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桃花赋 第38章 花酒伴春宵（1）

霞光流动，瑞气千条。

可见灵宝天尊这法会，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神仙。司音随着墨渊甫行至上清境门口，便见灵宝天尊同两位衣着华贵的仙君走出来。见礼后方知，这两位仙君正是那皓德君的二子桑籍和三子连宋。

灵宝天尊和蔼笑道，“二殿下深受天君宠爱，前几日天君还想拜托折颜上神，为二殿下向青丘白浅提亲。”

提亲？司音猛然一惊，不留神间，“啊？”

灵宝天尊微微疑惑道，“司音上仙为何如此惊讶，可是认识青丘白浅？”

司音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不认识！”若说认识，保不准他们再问些什么。正不知如何解释一下自己为何惊讶时，听得身边的师父不急不缓的道，“小徒是折颜捡回来的小狐狸，送去我那里学艺，想必是听到恩人的名字，心里很高兴吧。”她感激得深深的望了师父一眼，而后自然的沉稳的点头应道，“高兴！”转头对灵宝天尊重复道，“我高兴！”本以为此事便算过了，不想灵宝天尊又对着她道，“既然上仙与上神如此相熟，那你认为上神会为天君说下这门亲事么？”

司音讪讪的笑了一笑，“咳，我不知道啊！我想折颜上神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哈～”

灵宝天尊身侧的桑籍君估摸是有些尴尬，岔开话题对墨渊道，“父君交代，若是墨渊上神真来了，还想墨渊上神去一趟大殿，翼界叛乱在即，还请上神去共伤军事大计。”

墨渊正色应声，“好，我知道了。”

至此，那桑籍君和连宋君终是风度翩翩的走了。

灵宝天尊亲自将墨渊同司音引到上清境中最幽静清雅的一处院子，清风揽月，万万年来，他闲来无事便办一回法会，回回都未请动过墨渊上神亲临，此番倒是难得，能同墨渊上神论一论道，实乃上佳的缘分。

庭院确是极幽静雅致，翠柳荫荫，梨花正盛，白玉凉亭连着回廊，青泉流水载着睡莲悠悠荡荡。景虽不错，司音此时却是没什么兴致赏上一赏，她暗自琢磨了一路，觉得还是得给老凤凰去个信，嘱咐他一声莫要应下提亲一事。可这信要如何送倒是有些麻烦，需找个修为高的，最好是上神，帮她在书信上加个封印术法，以防旁人窥探。唔，若是找师父帮忙的话，师父会不会起疑……

拐过蜿蜒小路穿过月亮门，墨渊顿住脚步转身等十步外一边走路一边跑神的小狐狸，七步，五步，三步，砰，撞进了他怀里，他微微蹙眉揽住她，以免她摔了。

如此一撞，司音堪堪回神，抬头见师父正蹙眉看着她，慌忙从他怀中退出一步，抖着嗓子道，“师父，十七是不是撞疼你了？”抬起小手颤颤的抚了抚他胸口。

墨渊抓下她的小手，微微勾唇，缓声道，“为师要去同灵宝天尊说些事。你先歇着，莫要乱跑。”默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想去何处，等我回来带你去。”

司音关切的望着师父，心道，师父真是辛苦，她真是太不懂事了，累的师父受伤，他还要担心她闯祸，抿了抿小嘴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十七知道了，师父放心去吧，十七哪都不去！”朝着他身后的房间抬了抬下巴，“十七就在屋里等师父回来。”

他为她理了理碎发，暖声应好，款步离去。

上清境有一眼极具灵气的天泉，对疗伤颇有益处，墨渊此番除了带小狐狸散心，亦是顺道来借此天泉疗伤。代受天劫，加倍承之，他本该闭关半年，却因担心她提早出关，如今元气大伤，且他尚需养护金莲。大战在即，确有些麻烦。在此处调理数日，应付翼族一战倒也不难。只是，若擒苍祭出东皇钟，以他如今的伤势，便只有……

