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在明云居侍奉的侍从们被一阵怒吼惊到,纷纷抬头朝主屋的屋顶看去。
屋内。
一个香炉正凌空着,朝夏霁飞了过去。
夏霁侧身一躲才堪堪躲过,但还是被香炉砸在墙上散出来的香灰溅了半张脸。
这是真的灰头土脸了。
夏霁正想拍去衣物上的香灰,这件看起来很华美的衣服是他第一次穿,就因为今天要进宫。
他还没将香灰拍干净,就听见顾寒骂道:“你他妈的再说一次?什么叫玩玩。”顾寒从里屋冲出,一把将没防备的夏霁推至地上并用身子压着,语气里满是威胁:“原来你我二人情投意合,不过是虚幻一场。既然如此,我也不求别的,现在你同我好好解释,什么叫玩玩。”
夏霁沉默了一阵,开口劝道:“你我本是两国人,应当形同陌路。但我与你又的确有所爱意,不如就此放手,也好聚好散,你说呢,明朔。”
顾寒看着他,眼眶微红,嘴唇抿住,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这表情让夏霁有些余心不忍,他想起身安抚顾寒,但被压得无法动弹,他也就只能顶着这副委屈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与你好歹相识一场,这明云居的地契就赠与你,无铭琴也给你,还有,你快些放开我吧,我还得进宫同皇帝辞行。”
“好,你倒是安排得条理清晰。”顾寒被气笑了,他咬着牙,嘴里都是血腥气:“那破琴我也不要了,我顾寒纵横上都明典大街,没有我没见过的宝贝,你那破烂玩意小爷不稀罕。”
顾寒随既起身唤道:“南柯,把琴拿进来。”
门外的南柯本是按吩咐将琴送到明云居,没承想见到了这么个闹剧,虽然他早就知道顾寒和夏霁这两人合不了,但没想到是被自己撞见。
他正暗自叹息时又听到顾寒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将琴送了进去。
里头的怒骂声和那始乱终弃的言论停下了,南柯以为他俩吵完了,将琴放下后正想离开是非之地,就听见里头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似乎是巴掌声。
紧接着夏霁就从里面出来,脸上顶着个鲜红的印子,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马车的声音
“看完没?热闹好看吗?”顾寒从里屋走出来,神情语调皆是懒散随意的:“收拾一下,回将军府。既然他们要看戏,那我们就接着唱第二折。”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长治帝就将顾寒召进了宫里头。
南书房内,先治帝正襟危坐于上头,认真地的批阅奏折。潘枫从殿外进来走到皇帝身边,轻声说:“顾小公子来了,就候在殿外呢。”
“嗯,让他进来。”长治帝合上手中的折子放下,走下台阶,打算亲自相迎。
“宣,燕狼军统领之子觐见。”
顾寒应声而入,正欲行礼就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一双手搭着,皇帝对他说:“不必行礼,过来坐。”也不等顾寒谢恩,皇帝就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顾寒无法,跟着坐在了长治帝的旁边,两人中间还隔着张桌子,桌上摆的是各的点心,像是早备好的一样。
长治帝伸手将糕点推向顾寒,用心疼地语气说:“喝了这么多天的酒,吃点东西垫垫吧,胃不疼吗?”
这是知道顾寒在将军府醉生梦死了两三天,现在在这儿调侃他。
顾寒也就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向皇帝道谢。
长治帝看到他这模样不由得笑了,说:“吃慢些,没人同你抢。”
又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递给顾寒,不想不让他干吃。但许是顾寒吃得太急,一杯茶下去竟咳了起来。
长治帝拍着他的背后帮他缓劲:“明朔,好些了吗?你身子差,又大病初愈,现下咳得这般厉害万一又生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那将军府可就废了啊。”
潘枫正暗中咋舌于长治帝的耐心,至少在他服侍长治帝这么多年以来,从没见过长治帝对待皇子们有这样的耐心。
但顾寒听出了其中的怪异感,强忍着不适说道:“陛下是何意思,将军府为何会被废。”
长治帝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燕州那边来的军信上说,前日祁靖的大军突然在云州外发起攻袭,顾统领独自带人守在前线苦战,并向后方发出了求援的信号。
“但援兵未至,竟是军中出了奸细导致后方精锐被围困,虽艰难突围并赶至云州,但顾统领已然战死。至于奸细一事,顾统领虽有所察觉,但只是担心虎符被盗,故将虎符送至你这里,对吧。”
但顾寒似乎没有听到长治帝的问题,他只是从椅子上起身,浑浑噩噩的走了几步路,就在长治帝伸出手想探查顾寒的情况,却看见顾寒站在原地,直直地向后栽倒,被长治帝眼疾手快的捞住。
那个瞬间长治帝近乎失态地对潘枫叫道:“传太医!”
