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看着他,天意?是呀,她自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这便是他们注定的缘份。那两万年间,他已在她心中种了十里桃林,如今春风正暖,花开正盛。两万年倾心相伴,七万年生死离别,九万年沧海桑田,如今他们终于得以相知相守,未来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共度。唔,她竟然真的将师父拐到红尘里了,呵……真是给她们九尾狐一族争脸呀!万万年不近女色的师父,却近了她,唔……
他含笑看着他的小狐狸望着他出神,一颦一笑皆是最让他心动的风景。不过他方才又对她表白,她不应表示一下的么?这般一个人神游的冷落他,抓起她的小爪子捏住细嫩的手指送进口中轻轻咬住……
“啊……”指尖一疼,她幽幽回神,他正挑眉看着她,看的她心尖一颤,躲闪开目光,捏起小拳头捶上他胸膛,“师父咬疼十七了!”
他满意的吹了吹她的小爪子,柔声道,“小十七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她眨了眨眼睛,唔,她方才想到哪了?啊,对了争脸!她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会儿,咳,她睡着前那会,他那般,那般待她,定是醋了!稳了稳心神,抚上他的脸,认真的道,“师父那会儿,咳,我睡着之前,咳,师父可是醋了?”
他摩挲在她腰间的手加了丝力道,“嗯。”
她暗戳戳的想着要好好调侃吃醋的师父一番,并未注意到腰间的异样,听得他极淡然的应了一声嗯,她有些挫败,蹙了蹙眉,不甘心的道,“师父,这便是你有些小心眼儿了,毕方是四哥的坐骑,我若回青丘,自然是顺路的,同他们一起也是自然呀!”清了清嗓子,掩下有些抑制不住的小得意,向来风轻云淡的师父竟然为她而醋,这还是第一次师父为她而醋呢!如何让她不开心不动容!强忍下心花怒放,正色道,“师父何苦为了这点小事吃醋。”
因着近日来他常常在她腰间摩挲,是以她便有些习惯了,此时亦是未觉出腰间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只见着师父温润的眸光越发沉静,更清淡的道了一句,“那只鸟同你表明心意,说心悦于你,问你愿不愿同他在一处,你柔声应了好。”
她惊讶的愣住片刻,失声道,“毕方说心悦我?我还应了好?”脑袋里迅速的转了转,她那时睡意昏沉,好像是听得毕方念叨了些什么,迷糊间……她好像是说了声好……难道……可是毕方向来对她冷淡,怎么可能对她有意呢?……
思忖间忽的一瞬天旋地转他已将她困在身下,她惊噫出声,一下子被堵住了嘴,厮磨间他低沉的道了一句,“看来适才罚的不够狠,小十七还未长记性!”
她惊的抖了一抖,适才……她被他罚的哭求着说难受,他才放过她……她努力的断断续续的想着,为何,为何画风会变成如此……?为何不是她预想的那样?不应是他醋的委屈,而后她软言哄慰么?醋的委屈……恍然想起入夜时她甫入酒窖见到的那一幕,原来那时他是醋的伤情痛苦,并非是因以身相许而难以接受……
心头忽的抽紧的疼,唇边的力道移到心口的伤疤时蓦然变得轻柔温软,细腻呵护,她觉得鼻子泛酸,用着仅余的一丝清明悔悟出,她早该软言细语的哄慰他,而不是窃喜的想看他为她而醋。他这般疼爱她,珍视她,她还傻傻的想要证明什么呢?……
……
一室寂静,只有两人的喘息暧/昧交杂,她软软的靠在他胸膛,听着急促有力的心跳,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头顶上是沉重的呼吸,他轻柔的抚着她的发,拍着她的背,嗓音暗哑低沉却很轻柔,“是不是很难受?是我不好……”
她乖顺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喃喃细语,声音软媚,“十七明白……”
他怔了怔,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适才他本就醋意未散,她又那般故意气他,竟还在他怀里那样出神的想着旁的男人!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她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容不得旁人半点觊觎!奈何她这样出众耀眼,却偏偏这般糊涂,宠溺的抵在馨香的发顶,无奈而笑,“我的小十七又明白什么了?”
