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爵的求生日常 第26章 Chapter.26

说完了有关《女神启示录》的事情之后，海因里希将目光从那只疑似会看书的猫身上移开来，继续尝试向露比解释讨好教授们的重要性。

“教授平民学科的几位教授相对好说话，其中哈蒂莱恩教授你已经见过了，他只是个子比较高而已，比较难办的是教我们元素魔法和教会治疗魔法的那几位，但学生们又不得不经常和他们打交道，”说到这里，海因里希的声音中带上阴霾，“教我们治疗魔法的埃勒里教授，十五年前在离开梅林魔法师军团，记不住和梅林家族有关的事情会让他暴怒；叫我们火焰魔法的尼德教授据说曾经得到过某位博鲁赫家族核心成员的信任，你不能在他面前说出哪怕一句博鲁赫家族的坏话，这会逼疯他的，还有……”

“呃，海因里希，请允许我问一句，”听到那句梅林魔法师军团，露比的心脏忽的一下提到嗓子眼，“教治疗魔法师的那位，离开魔法师军团之后还会经常返回梅林吗？”

“所谓的皇家骑士团只是说说而已，埃勒里教授还在梅林魔法师军团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治疗师，连那些顶级贵族的面都见不到，如果他能回去，怎么可能会去选择在学院里做一个教授，”海因里希微微耸肩，“只有女神才知道他有多想得到某个梅林家族成员的信任，或是回到尼菲海姆之类的能够让他不至于穷困潦倒，但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露比悬起来的心重新放回嗓子眼——万幸，她至少不用担心在学院里被某个曾经见过她的人认出来。

“除了埃勒里教授以外，还有其他人是来自那两个大家族的吗？”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做好万全的准备。

“有啊，很多声称自己和两大家族有关联的，无论是皇家学院的学生还是教授们，”海因里希满不在乎道，看到少女那突然紧张起来的脸色，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慢悠悠地说出下半句，“但他们其实都没有真正去过尼菲海姆和博鲁赫域，所谓的获得过贵族老爷们青睐，也只不过是他们异想天开的说法罢了，如果你真的去过尼菲海姆皇宫的社交圈子，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他们识破。”

最后一点担忧彻底被露比放进肚子里，她庆幸于自己只需要担心能否学会那些听起来就很难的魔法学科的事情，不必在学院里学习之余，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隐瞒真实身份。

“好的，除此之外，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关于魔法本身的事情吧，”露比揉了揉额心，叹着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选择入学以后再去思考这些麻烦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想要对付那个测试，”海因里希点头，将那本摊开的《女神启示录》推到一边，和安塞西亚挤到一起，“想要更容易地获得教授们认可，你至少需要在开学前学会基础的魔力冥想，并在教授面前成功使用至少一种初级魔法才可以。”

兜了整整一个大圈之后，露比总算是听到了自己真正想请教的内容，她坐直身子，认真听着海因里希向她说起基础魔力权能使用回路。

“魔法是大陆上最难被学习的知识，这也是因为和魔力相关的咒语大多晦涩难懂，它们中的许多都使用了精灵和巨龙的语言，以及古霍恩海姆通用语，”不再提及有关于大陆两大家族的事情之后，海因里希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翻开一本已经旧得不能再旧的魔法书，给露比指出一个线条极为复杂，让人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的所谓初级冥想魔法阵，“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冥想有一套复杂的理论，只有特定的冥想方式才能帮助你感知魔法权能的存在——而这只是使用魔法之前需要经历的第一步。”

“也就是说，我想要学会冥想，就必须记住这个魔法阵的画法，每一次想要使用魔法权能的时候都把它画出来？”露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当然，这只是基础的冥想方式，每一种咒语都对应着截然不同的激活魔法阵——它们被用于向权能或它的主人沟通，更具体来说，是这种权能的实际拥有者，无论他是一位原初生命还是对应的元素魔爵，”海因里希习以为常地从身后拿来魔法杖，以及一本镶嵌着魔法石的旧羊皮纸魔法书，“魔法阵的样子会根据每个魔法师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并不是完全一致的，等到你能够熟练使用这些咒语的时候，就能够将和大部分咒语对应的魔法阵全都放进同一本书里，想要使用某种魔法的时候，只需要念出这种魔法所需要的魔咒，将这本魔法书翻到与咒语对应的页面。”

“我怎么没有接收到和创造权能有关的……”露比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她现在虽然还没来得及进行魔法入门，却已经是如假包换的创造权能继承者了，但她在此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里从未接到过任何一次所谓的来自魔法师的权能使用请求。

“嗯，是我刚才有没有说清楚的地方吗？”海因里希看到少女眉头微蹙的样子，略微停下询问她，“如果有哪里不懂，我可以再对你解释一遍。”

“不是的，”露比连忙摆手解释，“我只是在想，那些真正掌管着权能的魔爵们岂不是很忙，每天都需要聆听那么多魔法师们的请求，还要尝试着辨认这些看上去就很复杂的魔法阵究竟来自于谁。”

听到这样有趣的说法，海因里希不由莞尔。

“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不使用这样的方式直接沟通权能，但这太难了，就连那位强大的存在都因失败而去世——这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魔法师敢打破这些既定的规则。”