同灵宝天尊借了天泉，调息了一个时辰，经脉剧痛数次，伤势稍有好转。离了上清境又去天君处叙话，再回到清风揽月已是晚膳时分。尚未进门，小狐狸便跑出来迎他，抓着他的胳膊嘘寒问暖，扶着他往屋里走。

方落座，便有小童送来饭食，恭敬的道，“拜见墨渊上神，司音上仙。天尊临时有事不能过来陪二位贵客用膳了，还请贵客勿要见怪，天尊说明早定来陪贵客用膳。”

司音接过托盘，将饭菜摆在桌上。转身抚了抚小童子的头顶，柔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天尊，让他安心忙便是，我跟师父无需他陪。”

小童恭敬一礼，“是。”迈着小短腿退到院中时摸了把自己的头顶，嘟囔了一句，“那个好看的仙君怎么同天宫的女神仙似的，偏爱拍我的脑袋！”

房中，墨渊为小狐狸添了一筷子青菜，轻声道，“十七觉得，白浅可会应下同桑籍的亲事？”

司音呛了口米饭，辛苦的咳顺了气，抓着他的胳膊道，“师父觉得折颜会帮他去提亲？”

墨渊倒了杯茶递给小狐狸，认真的想了一想，以他那兄长向来不怕事大的性子，“或许会。”

司音怔愣了片刻，抿了口茶，“白浅不会应的。”默了一瞬，“她已经有思慕的人了。”声音虽小，语气却很坚定。

墨渊执筷的手顿了顿，抬眸看着她，她说的思慕的人，可是离镜？也是，时日尚短，她放不下他也是自然。轻缓放下碗筷，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眉心深蹙，上清境这茶，过于苦涩……

司音见师父放下碗筷正想问问他是不是同她一样吃不惯这的饭菜，抬眼间，只见师父正皱着眉喝茶，唔，这茶不好喝么？忽的想起她来时给他带了茶的，伸手拿下他手中茶盏，“先别喝，等我一下！”

少顷，司音端了壶新茶进来，笑盈盈的添了盏茶递到墨渊手中，“师父，喝茶！”

眼前的茶具是他在昆仑虚惯用的那套，微微挑眉看着她，“十七带了茶具来？”

司音在小几的另一边坐下，甜甜笑道，“十七怕师父喝不惯天宫的茶，便带了些咱们昆仑虚的，顺带将师父的茶具也带来了！”

他浅淡一笑，抿了口茶，香而不媚，苦而不涩，回味清甘，两万年来，小狐狸煮茶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眸光温润的看着她，“可还有带旁的？”

司音喝了口茶，数上自己的狐狸爪子，念叨着，“还给师父带了十件常服，十件寝衣，师父近来常看的那卷佛经，师父前几日调好的檀香，师父惯用的水玉棋子，还带了些丹药，还将之前师父给我的金叶子也带了些以备不时之需，唔，师父的琴不大好带，我怕弄坏了就没带……”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若是缺了什么，十七再回去取。”

墨渊失笑，这小狐狸是在搬家么？心底温软，轻声道，“都是为师的？你自己没带么？”

司音拉过小几上的一盒子坚果，软声应道，“带了两件道袍。”剥了核桃肉递到他嘴边。

他抬手接下她递过的核桃肉，她给他带了那么多东西，自己只带了两件衣裳么，柔声道，“没带话本子么？”

司音卡了一卡，幽怨的道，“十七都许久没看话本子了！”诚恳且崇拜的看着他，“十七随师父来参加法会，自是要认真聆听师父您老人家讲经布道，哪里有时间看话本子呢！”

…………

香风悠悠，花雨曼妙，五色霞光万里。昨日说要认真聆听墨渊讲经布道的司音上仙，此时正混在与会的神仙堆儿里，跑神……

师父素来以为法道无趣，现下论起来却很滔滔不绝。听说昨夜又有许多神仙特地赶来，为的便是能同墨渊上神论法。落于八宝池之间的莲花宝座上，师父宝相庄严，结跏趺坐，周身泛着柔和的金光，不疾不徐的回着众人提出的种种疑惑。诸如轮回寂灭、人心难测之类，论起来每每大胜，令人唏嘘。她向来是听到与道沾边的便会犯困，此番本想混在神仙堆里打打瞌睡，但思量一番觉得此举不妥，有失师父颜面，有失昆仑虚风度。是以，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特意挑了个颇显眼的位置，以警醒自己，不能睡着！