南书房偏殿的床榻被一群太医围住,商量着顾寒的病要怎么治。
坐在一旁的长治帝见他们讨论了半个多时辰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耐心有限地将茶盏放在桌上,沉声问道:“都说说,有何见解?”
太医们面面相觑,又小声讨论了一下,最后推出一人来回答:“如今正值冬季,本就寒冷,而小公子又在府中喝了那么多的冷酒,也没吃些东西垫垫胃,再加上刚刚突问顾统领的恶耗,心神不稳,自然就晕了过去。”
“嗯,按你们的方案去配药。”长治帝挥了挥手,让太医们都下去了:“潘枫,你也下去,朕要与小公子单独带着。”
“是。”潘枫一甩拂尘,带着殿内的其他宫人一起退出去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顾寒睁开眼睛坐起身,下床跪在踏板上向长治帝谢罪,却长治帝制止。
长治帝问他:“顾统领将虎符给了你,是不是?”
“是。”
“那,顾斐将有能力接手燕州军务的将军都弹劾了一遍,而且都是有依有据,这事,你知不知道?”
顾寒心想这事我还真知道,因为就是我干的。
但他却说:“回陛下,不知。”
长治帝打量着顾寒,却无法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瞧出什么不对来,只得作罢:“那你告诉朕,你想不想去镇守燕州,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对你自是有几分情义,也将你当作亲子看待。”
顾寒跪在榻板上,稳声说:“收复云川十三城,平定边境战乱,此乃家父的遗志。”
“朕不想听顾斐的遗言,”长治帝将顾寒拉起来,让顾寒直视天子的怒颜:“朕想听的是你的意思,朕不想你踏进那是非之地,懂吗?”
“可臣本就生于这诡谲的局势中,踏不踏进,又有何区别?”顾寒笑的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味道。
长治帝听到了顾寒的回答,明白多说无异的道理,拉住顾寒的手也自然而然的缓缓松开,顾寒能看到手指在颤抖,但即刻握成拳收在背后。
顾寒仰视着皇帝,天子的脸色已经恢复往常的波澜不惊,像是挖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他也正视着顾寒:“你的意思,朕明白了。统领一职会是你的,潘枫,去备软桥送顾小公子出宫。”
“谢陛下恩典。”顾寒拜了下去,这一拜,也就结束了这段奇怪的关系。
长治帝离开偏殿回到正殿继续批折子不一会儿潘枫回来,对长治帝轻声说:“陛下若是余心不忍,奴才还能马上让人将圣旨取回来。”
毛笔微顿,但马上又恢复行云流水,在折子上批下“准”。
“朕也打算过将明朔留在上都,给个不痛不痒的爵位,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等朕老了就让他去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江南。”
长治帝放下笔,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嫌茶凉了,看了潘枫一眼:“但朕忘了,差些忘了他是顾斐的儿子。”
“那就是小公子不识好了。”潘枫将长治帝手上的茶水换成热的。
长治帝轻笑一下,他是真的将顾寒当儿子养,但他是帝王啊!
