是和这只水晶球同样路数，依靠判定魔力通过冥想魔法阵的速度和是否匀速稳定来判定一位魔法师的魔法天赋是不是足够强大。

天赋普通就普通吧，有了这个贵族身份，她不用太过担心自己没法入学的问题，也不会有人认为一个天赋极其普通、日常缺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平平无奇的未来治疗师就是现在的自然之心本尊。

无数乱糟糟的思绪划过露比的脑海，又很快被海因里希放在她面前晃了几晃的手指打断。

“愣着做什么，如果你想要给教授留下更好的印象，你至少要在使用冥想魔法阵的时候做到魔力输入连贯才可以——现在还来得及，这几天下午你都来这里练习一下。”

露比叹了口气，认命地按照海因里希的说法摆出刚才的动作。

又是一遍复杂的魔咒过程。

这一次她也开始学会偷懒了——那些可能会破坏冥想魔法阵的权能魔力全都被她悄悄用意识控制着，随着念咒丢给城堡边的树和绿萝。有了这一层做法，她果然发现自己对于魔力的控制得心应手了许多，就连那只被放在魔法阵中央的水晶球，散发的白光都比方才亮了些许。

“比刚才好多了，果然上次只是不熟而已，”海因里希微微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只要你再练几次加快念咒速度，就能让你的天赋水平提升一个等级，这几天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我是不介意这个，不过这好像要根据斯图亚特城堡缺不缺木材再做决定。”露比犹豫了片刻，悄悄往窗外看了一眼。

海因里希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发现书房的十字窗外慢慢被遮挡住。

定睛一看，他才发现那株爬在墙面上的藤萝不知何时已经长到遮住了窗户。

“呃，看来春天要到了，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总会变快不少。”海因里希困惑地眨了眨眼，却没有多想，顺手从书房铠甲身上拿了把长剑，吃力地划了半天，才勉强把那扇被遮住的窗户推开。

好在藤萝的生长已经停止了，他仔细看了看窗外的水杉树，总觉得它看上去似乎更加茂盛了些，就连树干也明显变得粗壮了。

“有点奇怪……”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怀疑这是自己面前的少女做了什么，只是小声嘀咕着分析道，“今天自然权能的碎片还真是意外地多，如果这几天都保持这样的话，你的练习应该也能变得更快了。”

事实上，那些致使植物疯长的权能碎片都是被她不小心召唤过来的，露比有些怀疑她再这样练习下去，斯图亚特城堡的书房窗外迟早会被她搞出一片森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明天能不能换个地方练习？”她脑筋急转，好容易想出一个还算可用的法子来，“这里太暗了，有些时候会看不清魔法书上的字母。”

那地方离死亡领域近的话就再好不过，她练习时多吸收的那些权能碎片完全可以丢进死亡领域，也不会改变什么。

“当然可以，这里确实有些暗了，”海因里希不疑有他，“这棵树今年长得可真快。”

露比心里的石头扑通一下落了地，她略想了想，看向那本安塞西亚已经趴上去睡了有段时间的精装书籍《女神启示录》：“请问，我今晚能不能把那本书借回去看看？”

“好，看起来，你的猫很喜欢它，我是指趴在它上面睡觉这种事情，它也确实不会伤害这本书。”

——它身上的猫毛好像有点管用，甚至还给这本书做了一次全方位无死角的清洁工作。

海因里希笑了笑，平静地答应下来。

……

话虽如此，等到露比终于成功地拿走那本《女神启示录》回卧室之后，安塞西亚忍不住用猫爪抱着它，皱着一张猫脸向她吐槽。

“我真没想到这本书上竟然会这么写我哥，”它将书放下，翻到其中的一页，“我哥明明还好好地留在他的地狱呢，他不愿意上去根本就不是这上面说的那个原因，他只是懒得上去参与人类的事情而已。”

说到这里，它一脸不满地向露比指出其中的一段话。

“还有这一句——我怎么不记得我是什么邪恶而可怕的懒惰主恶魔？我没有八只黑色的手臂，也没有什么九十个锋利的獠牙，我的权能也根本不会让你们人类一边吃东西一边吓得哭天喊地，还一直想要吃更多，这简直是一种可恶的污蔑，我根本就懒得对你们人类做出任何事情！”

“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和你合作，找到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露比耸了耸肩，将那本让安塞西亚气得直炸毛的《女神启示录》重新合上，“现在你知道了吧，这本《女神启示录》是我们几乎所有人类都要从小阅读甚至背诵的典籍，那些女神教会的神父和圣骑士甚至会将它当作自己唯一的信仰——这也是我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会以为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恶魔。”

“实际上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安塞西亚指了指自己那一身猫毛，“我现在只是一只什么都做不到的猫，哪怕有权能的时候，权能也只会让我很想睡觉，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让人类痛苦的心思，睡觉它不好吗？”

说到这里，安塞西亚的声音忽然停顿片刻，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袋。

“如果你们人类对于死亡领域的形容是在恐惧中迎来死亡，整片区域都成为如同噩梦一般可怕的存在，那应该多少和我哥有点关系，说不定他会知道点什么呢，”说到这里，安塞西亚转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满脸疑惑的铲屎官，“好吧，地狱的事情你们人类不知道也不奇怪，我说的是我大哥梅菲斯特，他的权能掌管恐惧，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大概就是做做噩梦什么的，而且他比谁都更符合你们人类的描述！”

“你是说，你这个恐惧大哥它长着八只手、九十九颗獠牙、脸上有五十只眼睛、十条腿，经过的地方会出现可怕的死亡领域和无尽的噩梦，平时的爱好就是吃掉它看到的所有人类……么？”露比觉得自己的上下牙齿久违的又一次开始不停碰撞着打颤。

“噗嗤……”这个描述让安塞西亚忽然笑出声来，“他当然能变成这副样子，不过说实在的，他的真实样子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应该也确实不怎么好看就对了——啊，说话还真是有点累，我都懒得说了。”

顿了顿，它伸了个懒腰，趴到属于它的床头垫子上，继续对自家铲屎官解释：“对于我们这些恶魔来说，看他看习惯了，也就觉得他就长这样了，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九十九颗獠牙五十只眼睛看上去有特点，更别说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趴在自己的地狱里，今天琢磨这个明天琢磨那个，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哦，对了，如果说他最像是个恶魔的地方，大概就是和我一样喜欢留在地狱里不动，喜欢各种动物吧，”安塞西亚认真想了想，“我知道他变出过一条蛇、一只龙、一个蜥蜴什么的，还有……”

“也就是说，你这个恐惧大哥，它……”露比认真总结着语言，“它——我是说他，他的样子也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