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飞行[青梅竹马] 第6章 六次飞行

白天睡过一觉的关系，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挨个搜了搜北市的那几个学校，她想报新闻学，而目前全国新闻学专业名列前茅的，北市有一所，上海有一所。

她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北市的那所。

可因为宋时流和他女朋友在那，总让她心生避讳，搞得好像她非要黏上去一样。

北市那么大，学校与学校间又有一定的距离，不刻意联系，应该不会遇到。

一门之隔，初建林乔佳的聊天声几不可闻，可她知道他们还在谈宋时流，间或有不太清晰的叹气声。

初五从床上起来，拉开门，看着抱在一起的初建林乔佳，缓缓开口：“你俩这是干什么，宋时流被你们说的好像快不行了。”

“还不是心疼。”

“有什么好心疼的，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长大了，再说，那个破家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乔佳“哎”一声，把抱枕丢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又装上大瓣蒜了，还说教起我们来了？”

“我是叫你不要总在他面前那个表情，他不需要人可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家对天之骄子的宋时流，多了一丝同情，好像家庭的破裂，他就不再是宋时流，而是可怜的宋时流，没人要的宋时流。

可他就是宋时流。

是凭借自己努力成为了中考状元，竞赛第一，常年霸榜校光荣榜，保送全国TOP1学府的宋时流。

是就算不做明星，也仍旧闪闪发光的宋时流。

乔佳眨眨眼，莫名的想起来那年，初五拿着玩具的去找宋时流，气呼呼的回来，说哥哥家里连饭都没有，翻箱倒柜的要把家里的吃的拿过去。

乔佳跑去宋时流家一看，空空如也，垃圾桶里只有没来得及丢掉的泡面桶。

宋时流虽然还是干干净净的，但可能生得白净的缘故，总让乔佳有一种他被虐待到营养不良的程度。

乔佳也是一肚子气的跑回来，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饭，菜板子恨不得剁出火星子。

小小的初五叉着腰，站在旁边监工，指着菜板上的肉，让乔佳多切点。

乔佳把一大块肉全都切了：“太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宋文勋还是人吗？”

“哥哥不可怜，是宋叔叔可恶。”

乔佳一阵恍惚，一时有点分不清眼前的初五，到底是八岁，还是十八岁。

可说到底，让她们不要同情、可怜宋时流的初五，才是同情心最泛滥，心最软的那个。

初建林先开了口：“下次我们注意。”

初五“嗯”了一声，又说：“我打算报北市的大学。”

果然，看到乔佳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

“好好好，北市好啊，到时候你和你哥在一块，还能有个照应。”

初五洗漱过后，躺回房间，精神仍旧活跃，完全没有熬夜的疲惫，打算玩手机的时候，才看到手机里有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是孟书翰和王越的，还有一条是沈星祺的群消息。

沈星祺在群里问大家，睡醒了没？

孟书翰和王越都回复了，初五也跟着回复了一条。

孟书翰发来了几个学校，还附带学校的介绍和过往录取分数线，打来的电话估计也是要讨论这件事。

她回拨过去，言明要报北市的学校，通话那头无端的静了几秒，初五以为是通话结束了。

刚要看一眼屏幕，孟书翰终于说话了：“怎么又选北市了？”

“综合考虑，就我选的专业来看，R大都更适合一些。”

“原来如此，还有其他的吗？”

“你是说其他志愿吗？”初五把宋时流给她选的学校一一说出来：“师范和理工的话，里面也有不错的专业，但以我们的分数来看，会比较可惜。”

“我是问，其他的原因？”

初五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宋时流那张脸，淡淡的开口：“没有别的原因。”

“这样，那这几个学校我也看看，到时候我们考一个学校。”

“可以的，不过你还是要看专业，不然在不喜欢的领域熬四年，太可怕了。”

“我明白，单方面的确会很难熬。”

结束和孟书翰的通话，初五才去看王越的聊天，满屏幕的啊啊啊和你太不讲究了，她发过去一个问号。

王越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是暴躁：“初五，十六哥回来，你居然不告诉我？”

初五没有防备，被震得耳朵发疼：“你也太吵了。”

“你太不讲究了，害得我连十六哥的面都没见着！”王越还在念着：“我都一年没看到十六哥了，都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

“你们不是一直在联系，难道没聊过这些吗？”

“额…”王越噎了一下，心虚的话都说不利索：“那…那能一样吗，聊得再多，也不如见一面啊。”

初五不想去拆穿，毕竟她不能拿自己的意志去左右他人，只是说：“那你去见啊。”

“啊，十六哥还在你家？”

“不在，我爸把他送去酒店了。”又提醒了一句：“他明早的飞机。”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响，窸窣声不断，初五不明所以：“你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穿衣服，你也快点，咱们赶紧出发。”

“出发？”

“对啊，你带我去酒店，我要看一眼十六哥，不然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初五沉默了一秒：“我把酒店地址给你，你自己去。”

“我自己不行，我胆子小，我害怕。”

初五毫不留情的拆穿：“少装。”

“总之，咱俩一起吧，我一个大男人去酒店找大男人，太奇怪了，你就当为了我，跑一趟呗，明天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反正咱们睡了一天，晚上也睡不着了，不如去一起去看十六哥。”