遥遥的望着高台宝座上的师父，从自己初上昆仑虚想到万万年后的昆仑虚会是什么模样，从万万年后师父的模样又想到师父小时候会是什么模样，从师父小时候的模样想到师父若是有了孩儿会是什么模样，从师父孩儿的模样想到万万年后的某一天师父会不会在莲台上坐腻了也到红尘里走一遭，从走在红尘里师父的模样想到万万年后自己若是很长进很努力，会不会能走进师父的红尘里呢……

身边一阵唏嘘赞叹声拉回她飘在太虚之外的神思，一阵洁白花雨飘落，她抬手接住一朵香花，遥遥的望了一眼师父，见师父也正好递过来目光，她回以嫣然一笑。

法会的第一日论法，三个时辰，极其圆满。墨渊上神携坐下弟子司音离去后，众人唏嘘墨渊上神已达道法自然最高境界之余不禁感叹墨渊上神座下的高徒，司音上仙道法境界亦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适才法会，司音上仙那忘我无为的神情，偶尔噙起的似有非有的笑意，让他们这些论不过墨渊上神便想找墨渊上神的弟子论上一番的神仙生生怯了步……

清风揽月的白玉凉亭中，司音执起一盏新煮好的茶递到墨渊跟前，“师父，喝茶！”那些个神仙也真是的，哪来那么多可论的，竟是让师父整整说个三时辰的话，“师父，你累不累，回去躺会吧？”

墨渊浅抿了口茶，弯起唇角，“适才法会上，十七想什么想的出神？”万万年修行，那些道法佛法他早已烂熟于心，悟透之余自是无甚可辩。他耐着性子回一回那些个无趣法道之理时，瞥了小狐狸数次，旁人看来，司音上仙听的极认真，他却知她早已神游太虚，只是她到底神游了些什么，偶尔噙起的笑意，倒让他觉得这无趣的法会多了一丝甜意。

司音送到自己嘴边的茶盏歪了一歪，她跑神的很明显么？抿了口茶，镇定的放下茶盏，轻蹙着眉心望着他认真道，“十七是担心师父的身子！”

墨渊微微挑眉看着小狐狸，“因着担心为师的身子，是以偷笑了数次？”

司音呛了一呛，她笑了么？难道是想着她跟师父走在红尘里的样子时？“咳，咳咳，我笑了么？没，没有吧，师父你定是太累看错了！你喝茶，喝茶，呵呵～”

墨渊噙着笑意，抬手给小狐狸添了杯茶，轻缓道，“可有想去的地方？唔，喜善天的景致尚可，十七可想去看看？”

司音捏着茶盏摇头道，“不想去。”他月前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想再累他为自己操劳。且她现今确是没什么赏景的情致，只想好好的守着他。喝了口茶柔声道，“师父，你饿了没，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起身间，手被他拉住，她回头看他，他轻声道，“不饿，不必取了。”站在她面前，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抬手蒙上她的眼睛，另一手揽上她腰间。她调皮的贴着他掌心眨了眨眼睛，虽不知他要做什么，虽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一点都不觉得怕，挑起唇角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笑着道，“师父是要跟十七捉迷藏么？”

墨渊噙着笑意低缓道，“嗯，你识路的本事太过出众，等着我找你便好。”喜善天的景致他也觉得无甚可赏。法会上她接住一朵飘落的曼陀罗华把玩了半晌。曼陀罗华又名悦意华，见者心悦，倒是正适合带小狐狸赏上一赏。