长治帝悠悠的说:“朕在意的是边陲老将,目前看来,让顾寒去燕州也确实是一个安定人的的办法。而且兵权这种麻烦事,要慢慢来。”
将军府今夜灯火通明,门上的红灯笼换成了白色的。
顾寒一身白衣,站在门口看着下人们搬动着行李,一言不发。
南柯见东西搬得差不多了,走过去请示顾寒:“顾……顾统领,第一批的东西已经搬上车了,剩下的东西也不着急,要不我们先行出发。”
“嗯,早些到燕州适应军务。”顾寒点点头,上了面前的这辆马车:“毕竟我爹的手下们也不是很好对付。”
今夜,有三辆车从上都的城门缓缓驶出,奔向狼烟四起的燕云战场。
而与此同时,也有三辆马车驶入祁请上京的大门。
没过一会儿祁清的太子夏云自来迎接他的六皇弟和二皇弟的尸体。
“六弟,这一路辛苦了。”太子欣慰地笑着,拍了拍夏霁的肩膀:“按照约定,皇兄会履行诺言的。”
夏霁恭顺的点头:“谢皇兄,只是贵妃那边……”
“哎,皇弟多虑了,贵妃听闻二皇子的恶耗已经哭晕过去了。”夏云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如今更是一病不起,我想有母后在宫里,六弟应当是放心。”
“嗯。”
夏云又敲了下手心,对夏霁说:“对了,父皇要见你,一会儿到了宫门你自己进去,皇兄要回东宫了。”
夏霁也对夏云笑了下:“好,都听皇兄的。”
到了宫门,太子果夏坐着他的轿车回了东宫,而夏霁也坐着轿子,看着沿途熟悉又陌生的亭台楼阁,莫名的冷笑了一声。
惊得前头带路的小太监连忙问道:“爷,可有什么不适,或者还需些什么?”
宫里头的小太监们都知道,六皇子是他们老祖宗看中的人,但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过小太监现在只当心生怕一个没候好那位爷,被老祖宗扒了皮去。
“无妨,故地重游,心生感慨罢了。”夏霁的声音从轿中传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公公无需担心。”
外头的小太监只觉得自己在三九天里吹到了一股春风:“不担心,不担心,就是老祖宗托小的带话,等会见了陛下,尽管按爷的想法回答,一切皆有老祖宗。”
夏霁见着到了殿前台阶,抬手意停轿要自己走上大殿,下轿时还不忘同小太监说:“替我多谢文禄公公。”
小太监口中的老祖宗就是夏霁口中的文禄公公,而文禄公公今年四十多了,但也不知是怎么保养的,至今还像二十多岁的小相公,模样标致,唇红齿白。
坊间皆传文禄是当今养在身边的人,但这事儿没人敢在宫是多嘴,都怕祸从口出,丢了性命。
“殿下怎的要走上来,累着了怎么办?”文禄站在殿门,冲夏霁甩了甩手中的拂尘。
而夏霁只是回头看着从前不可望也望不见的台阶,先是皱眉,再是释然的笑了下。
文禄见状又是甩了一下拂尘,皱眉装作不满道:“快些进去罢,陛下还等着呢。”
但嘴上是这么说的,手却拿着拂生挡着夏霁,四处张望。只得看见四处无人,才放轻声音说:“莫看前路,进去好好答,陛下有意封王。”
夏霁颔首,等拂尘让了道,迈步进去了。
而门口的文禄等了一个多时辰,也等到了封王的喜讯。
永顺帝降旨封夏霁为裕王,赏京中宅第一套,京郊的庄子若干,以及临连云州十三城的封地,成年后不必就藩,至于夏容,只追封了个容王,葬于皇陵。
而云州十三城的另一头,顾寒在燕州的将军府操持着顾斐的葬礼,并用在上都打交道时惯用的伎俩,四两拔千斤拔得那帮旧部没脾气,再加上军中粮草绝大部分是顾寒派人送的,只得让旧部不服气归不服气,还是乖乖的闭了嘴。
逢人只说顾小公子手段了得,不好相与。
没过几日葬礼结束,旧部们立马作鸟兽散,他们觉得顾寒长得白净,像个娘们,一点都没有先统领的风范。
只觉得让他当统领不如大家一块儿投降,甚至还有来拉拢南柯的,因为论功行赏后他已经是副统领了。
但南柯一个都没见,他将拜帖送至顾宴屋内时,顾寒正在看顾斐送给他的生辰礼,是两把钢刀,刀身比一般的刀要长一些,很适合顾寒的刀法。
而刀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叫残梅断雪。
这两把刀是用云州十三城内独有的铁矿打制而成的,还请了燕州最有名的铁师傅进行加工。
而残梅断雪的由来,是因为残梅刀通身雪白,唯有刀刃处有斑驳的红点,而断雪却正好相反。
“主子,在看刀?”南柯将名帖放在桌上,伸手点门桌上的油灯:“亮点看了才明了。”
顾寒顺着南柯的意思,将刀对着火灯光看着,又对南柯笑道:“醉里挑灯看剑,但我既没喝酒,看的也不是剑,不用点灯,我清醒的很。”
南柯没应这话,将桌上的两份册子推至顾寒面前:“主子这是这几日送名帖的主人家,这是他们背后的产业,还请您过目。”
顾寒先拿起名帖看了眼,随口说道:“辛苦,回头记一下,这个月涨例银。”接着他就开始看南柯送来的册子,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南柯,去把这些人请来。”
