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夏一觉醒来眼睛肿了,他看着镜子里肿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第一次觉得顾白铭说的话不全都是捉弄他,哭多了确实会变丑。
若是顾白铭还在,他一出门保准就会被他指着嘲笑,江禹夏对着镜子凶道:“不许说我丑,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哭。”
白淼昨天晚上留在这没走,江禹夏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正毫无形象的窝在沙发上跟人聊天,打字的速度飚到飞起,手机上吊着的玻璃珠子撞的乒乒乓乓的。
“小禹哥你起来了,我叫外卖,你要不要吃点——”白淼按下发送,抬头看见江禹夏肿的像两个核桃一样的眼睛,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的天,小禹哥你眼睛怎么了?”
小少爷的面子大过天,让一个女孩看出他哭过,江禹夏觉得有点丢脸,他转头去看餐桌上的早餐:“没怎么。”
白淼不依不饶的追过去看他的脸:“你哭了?”
江禹夏:“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白淼大声嚷嚷,在心里又把许鸣柘给骂了一顿,瞎了眼的狗东西!
吃饭的时候白淼偷拍了一张他肿着眼睛喝粥的照片发给了林芝窈,没一会,林芝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禹夏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许妈妈”,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往嘴里塞小笼包的白淼,白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扭着头往别处看。
江禹夏:“你又告状。”
这话虽是责怪,语气却只有无奈,一点都不凶。
白淼转过头朝他呲牙笑了笑,这状她是肯定要告的,欺负她小禹哥者罪不容诛,许鸣柘别想这么轻易就算了!
江禹夏接起电话。
电话里,林芝窈并没有因为他跟许鸣柘离婚而跟他生疏:“小禹,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骂过许鸣柘了,你一会跟淼淼一起回来,我让许鸣柘给你道歉,没他这么欺负人的!”
江禹夏以为他跟许鸣柘离婚许家的人多少会向着许鸣柘的,结果这一个两个的好像都没有向着他的意思。
想想许鸣柘好像也挺惨的。
江禹夏看了一眼凑过来偷听的白淼,食指抵着她的脑袋轻轻推了一下:“他没有欺负我,我——”
被推开的白淼大声喊:“好的姨妈,中午我跟小禹哥一起回去,多做点好吃的,小禹哥又瘦了。”
林芝窈在电话里连说了好几个“好”,她知道江禹夏的性格,客气又外道,这些年始终把自己当外人,现在跟许鸣柘离了婚,往后怕是家都不会回了。
听见白淼说他又瘦了,林芝窈更是心疼,看着还有心情坐在那吃早饭的许鸣柘,她过去就给了他一脚。
江禹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眼白淼。
白淼说:“你别看我,是姨妈让你回去的。”
江禹夏问:“你跟你表哥有什么仇吗?”
白淼大咧咧的承认:“有啊,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江禹夏:“……谁是妻?”
白淼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意有所指的看他。
江禹夏不能理解一个女孩把他视为妻的行为,但这姑娘说话一直奇奇怪怪的,他也懒得纠正她。
江禹夏说:“你表哥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你不要再跟家里瞎说了。”
白淼听不得他替许鸣柘说话:“怎么不算对不起你?他明明就是因为萧行年回来了才......”白淼反应到说漏了嘴,抬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呸,我这嘴!”
江禹夏眼看着这古灵精怪的姑娘“啪”的一声抽在自己的嘴上,红肿的眼睛惊讶的睁了睁:“不疼么?”
白淼手上没数,这一巴掌抽的确实有点疼,她抿着嘴“呜呜”了两声,试图把刚刚说错的话蒙混过去。
但江禹夏却没如她所愿,他问:“你刚才说的那个萧什么的,是你表哥喜欢的人?”
白淼不想提这事,可她又不想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安慰道:“小禹哥,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萧行年根本就不喜欢许鸣柘,他们没可能的。”
好惨……妈不疼,妹不爱,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他,江禹夏抽出几秒钟的时间同情了许鸣柘一会:“你表哥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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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江禹夏跟白淼来了许家,许家的院子里有个花房,许家老太太正在里面浇花,看到他们来,老太太招了招手:“小禹,快来看看奶奶的花养的怎么样。”
许家老太太上了年纪,在家没事干就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林芝窈喜欢月季,老太太就给她中了一片月季,每天都能让她摘新鲜的放在房间里。
江禹夏目光落在一株海棠上:“这株秋海棠不错。”
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还是我们小禹有眼光,这是我新得的,刚养了不到一周。”
白淼认不出他们说的是哪个,在她看来这些花长得都差不多,她撇了撇嘴:“小禹哥这眼光也就看花行,看人就差点劲。”
老太太抬手指了指她:“全家就数你不会说话。”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眼神还在,江禹夏眼睛肿成那样她离老远就看见了,她故意没提那茬,结果这小丫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林芝窈把江禹夏叫来为的是他跟许鸣柘离婚的事,作为当事人,许鸣柘自然也在,许鸣柘在昨天就已经接受了一轮毒打,今早又挨了林女士一脚,高跟鞋踹过来的,小腿都让她踹青了。
江禹夏从昨天开始就今早吃了点东西,人似乎比昨天看起来又瘦了一点,加上那红肿未退的眼睛,乍一看,连许鸣柘都忍不住想骂自己。
许鸣柘:“你......”