眼睛上温热的掌心撤下，司音眨了眨眼睛，抬头见师父正目光温软的看着她，她扫了眼四周，惊呆的微张了小嘴儿，他与她正身处一片无际的白色花海中，曼妙的霞光在花海间若隐若现，伞形的花朵无风自舞，轻轻摇曳，空中阵阵飘落着不知何处而来的花瓣。她喃喃的道，“师父，我们这是离开天宫了？”天宫中金玉楼阁，琉璃宝砌，就算只有珍惜花木的花园亦是颇显贵气，此处却是不像天宫的风格。

墨渊瞥了眼小狐狸还挂在自己腰间的小手，暖声道，“尚在天宫，此处是大罗天的青云之上。”

司音仰头看着师父，“三十六天？”她倒是听司命提过此处，只说此处有青云殿，是帝君他老人家每年五月初五办公的地方，那时候她还委实嫉妒了番石头君忒清闲了。

墨渊微微点头，“嗯。”抬手抚去落在她发顶的一片花瓣，轻声道，“可要捉迷藏？”

司音亮了亮眼睛，捉迷藏她可是数万年未玩过了，且师父他竟然愿意陪她玩小孩子玩的捉迷藏？欢喜道，“师父找我么？”

他淡笑点头，“嗯。”

她狡黠一笑抬手蒙上他的眼睛，“师父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十息后再睁开眼睛，唔，二十息！”

柔软的掌心覆在眼睛上，他学着她的样子在她手心里眨了眼睛，唇角的好看弧度又加深了一分，“嗯。”

手心被他的睫毛划得痒痒的，痒得她心尖尖都颤了颤，慌乱的撤下小手，他已闭着眼睛。她稳了稳心尖儿，蹑手蹑脚的朝花海里走去，走出十步远顿住脚步，唔，走太远师父会不会找不到她？回头望了一眼还乖乖闭着眼睛的师父，转了转眼珠儿，甜甜一笑，念决将自己变成了无边花海中的一朵……

二十息后墨渊缓缓睁开眼睛，噙着温软笑意，无边的花海里确是看不见小狐狸身影了，但，桃花香却从未离开过，低头看着靠在他腰间的一朵曼陀罗华，抬手轻轻抚了抚，“小十七这花变得不错。”

白雾一闪，蹭在师父腰间的曼陀罗华变回了司音上仙，不满的哼哼了一声，“变得再好还不是瞒不过师父！”

墨渊看着小狐狸嘟着小嘴儿，一副委屈的模样，轻蹙了蹙眉。他幼时确也没同女娃娃玩过，唔，他是不是该先假装找不到？迟一会儿再将她找出来？扯了扯她的小手，暖声哄道，“十七变得很好，你再变旁的兴许我就找不出来了。”顿了顿，轻声道，“若是我找不到你，你可会嫌我？”

司音眨着乌黑的大眼睛耐心的给师父讲解道，“不会，就是找不到才好玩呀！”灿然一笑，“你闭上眼睛！”

他依言浅合双眼，唔，找不到才好玩么？默数二十息，不禁失笑，桃花香依旧在，这小狐狸一直围在他身边，是怕自己迷路走丢了？还是怕他找不到她？缓缓抬起手又顿住，唔，等等吧，免得小狐狸又不开心了。他悠然踱步在花海里，约莫过了半盏茶后，抬手抚上自己腰间，忍着笑意道，“唔，小十七此番的云雾变得甚好。”

司音上仙潇洒转身，明媚一笑，她也觉着她适才的云雾变得甚好！小骄傲的闭上眼睛，“师父藏起来，我去找师父！”

找他？也好，他淡淡一笑，隐了身形站在她身后……

司音默数十息便偷偷瞄了一眼，茫茫花海已不见他身影，急急数完二十息睁开眼，轻唤了声，“师父……师父？”左右观望一番，将近处的花朵检查了个遍，又抓了数缕云雾，都不是师父。忽的飘飘扬扬落了一阵花雨，她伸手取下落在肩头的一朵捧在手里，“师父？” 唔，也不是，难道他走远了？她遥遥的忘了一眼花海，有些心慌，怔了一瞬猛然回身，没有……踮起脚尖望了一眼，没有……