顾寒指着他抄录的几个名字:“好刀要用血来养。”
这就是要杀人了,南柯听出了顾寒的潜台词,但他也不该说什么。
因为主少国疑的道理,放在燕州也通用的。
顾寒年纪也小,而目前也没有战事可以证明顾寒领兵的能力。
但为了将来带兵打仗时带出的不是一盘散沙,所以顾寒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野心和手段。
要让人服气。
南柯没说话,去将人叫来,让人在院里等着顾寒出来,又进去通报一声。
顾寒放下笔起身就往外走,拿着刀,对南柯说:“去准备一些酒菜,让那些叔伯吃完再上路。”
他出门笑着和那些将军将领们打了个招呼,但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你叫我们来是为何事,如若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要用去吃饭。”
但顾寒仍是笑着的,那笑容却越发危险,他好似卸下了这么些天的伪装,强烈的压迫感铺散开来,竟让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将领胆寒。
顾寒说:“既然天色不早了,各位叔伯不如就留下用饭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向诸位请教一下。”
断雪刀被缓缓抽出,因为刀身较长的缘故,刀刃在刀鞘上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齿生麻的声音好似没完,很快就有人受不住,底气不足地问:“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别磨蹭。”
“行啊。”顾寒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把将刀抽出,大声质问:“我于年初送来的军粮为何在下发时平白少了三成,诸位叔伯,谁可告知我,你们与城东的那家商行是什么关系?”
那些将领们皆是面上一凛,但一想到自己平时做事小的谨慎,留不下把柄,因此还有人认为顾寒在诈他,那人狡辩道:“小公子怎能朝我们泼脏水……”
但话音来落,一颗脑袋就掉在地上。
顾寒手起刀落,又甩了两下甩清刀上的血迹,不紧不慢地说:“诸位不信,可以进去看看那份产业册子再说说我是不是在向诸位泼脏水。”
但顾寒等了一会儿,院子里落针可闻,竟是无人敢应。
顾寒只好自己继续说:“我明白水至清见无鱼的道理,但我无法忍受自己人给自己人挖坑的举动,那太蠢了。
“叔伯们都明白这事被挑明儿,那都是杀头的下场。但我是讲情分的,城东的商行我叫人给烧了,面子给诸位留下了,至于其他的……呵,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不求别的,你们原先吃了多少,好歹吐一半出来,不教为难吧?”
将领一时无言,而后竟跪下对顾寒说:“我等都听统领的吩咐,谢统领不杀之恩。”
顾寒满意的笑了下,将刀收回鞘中,对将领们说:“商行铺子已烧,此事等你们将该补的补了,我也就权当没发生过,只是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统领请讲。”这是个脸上有刀疤两汉子,说话也直爽:“我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嗯,就是祁请是以什么理由发起突袭的?”
刀疤汉子却面露难色:“因为,祁清的二皇子死在了大元与祁靖的边界,随行的五十多个侍卫都死了,就剩个六皇子和他的一个侍从。”
“他们硬要说是我们大元干的,可人证只剩下一个六皇子,我们百口莫辩。”
顾寒听了这话便想了片刻,随即拂掌先道:“好一个物尽其用,行了,酒席已备下,诸位随我去饭厅吧。”
酒过三巡,那些将领对顾寒是又怕又敬,因为他的酒量太好了。
行军之人多半会喝酒,谁的酒量大,他们就服谁,可如今见识过顾寒的酒量,就跟喝开水一样。
刀症脸的将领便开口借巡防的名义,将人们从将军府捞出去跑了。
南柯命人将酒席收了,又请顾寒回屋去休息,看着顾寒不停按揉腹部的手,语气担忧道:“虽说早日将外头的那些拿下,但主子也太急切了,今晚菜也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堆。哦对了,刚刚脸上有刀疤的是齐山。”
顾寒摆了手,将桌上备好的药喝了才对南柯说:“那是个好将,这次是被带进坑了。”
南柯却有一事让他犯了难:“主子,外面那具尸体,要怎么处理?”
