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桃花赋 第39章 花酒伴春宵（2）

阵阵飘渺的仙乐伴着缕缕香风在上清境萦绕，今日的法会已行了半个时辰。司音此时正在清风揽月的正殿中，勤勉的翻阅着师父今早看着的佛经。

昨日师父带她去赏花，后来她不知不觉的在花丛里睡着了。醒来时已在师父卧房里，她起身去寻他，便见他正执着这本佛经。眉眼未抬的告诉她，今日不用参加法会。而后陪她用了早膳，嘱咐了她一句别乱跑，便又去找灵宝天尊议事了。

司音翻阅着佛经，细细的体味着，这佛经的好看之处，瞌睡虫几欲来袭时，仙侍来报说司命星君求见。自万年前太晨宫作客后，她再未见过司命，此时正是昏昏欲睡，有人来看她自是最好不过了，欣喜起身，出门相迎。

司命有礼一笑，拱手道，“小仙见过司音上仙。”

司音潇洒一笑，拱手还礼道，“司音见过司命星君。”笑嘻嘻的凑到他跟前小声道，“这万年你在那老石头手底下过的可好？”

司命挑唇一笑，“托上仙的福，挺好，老，咳，帝君他老人家待人一向，咳，和善，很好！”偷偷朝殿内望了眼，小声道，“墨渊上神不在？”

司音移开一步，“师父不在，星君里边请。”

司命暗松了口气，随着司音上仙行出两步又顿住，他觉着，他还是不进去为好，“上仙，小仙此番是受帝君他老人家所托。”左右张望了一番，四下无人，往他身边近了近，低声道，“帝君他老人家听闻墨渊上神受了极重的伤，此番特意来借上清境的天泉疗伤，这上清境的天泉虽灵气颇盛但对于重伤，起效却是甚缓！”从袖子里摸出个精巧的小瓷瓶递给司音，“这是帝君他老人家特意为墨渊上神炼的疗伤丹药！”

师父借上清境的天泉疗伤？伤的极重？他从未在她跟前表露出半分，深深蹙眉，心底抽紧的疼，接过药瓶，诚恳道，“代我谢过东华帝君，改日司音定登门道谢！”

司命心虚一笑，“小仙定将上仙的谢意带到。另外，此药不同于旁的药，用法有些复杂……”

司音收起药瓶，认真点头，“嗯，你说。”

司命理顺措辞，斟酌开口道，“此药需找一个修为已达上仙阶品的女神仙服下，而后同墨渊上神同泡天泉，使得药性可阴阳调和。以此相辅，墨渊上神的伤当可早日痊愈。哦，切记要入水前再服药，莫要服的早了！”思量了一番，贴心道，“帝君还说，这四海八荒的女上仙，司音上仙随便挑就是，墨渊上神万万年来都是女仙们的心中良人，此番若是上仙挑中了谁，便是谁的福气，断不用担心那女仙不肯应允！”暗自感叹了一回，又劝慰道，“此番也是为了助墨渊上神疗伤，上仙也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司音已是听的心中五味杂陈，对于最后一句别放心上没大留意，只想着，所幸，幸好，她此时正是个上仙修为的女神仙……

送走了司命，急急寻了个小仙童引她去天泉，一路忧心忡忡行至殿前，见一仙侍正守在门口，疾步过去，问道，“墨渊上神可在此处？”

守门的仙侍，躬身一揖，“回上仙，在。天……”话未说完，已见司音上仙踏上石阶朝殿内奔去。守门仙侍欲拦下司音上仙而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愣了片刻，思量了一番，天尊交代莫让外人打扰了墨渊上神，司音上仙是墨渊上神最座下徒，自是不能算做外人的，吧？且，听闻墨渊上神极宠爱司音上仙，他若是拦下司音上仙，墨渊上神定是会不高兴的，吧？到时候司音上仙也会不高兴的，吧？两位贵客都不高兴，天尊自然也是不会高兴的！守门仙侍想通这一层关系后，心安理得的放下半空中的手，转回身继续恭谨的守门，拦外人！

司命星君离开清风揽月寻了个繁茂的树下歇脚，顺带平复他不大稳当的心跳。给墨渊上神找女仙共浴，他这算不算是帮凶？墨渊上神日后会不会提着轩辕剑劈了他？！今日一早帝君将他传去，懒懒的扔给了他一个药瓶，“将这药给墨渊那小狐狸送去，告诉那小狐狸，墨渊伤的极重，特意来上清境借天泉疗伤。此药，找个上仙修为的女仙服了去同墨渊一道泡天泉，如此，墨渊的伤方可早日痊愈。哦，对了，切记要在入水前再服，可别吃的早了～”

司命接住药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墨渊上神受了极重的伤？如今怕是免不得跟翼族的一场大战，墨渊上神此时受伤可不是小事。低头看了看手中药瓶，帝君他老人家一次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委实少见，可见此事确是事态严重。只是，给墨渊上神找女仙共浴？这……踌躇了片刻，艰难的道，“墨渊上神万万年来不近女色，这，这不大妥当吧？”