林芝窈瞪了他一眼,坐在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小禹,我要做甜点,你有没有想吃的?”
江禹夏有很严重的嗜甜习惯,这两天一直没抽出时间想这个,一说起来倒是有些馋:“可以吗?
林芝窈:“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江禹夏说了几个自己经常吃的:“果子冻,桂花蜜酿,藕粉甜豆糕。”
林芝窈笑容僵了僵:“???”这都是些啥?
江禹夏看着林女士不自然的表情,以为自己点的多了,他说:“其实只有果子冻就够了。”
林芝窈为难道:“倒不是几个的问题,是我没听过你说的这些,果子冻是什么?”
林芝窈看向许鸣柘,许鸣柘正看着江禹夏,见林女士看过来他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然后就挨了林女士的一个白眼——啥也不是!
江禹夏在吃的方面一向随便,给什么都吃,不挑食,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唯有林芝窈每次做甜品的时候他都能全部吃光,并且做什么他都说好吃。
林芝窈就投喂孩子这么点爱好,可她亲儿子不爱吃甜的,领回来的“小儿子”又太懂事,什么要求都不提,弄的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江禹夏说的那几样林芝窈确实不会,她说:“我做巧克力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巧克力?”江禹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因为眼睛肿,那道惊喜的光芒并没有被林女士看见。
林芝窈:“不喜欢巧克力吗?要不做芒果的?”
江禹夏摇头:“不,要巧克力。”
去年夏天顾白铭不知道从哪弄到一块巧克力,说是洋人的玩意,一开始他觉得那东西黑乎乎的不肯吃,被顾白铭掰着下巴硬塞进嘴里一块,他尝出味了,还想要顾白铭却生气不给他吃了,还说他是矫情包,惯的。
每次想起这事儿他都会气的半天不跟顾白铭说话,可即便如此,那个臭脾气的家伙还是没有再给他吃过巧克力。
江禹夏跟着林芝窈来到厨房,林芝窈做蛋糕,他就在一旁偷吃巧克力碎。
林芝窈看他跟个小耗子似的一点一点往嘴里塞,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禹,你跟鸣柘离婚这么大的事应该跟我们说,让我和你爸给你做主。”
江禹夏刚拿了一块大点的巧克力准备往嘴里放,抬头看见林芝窈在看他,又把巧克力放了回去:“不是的,是我想离。”
林芝窈看着他还有些肿的眼睛,心里替他委屈,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什么他想离,他要是真想离还能哭成这样?
林芝窈:“不用在我面前撒谎,你喜欢鸣柘,我都知道。”
江禹夏看着桌上的巧克力,想吃,但别人在跟他说话,他就这么吃东西显得不礼貌,他规规矩矩的坐在那,眼睛盯着桌上那块巧克力:“我没有撒谎,我不喜欢他。”
见他连看都不敢看她,林芝窈更确定他在撒谎了,心疼之余她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的某人狠狠的剜了一眼。
许鸣柘:“......”
蛋糕出炉后,白淼说自己要减肥不吃,林芝窈就把一整个蛋糕都给了江禹夏,江禹夏一个人吃的正满足,许鸣柘这时走了进来。
江禹夏以为他是来吃蛋糕的,他看了眼蛋糕,护食,不太想给他吃。
许鸣柘看着这么一会就被吃掉了一半的蛋糕,心说你也不怕腻得慌。
许鸣柘:“谢谢。”
江禹夏不明所以的看他:“嗯?”
许鸣柘:“刚才在我妈面前,你说是你想离婚,你其实不用这样帮我,你可以实话实说,挨打挨骂都是我应该的。”
江禹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其实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并没有帮他说话。
许鸣柘对江禹夏的态度跟家里人一样,都没想过把他当外人,当初答应跟他结婚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弄的如今两人坐在这都尴尬:“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江禹夏刚想拒绝,突然想起还真有件事需要他帮忙:“你能帮我打听个人吗?”
许鸣柘:“什么人?”
江禹夏说:“我想知道昨天晚上金禾会所有没有一个叫顾白铭的人去过。”
这话听着跟难为人似的,那家会所又不是会员制的,一晚上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上哪打听去?
许鸣柘问:“顾白铭?是谁?”
江禹夏:“我哥哥。”
许鸣柘闻言拧了拧眉:“胡扯,你哪来的哥哥?”
江禹夏没法跟他解释,他问:“你是不是找不到?”
他当然找不到,但他刚夸下海口,现在就说找不到好像他不肯帮忙似的,许鸣柘问:“他是干什么的?”
江禹夏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许鸣柘:“那他今年多大?”
江禹夏沉默。
许鸣柘:“......”
许鸣柘深吸一口气:“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找?”
江禹夏失望的低下头:“名字不可以吗,他叫顾白铭。”
林芝窈洗好托盘进来就看到江禹夏蛋糕吃到一半,手里还抓着吃蛋糕的叉子,他难过的低着头,她家亲儿子凶巴巴的坐在对面拧着那该死的眉毛瞪着人家。
林芝窈二话不说走进去,还没擦干的托盘“砰”的一声砸在许鸣柘的脑袋上:“给老娘滚出去,别在这打扰小禹吃东西!”
不锈钢托盘砸在头上震的许鸣柘耳朵嗡嗡直响,上面的水珠甩了他一脸,许鸣柘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亲妈——您是要杀人啊!
林妈妈:“不杀人,杀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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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