露比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她静静看着海因里希翻开魔法书，指尖停在属于自己的基础冥想魔法阵上。

“每个魔法阵的初始都十分相似，你可以先把我这个抄写下来试试，在念出咒语的过程中慢慢对它的回路进行调整，直到形成一个完全属于你自己的。”

只是基础的冥想魔法阵就这么麻烦，露比已经用不着再去问那些需要被使用的魔法都是怎么用出来的了——只怕是每一种基础魔法都需要魔法师一点点去研究，直到画出自己的所谓魔法阵，还要准确地记住它才行。

耳边又有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却是一直沉默着的安塞西亚“无意间”将《女神启示录》翻了几页，整只猫都趴在那本厚书上仔细辨认文字。

她拿过自己那支脏兮兮的魔法杖——这支来自梅林长老会的压箱底武器已经被珊迪女士仔细清理过，表面那层浮灰已经清理掉了，但这并不能改变它看上去奇形怪状，作为一支魔法杖，它也明显过大的事实。

“自然魔法的冥想咒语应该是这一条，你先试试看，”海因里希又拿了一本魔法书，飞快翻开其中一页，将持续了整整三张书页，全部由古霍恩海姆通用语撰写的自然魔法冥想咒语展示在她面前。

“就是它了，如果你能够阅读古霍恩海姆通用语的话，就一边念咒一边尝试着用自己体内的魔力沟通魔法杖，”海因里希指点着露比的动作，将她拿着魔法杖的右手摆成一个十分别扭又复杂的姿势，她只是这样抬了一会儿手臂，就觉得整条胳膊都开始酸痛起来。

“每一次冥想都需要摆出这样的姿势，等你习惯于冥想之后就好了，”年轻的魔法师口中吐出无限接近于冰冷无情的话语，顿了顿，他又从自己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一个破旧的水晶球魔器，稳稳地将它放在魔法阵中央。

“只是一个基础的魔力天赋测试仪而已，不用担心它的存在，它不会妨碍到什么，”海因里希笑着向她解释，“继续保持住这样的姿势，千万不要动，对于魔法的初学者而言，任何一次移动都有可能导致冥想失败。”

露比拿着那支沉重的长老会压箱底魔法杖，艰难地呼吸着，持杖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现在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魔法难学——这不仅是对脑力的考验，也是对体力的严重折磨，光是拿着魔法杖保持这样的姿势就已经是件痛苦的事情了，更别说她还需要使用自己那并不熟练的古霍恩海姆通用语拼读，一句接着一句地把那段长咒语给清楚地念出来。

“卡拉格斯，苏维尔尼亚……诺留艾德姆，冯……卡纳克……”她努力分辨咒文中的那些字母，按照海因里希所说的那样将自己体内的权能力量集中于魔杖。

也不知是她念的咒文，还是她自己本身的意念起了作用，那支灰扑扑的魔法杖顶端慢慢亮起光芒，她体内的那枚权能种子也随之生长出几不可见的一点点新芽。

权能力量通过闪着光的魔法杖，飞快地被转移至冥想魔法阵的线路之中。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那张羊皮纸岌岌可危的抖动声。

权能力量仍在集中，但露比已经十分肯定她接下来的行为会彻底毁掉这张羊皮纸，甚至这本被海因里希亲手写出来的魔法阵之书。

——不，这可不行！斯图亚特城堡的每一本书都不能被破坏掉，换一本太贵了！

露比连忙沟通体内那枚不停吸收周围自然权能碎片的种子，花了和集中权能相比超出十倍的精力拼命压制着它不要突然决堤。

这种工作比真正使用魔法权能还要艰难得多，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座水坝，拼命阻止那些快要失控的权能洪水破坏纸书，还要强行操纵着它们保持一定的速度流进魔法阵线条。

难怪学习魔法是种艰难的工作，大概每一个魔法师都要在初学魔法的时候经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折磨吧。

强行控制权能的难度让露比憋得脸色通红，她在阅读魔法咒文和操纵权能的间隙有些无奈地想着，聚精会神地操纵着自己体内的自然权能在整个冥想魔法阵之中运行了一遍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累得冒汗冒了几茬，握着魔法杖，保持施法动作的右手也疼得完全抬不起来了。

被放在魔法阵中间的测试水晶球只是有气无力地闪烁了一点白光就彻底熄灭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琢磨自己究竟测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露比扑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握住右手臂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次使用冥想魔法阵的时候能够将它激活，这已经说明你能够成为一个魔法师，”看到那只水晶球给出的测试结果之后，海因里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以及她手里那支看上去就不怎么值钱的旧魔法杖，“事实上，治疗师并不完全依靠对于权能的感知天赋，哪怕是一个天赋普通的人，也可以通过训练成为合格的治疗师……”

“你是说，这个测试的结果是我的魔法天赋普通？”露比死死瞪着那只彻底没了动静的测试水晶球，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呃，其实这也没关系的，天赋并不会代表着以后的实力，”海因里希微微扯起唇角尝试安慰，“在皇家学院里，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天赋普通的魔法师最后成为强者的例子。

“所以，只是天赋普通而已，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