她退出他怀中些,颤颤的伸手抚去他额间的细碎晶莹,又摩挲上他的胡渣,轻声道,“十七明白,师父是想给十七最好的一切,想给了十七名分再……”羞涩的咬了咬唇,深情的望着他的眼睛,“师父珍惜十七,重视十七,舍不得……”起初她却是不懂,以至于还将他的珍视当作了体力不济。如今她终于懂得,他不要她,是想要等到她嫁与他,成为他的妻,就像在天泉中,他说的等他,等他娶她。七万年前他便以待她如视珍宝,七万年后已是更甚。因为看的太珍惜太重视所以一次次的隐忍,舍不得轻易的要了她,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哪个能做到这般呢?若不是太爱,又如何能这般。欢/爱/缠/绵是爱,这般为爱隐忍,更是爱……
他微微挑眉看她,眸中氤氲了惊喜感动的雾气,轻柔的抚着她额间的沾染汗湿的碎发,淡淡勾起唇角,“我的小十七当真长进了,长大了。”笑意渐深,“终于懂得为师的苦心了。”
她害羞的娇嗔,“师父!~”
他长长的舒一口气,将她带进怀里,一下下的抚着她的背,轻缓道,“我的小十七还未穿上喜服,还未被我亲自迎娶回来,还未以战神夫人的名义受四海八荒的朝拜,怎能如此轻易的便将洞房花烛夜在这简陋的酒窖里度过。”低头贴近莹白的小耳朵,“我的小十七,应有个轰动四海八荒的成婚礼,应有个终生难忘的花烛夜……”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被惊住,轰动四海八荒的成婚礼?师父他向来低调随性,竟然要给她一个如此高调的成婚礼?终生难忘的花烛夜?咳,她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的抖着手为他拢了拢衣襟,小声嘟囔了一句,“酒窖简陋么?我最喜欢酒窖了……”
他含笑看着那由莹白变成桃花色的小耳朵,轻轻咬上耳尖,“小十七说什么?”
她惊的猛然一抖,“没,没说什么,呵……”
他掩下笑意,起身将她捞进怀里,她方才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她喜欢酒窖,唔,他记下了……将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亲昵的啄了一口她的小嘴儿,“我们回去睡,此处凉。”
结界散去,一缕清风徐徐而入勾起一阵酒香,她忽的想起什么,亮了亮眼睛,伸手扯住他正整理衣着的手,轻轻摇了摇,撒娇的唤了一声,“师父……”
他挑眉看她,她这副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想喝酒……转身面向她,示意她为他系腰带。
她麻利的起身讨好的为他系好腰带,朝他扬起笑脸,“师父,系好了!”见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又了悟的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啄了下。
他失笑,扣住她的后脑勺亲昵了吻了半刻,而后到酒窖最里侧最后一排的酒架上取下一小坛酒,递给小狐狸。
她接过酒坛迫不及待的拔开酒塞,霎时醇香四溢,至少二十万年以上的佳酿!抬头看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这是?”
他淡笑着答,“父神酿的酒,答应了送你的大婚礼。”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先给你解解馋。”
她吸了吸鼻子,眼里噙了泪花,“师父怎知十七想要的是这个?”
他轻声道,“守了你两万年,你的这些小心思,我自是知晓。”
她忽的心头一酸,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心疼的为她擦拭,疼惜道,“不过一坛酒,便将我的小十七感动至此么?日后整个昆仑虚都是小十七的,酒窖里的酒,库房里的物件,还有为师我,都是小十七一个人的。”
她被他逗笑,软软的嗔了一声,“师父!~”
他勾起唇角,幻出个精巧的小杯子给她,柔声嘱咐,“每日只可饮一杯,这一坛刚好三十杯,待你喝完,我便也出关了。”
她讶然愣住,惊喜道,“一个月?折颜说,师父此番闭关要数月或者数年的!”
他倾身将她拦腰抱起,轻声道,“本是要的,但得了小**半的修为。”低头啄了啄樱唇,“又得了小十七的心,只需闭关一月便可。”
她自然的勾上他的脖颈,心里甜滋滋的,羞怯的道,“师父,十七自己能走~”
他但笑不语。
夜风有些凉,她安心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
叠风今日特意亲自去查探了一番翼族的动向,忙活了大半日,此时回来已是丑时。远远的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师父,他惊奇的想着,师父向来作息规律,今日竟是如此晚了还未歇息。行进些见师父抱着个,唔,人,裹着师父的外袍。不用想也知,能让师父这样抱着的,又穿着师父的外袍,定又是小十七。唔,如此晚了,十七可是出事了?疾步迎过去,“师父,十七怎么了?”
墨渊微微蹙眉,向来稳重的大弟子何时也如此毛燥了,惊的他的小狐狸一抖,连挂在他脖颈的小手都撤回去了。沉声道,“醉了。”
借着月色,叠风瞧着师父的脸色不大好,心道,小十七也真是不让师父省心,“师父您早点歇着吧,十七交给弟子照顾就好。”体贴的伸手去接小师妹,却被师父侧身躲过了。听得师父温言道,“为师照顾她,你回去吧。”
他恭敬的退开一步,再体贴道,“可要弟子去煮些醒酒汤来?”师父款步离去之际回了他一句,“不必。”
他望着师父的背景,暗自抹了把辛酸泪,他觉得他明日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嘱咐嘱咐小师妹,都这么大的人,别总让师父跟着操心了,也该学会给师父尽……咳,许是那两万年他们将十七带的有些不开窍,明日让十五去凡界给十七买些个讲相夫教子的话本子看一看,潜移默化一下。今日看来,十六分析的确是很有道理,师父他老人家或许真的会对十七……咳,他确是得抓紧跟十七好好聊一聊了,别她一心想着给师父尽……咳,而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心意……
夜空中的浓云不知何时早已散去,此时星河璀璨,月色撩人。
白浅缩在墨渊怀里,偷偷的笑了,醉了?是啊,她是醉了,为他一人而醉,沉醉了九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