帝君他老人家未再开口，只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他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识趣的不敢再多话，只能捏着冷汗去送药。一路上暗自感叹了数回，自古情义难两全！又揣测了数回，帝君为何不直接找了女仙给墨渊上神送去，非要司音上仙去找，这不是生生的让司音上仙心痛嘛！还有帝君他老人家唇边那抹玩味的笑意，是个什么意思？

太晨宫中菩提往生蔓延宫围，东华帝君执着棋子正自己同自己下棋。今日一早他特意去摘了十颗失魂果，这都一万年了，墨渊跟那小狐狸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他，早领了小狐狸去寒山那录了婚媒薄子了！他最看不惯他那温吞的性子，两个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的，还等个什么劲儿！他盘算好，此番若是小狐狸吃了失魂果墨渊还是要绷着，那他下回就给墨渊吃，唔，或者还可以再送颗情药，左右，他很闲，自是得好好帮帮兄弟～落定一白子又一黑子后，自言自语道，“你那伤我确是帮不是上什么忙……”噙起一抹玩味笑意，“竟帮那小狐狸挡了天劫，墨渊啊墨渊～”

司音匆忙跑上数十级石阶，绕过石柱果然见师父在天泉中正闭目调息。她稳了稳慌乱的心跳，转身吃下药瓶里仅有的一颗药丸，轻手轻脚的褪去外衣中衣，悄悄下到天泉中倚在池边不敢惊扰他。师父正调息疗伤，若是中途被惊扰后果不堪设想。方才是她太过心急了，那般跑来也不知有没有惊扰到他。皱了皱眉，将自己往池子里沉了沉，只露出个小脑袋，这天泉池有些大，她离他这般远，不知这药能否起到功效。那东华也是真小气，那瓶子里竟只装了一颗药，若是多的话她也好多吃几颗。

听那急急的脚步便知是小狐狸，只是她为何会来此处，心念一动经脉剧痛，急敛心神入定，辛苦将体内周天搬运圆满，缓缓睁开眼，便见小狐狸倚在与他遥遥相对的一侧，正望着他出神。

司音正暗自琢磨着，忽见师父睁开眼望向她，她心虚的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适才来的太急，却是忘了寻个合理的借口了！此时若是师父问她来这里做什么，她要如何回？师父既然怕她担心，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伤势，那她便装作不知好了。故作惊讶的打招呼道，“呀，师父你也在此处泡天泉啊！好巧啊，呵～呵呵～我听说灵宝天尊这儿的天泉最是，滋养身子，所以我就偷偷跑来见识一下，呵呵……”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跟前走，既然师父醒了，她自是得离他近些，让药效得以……司命那会儿是怎么说的？使药效得以阴－阳－调和。阴－阳－调和……她那会儿只顾着担心师父，却忘了问问，这阴－阳－调和指的是服了药只同他一起泡着天泉便可，还是，还是另有所指……

墨渊望着一边朝自己走来一边出神的小狐狸，这般在水中走路还敢跑神，怕是又要呛水了。她方才所言显然不是真的，她应是知晓了他在此处疗伤特意跑来的。这天泉确是滋养仙身，她才飞升了上仙，来泡一泡倒也有好处，无奈一笑，指尖金光掠过，布下结界。抬手去迎她……

司音走在水中，觉着不大舒服，灵台不大清明，她迷糊的想了想，许是药力的问题，脚下一滑险些喝了天泉之际，师父扶住了她，她顺势靠近他怀里伸手抱住他，她觉得不管司命说的阴－阳－调和是哪层意思，离师父越近越好，自然是不会错的！

墨渊微微蹙眉，他现下只着了里衣，又全身湿透，这样抱着她确是不妥。拍了拍她的背，伸手去拿开抱在自己腰间的小爪子，握住她手腕时一惊，将她带离怀中，“你吃了失魂果？”

司音仰头望着师父，迷茫了一瞬，“失魂果是什么？唔，没吃。十七只吃了一粒丹药。”说完忽然想起她是来给师父疗伤的，唔，师父怎的推开她了，她拽上他的衣襟欲再靠近他怀里，拽了两下没拽动，听得他又问，“谁给你的丹药？”她迷糊的想了一想，含糊道，“东华……”又努力的想了一想，“东华说师父伤的极重……”撇了撇小嘴儿，委屈的看着他，“你都没跟我说过……”吸了吸鼻子，含糊道，“司命说……唔……东华说……找个女上仙吃了丹药来同师父一道泡天泉……师父的伤能快些好……”

忽的想起什么，抬手朝自己甩了道仙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蹙起眉头又用力甩了道仙法，身前还是平坦坦的，她有些急。司命说，女上仙，阴－阳－调和，她虽是女上仙可如今却是男儿身，老凤凰这术法她怎的解不开呢？迷糊的想了一想后，软声的央求道，“师父，你帮十七解了老凤凰的术法，十七就是女上仙，十七来帮师父疗伤……”她隐约觉得她是个女子这件事很重要，不能对旁人说，但师父又不是旁人，为什么不能说呢？