“不去。”

王越开始了软磨硬泡：“初五，初姐，初哥，初大佬，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乔佳正准备好回房间睡觉，见初五整装待发站在玄关处，乔佳有点懵：“又去网吧？”

“不是，王越给我打电话，想去看一眼宋时流。”

“那让你爸送你们吧。”乔佳要叫卧室里的初建林，初五拦了下：“别叫了，我爸明天不是要早班，我和王越打车过去就好了。”

“行，都好久没见了，你们好好玩，要是太晚，就在酒店开间房，省着来回折腾了。”

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王越已经在了，穿着一件绿色衬衫，黑色牛仔裤和熊猫色板鞋，乍一看，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因为崇拜，王越的穿搭也在逐渐向宋时流靠拢。

但他们两个身形和长相的不同，硬是靠拢很奇怪，就像把蜡笔小新的头安到了玖兰枢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奇怪。

王越正踢着脚下的石子，玩得不亦乐乎，没看出哪里害怕。

等她走到近前，王越疯狂的挥着手：“小祖宗，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不来，你准备站这一直等？”

“那肯定不能，再过五分钟我就准备上门了。”

“你是真好意思说。”

王越没心没肺的：“咱俩这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叫车，目的地定在了酒店。

司机师傅对深夜结伴去酒店的少男少女充满了好奇，几次三番的透过后视镜看。

其中一眼，正好被王越逮了正着：“大哥，别看了，我俩是铁子，放炼丹炉里面也擦不出火星子的那种。”

司机师傅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嘻嘻的：“我就是好奇，毕竟这大晚上的，你们年纪又不大。”

王越这人大大咧咧关了，根本没把误会放在心上，直接和司机聊了起来：“司机大哥，你往常都拉过什么奇奇怪怪的客人？”

“那可多了，喝多的一上来问我爱情是什么的，有让我一直往前开的，还有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去酒店捉奸的…”

“那还挺刺激啊。”

“刺激是刺激，就是心脏受不了，生怕给我误伤了。”

司机师傅跟讲段子似的，一会儿抛一个乐子，不知不觉间，车子来到了酒店楼下，王越还有点没聊够，说什么有缘再见。

酒店门口的侍应生见有人来，客客气气的拉开门迎客，两个人迟迟没有动，因为他们不知道宋时流的房间号。

几人面面相觑，王越憋不住了：“你没和十六哥联系？”

“大哥，是你要见他，当然是你联系。”

这会儿快十点了，没准宋时流已经睡下了，他们两个憨货站在门口，接受晚风的摧残，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初五很是善解人意：“那我们回去吧。”

王越一把拽住她：“不行，回什么回，好不容易过来的，打车还花了小一百呢。”

“那还愣着干什么，要么赶紧打电话，要么现在就回去，没准还能拦住刚刚那个司机。”初五裹了下身上的外套，撇下王越先一步走进大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酒店环境很好，地板光可照人，她拄着下巴，垂头看地板上的倒影，余光看到王越正握着手机踱步。

她没法告诉王越，她早就把宋时流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

在她提出绝交，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甚至跑到了阳台，把方便通往两家的那道小木门也一并锁上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越原地直跳，像个没开化的大马猴。

王大马猴朝她跑过来：“十六哥马上下来，咱俩在这等着就好。”

这会儿，初五才慢半拍的觉得有点尴尬，明明那会儿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见的准备，没成想，还不过四个小时，又要见面了。

王越一屁股坐下来，翘着脚吃果盘里的糖果，喋喋不休：“十六哥看起来怎么样？”

“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我这不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吗？”

“还好，没什么区别。”

“果然，老天爷对帅哥就是怜爱，我感觉这一年我越来越粗糙了，我今天照镜子，发现我毛孔都变大了。”

“…”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啊。

又等了一会儿，空挡的大堂里，听到电梯的“叮”一声响，一道身影从电梯间那边走来，像电视剧里的慢镜头一样，走到他们面前。

宋时流微笑：“怎么过来了？”

王越起身拥住宋时流：“十六哥，太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初五静默的看着，前台因着这边的动静看过来，两个男人相拥，旁边还有个小美女看着，这画面着实能让人编排出一部狗血大戏。

宋时流拍拍王越的胳膊：“上楼说吧。”

三个人一并进了电梯，王越话痨，说下楼吃饭，碰到杨奶奶，才知道他回来的事，说他这一年没什么变化，宋时流听着，间或回应两句。

初五看着电梯壁上宋时流的影子，仔细辨别着。

将近一年没见，他容貌的确变化不大，听他们说上了Q大，不代表到了终点，而是进入新的炼场。

好多人因为跟不上进度，备受折磨，焦虑脱发内分泌紊乱。或许是宋时流足够聪明，才幸免于难，仍旧是面如冠玉。

他始终像冰川下的暗流，汹涌，奔腾，不会停歇。

宋时流似有所觉，抬眼，在反光的壁板上对视。

他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叫了她的名字。

初初。

初五呼吸一窒，下一刻，电梯门开启。

初初：别叫我，我心软。

十六：真的吗？的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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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次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