墨渊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她突然顿住脚步回身，差点撞进他怀里，他低头看她，她突然抬头，唇正贴上了他的唇，他出神了一瞬，敛眉移开一步。

司音将前后左右数十步的花海找了个遍，难道师父走远了么？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师父，你不要十七了么？”话音落地，一抹暗蓝衣摆映在眼前，她惊喜抬头，扑进他怀里，狡黠笑道，“嘿嘿，我找到你了！”

墨渊微微挑眉，这小狐狸方才是故意那般，装可怜给他看的？宠溺一笑抚了抚她的背，“嗯，小十七很本事。”

她退出他怀里，“你方才藏哪了？”

他含笑看着她，“隐了身形，跟在你身后。”

她怔了怔，怪不得有一瞬她觉出他在他身后呢，轻颦了眉，严肃道，“师父敛了气息？”

他点点头，“嗯。”

她撅起小嘴儿，“哼，师父耍赖！”

墨渊无奈的看着小狐狸，不能敛了气息么？她事先未说过……软言哄道，“小十七也敛了气息藏一次，可好？”

她坏心眼儿的忍下笑意，抬手抚上他眼睛，顺带念了个瞬移的决，敛了自身气息。她也要让他尝尝找不到她的滋味，适才她是真的心慌呢！唔，五十步吧，唔，五十步会不会太远了？三十步吧……

墨渊缓缓睁开眼，这次确是没有桃花香了，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失落，散开神识，朝二十步外走去。

白浅小的时候便喜欢变回原身藏在花草丛里滚上一滚再美美的睡上一觉。自做了司音两万年来她都未变回过原身，不为别的，只怕自己的修为太过不济，不小心现出九条尾巴。现今她已是上仙，仙法大有长进，敛去八条尾巴不被发现已不是难事。是以她现下正变回了原身趴在花丛里，这曼陀罗华柔软的很，趴在花丛里舒服极了。伸了个懒腰正要肆意的滚上一滚，腰间忽的被温热的大手捞起。认命的呜咽了一声，背上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狐狸毛。她又舒服的呜咽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蹭了几下忽的想起，她现下是只狐狸，适才师父竟也能那么分毫不差的揽上她的腰，是不是以前抱过旁的狐狸，有了经验？如此想着狐狸心酸了酸，失了兴致，变回原身抬手勾住他的脖颈，闷闷的道，“师父抱过旁的狐狸么？”

墨渊抱着小狐狸一边顺着洁白胜雪的狐狸毛，一边踱步随意的走着，她倏然变回仙身，他垂眸看她，旁的狐狸？旁的什么都未抱过，应声道，“没有。”抬眸望向远方，勾起唇角，低低的道，“未曾抱过旁的狐狸，也未曾抱过旁的神仙，小十七是第一个……”亦是最后一个。

司音听得心里甜滋滋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师父，放我下来。”

他顿住脚步，微微挑眉，倾身放她出怀中，她忽的用力一拉，他一时不备，同她一起摔在花丛里，着地之际带着她转了个身，自己垫在她身～下，扣着她的腰微微蹙眉看着她，她方才，是故意的……

她趴在他身上颤着长长的睫毛，她方才想拉着他同她一起在花丛里躺上一躺，咳，没掌握好力道，用力似是过了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大着胆子调侃道，“师父，你何时这般娇弱了，被十七轻轻一拽便摔了……”话一出口，忽的一瞬天旋地转，她惊噫了一声，已是跟师父换了位置……

她深吸了口气，唔，师父有些重，不过倒没有压疼她，且现下这般，还觉得挺舒服的，很踏实。

轻轻摇曳的洁白花朵下，他眸光幽深的看着她，她怔怔的望着他，脑袋里倏然闪过一个画面，她万年前赏过的，春～宫的画面……

脸颊火烧般灼热，急忙偏过头不敢再看他，望着花海默念清心咒稳着乱了的心跳……

正暗自亏心间，身上忽的一轻，她跳得欢快的狐狸心一窒，隐隐发疼。

转头只见师父已躺在她身侧，枕着手臂，浅合双眼。

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学着他的样子，枕着手臂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似听到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