墨渊一手扶着她的肩让她站稳，一手抚去她眼角的湿泽，柔声道，“师父伤的不重，无需你疗伤，东华骗你的。”失魂果的效用他自是知晓，所幸对身子没什么害处，吃了便吃了，倒也无妨。只是东华，他若是太闲了，他不介意给他找点事。

司音望着师父出神了片刻，迷茫道，“伤的不重为何要泡天泉？”撇了撇小嘴儿，伤心道，“十七知道，师父是不想让十七担心……”拉起他的手，“师父帮十七变回女身……”

他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软言哄着，“不必变回女身，你本是女子，现下这般便可。”

她吃力的想了一想，司命说要阴－阳－调和，她不是女身怎能行呢。蹙着眉，噙着泪，哀凄道，“师父是嫌弃十七么？”

墨渊蹙眉看着小狐狸，眼下她神智不清明，确也没办法同她说清，看她这副委屈模样，只觉心中酸软的疼。偏过头不看她，指尖金光闪过。

她呼吸一滞觉得有些闷，低头看看，衣襟鼓鼓的，唔，变回女身就好，轻轻一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将衣襟松了松才舒服些，心满意足的在他怀中蹭了蹭，唔，好像跟从前抱着师父的感觉不大一样，甜甜的唤了一声，“师父～”

他低低应声，“嗯。”

她模糊的觉得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做，是什么呢？有些想不起来，心中有个念头越来越甚，她喜欢他，爱慕他，很久很久了，紧了紧抱在腰间的手臂，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了一般，喃喃的道，“师父，十七喜欢你……”

怀中的温软扰乱了他的心神，他正欲念个昏睡决，让这磨人的小狐狸安分些，忽听她软软的道，‘师父，十七喜欢你……’他心头一滞，低头看她，怔了一瞬，声音很轻很轻，似怕惊到她一般，“你方才，说什么？”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的应声，“师父，十七喜欢你……”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喜欢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他眸中隐忍着情动，抬手扶着她的肩将她带离怀中，眼前忽现他从未见过的美好，急偏过头，只觉脸颊灼热，心跳不稳，万万年来，第一次如此……

她抬起两只小手，掰过他的脸，师父怎么不看她呢，她不好看么？唔，师父的脸有些烫，“师父，你热么？”体贴的去扯他身上薄薄的里衣。

他抓住她的小手，无奈而笑，当真是个磨人的小狐狸，怜爱的抚上她的小脸儿，细细的看进她的眼里，轻声道，“你，不喜欢离镜么？”

她歪着脑袋往他掌心里蹭了蹭，“离镜？不喜欢，十七只喜欢师父一个人！唔……不对，不是喜欢，是爱慕，爱慕师父很久很久了，很久……”腰间一紧，她被带的踮起脚尖，下一瞬他的唇覆上她的。

她眨了眨眼睛，勾住他的脖颈，她喜欢他这样对她。仰着头卖力的回应他，学着他的样子勾着他的舌尖纠缠，心跳的很快很快，很难受，却不想离开他。

欲喘不过气时，他离开她唇间，她心中忽的空落落的疼，仰头又将小嘴儿递上。唇齿相依，鼻息间尽是他沉重的呼吸，她本能的觉得还不够，她想要更多，想给他更多。

抖着小手滑进他的衣襟，却被他的大手按住，她用力挣了挣，没挣开，蹙起小眉头恨恨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逃离他唇间。水雾迷离的眼里，噙着委屈，隐着幽怨，盈着心痛，软软的看着他，“你不想要－我么？”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心头似被她的小手揉捏般难受，又甜又疼。他怎会不想……只是，如今战事欲起，大局未定，他不能这个时候要－她。

极力隐忍着，怜爱的抚上她的脸颊，缓缓低头印上她的唇，极尽温柔的缠绵缱绻，在冲破理智的极限时将她揽进怀中，抵在她颈窝重重的喘息，低沉暗哑的道，“想。”

平复了片刻，将她带离怀中，抚上她的眉眼，抚去唇边的晶莹，噙起笑意，低低的道，“等我。”

她本就神识不清，又被他亲的迷糊欲醉，眨了眨眼睛，软软的应了声，“嗯？”

他笑意更深，托起她的下巴，不舍的又啄了一口香甜，“等我娶你。”

她迷茫了一瞬，弯了眉眼，娶她？她想嫁他，很想很想，用力的点头，甜甜的坚定的道，“嗯！我等你！”欢喜的抬起小手划上他清隽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弯起的唇角……

迷糊的想着，今日的师父好像格外好看呢～

轻媚一笑，软声呢喃，“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踮起脚尖又去够他的唇，手拽上他的衣襟用力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