顾寒冷笑:“皇帝说燕狼军中去了叛徒,那他就是叛徒。再给些银两,让他那些亲戚们闭嘴。”
“是,可他们要是贪心了呢?”
“嗯……那就连坐好了。”
顾寒又想了一下,想到南柯之前的问题,他对南柯补充道:“仗肯定是要打的,而且估计就在这几日了,你明早就去清点军备和粮草,有缺的就写信给上都让他们补。”
“是。”南柯又问:“可是祁靖不是丢了云州十三城打了败仗吗?这可是元气大伤的事,要赔付的银子海了去了。”
顾寒笑了下,将碗递给南柯:“但是祁靖那边还未送钱啊。而且你比我在这儿待得久,你也比我明白云州十三城为什么是争夺的对象。”
“铁矿。”南柯看着顾寒手中的刀,若有所思:“虽说这种铁矿炼出来的刀剑也不是什么凡器,只是,这说不通。”
"这当然说不通,区区铁矿怎么让两个国家急得成如今这副样子。”顾寒翻找着他的账本匣子,从中拿出一封信和一张地图展示给南柯看。
“云州十三城内有金矿,这就是缘由,而且这也是皇帝放我过来的原因。”
南柯正要开口,却看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报,祁靖大军有异动,前线求援。”
顾寒点头对传令兵说:“辛苦,南柯,备马,我们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是。”
…………
大元长治二十一年冬,大元与祁靖两国谈判未果,双方开始备战。
大元长治二十二年春,祁靖内部发生政变,二皇子生母及其家族意图谋反,被太子和裕王联手镇压,永顺帝意外受伤,不治身亡,新皇登基,称永宜帝。
大元治二十二年秋,祁清永宜元年,双方宣战,大元燕狼军统领顾寒夺取云州六城,逼退祁靖大军百余里,获封云骑将军,居正三品。
大元长治二十三年春,祁靖永宜二年,顾寒再次逼退祁清大军,夺取云州二城,加封从二品,封镇国将军,同年将燕狼军更名为燕云铁骑,至此横扫燕云战场。
大元二十八年初春,永宜五年,燕云铁骑被围困于北原战场,求援未果,全军覆没,独留统帅一人于敌营不治身亡,燕云战场局势颠倒,大元节节败退。
……
“胡吉儿,你看,草原又绿了。”说话的男子身材高大,卷曲的头发上挂着珠宝,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哦,我的大哥,悍熊部的绿州和希望,巴彦淖尔。”胡吉儿身量没有巴彦淖尔的高大,但也是结实有力的。
他俩骑着马在草原上飞驶,巴彦淖尔在风中对胡吉儿大声说:“冬天过去了,春天到了,但中原的却仗结束了,不过我们没有失去机会。”
胡吉儿停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中原打仗时去搅浑水,这不更好吗?”
“我的傻弟弟。”巴彦淖尔也停下了马,大笑着摸着胡吉儿的头,眼中却闪着贪婪的神色。
“现在才是好时机,中原人斗得两败俱伤,这是属于熊的好时机。”
……
白巫。
“族长,你真的要北上吗?”一个侍童担忧的问道。
“嗯。我的妹妹,乌兰雅的孩子在北边,他中了毒。”一名白发蓝眼的清雅男子回道:“我要去解了他身上的毒。”
侍童看着他,说:“可您的眼睛看不见。”
“那就挑二十个人随我去。”男子心意已绝:“少族长也在族中,该担起些担子了。”
………
云州十三城。
“你慢些走,腿伤才愈,担心过犹不及。”祁靖的裕王,夏霁跟在一人身旁护着:“梅先生,梅叁,崽崽!”
顾寒,也就是梅叁,听到夏霁话中已有怒气,叹了口气妥协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抱我回去吧。”
夏霁顿时心情大好,抱起人就往回走,还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唔,松子鱼吧。”顾寒想了一下,在夏霁的嘴角轻触了一下:“要你做的,哎呀,你这几月都没怎么练功了。”
“成。”夏霁答应完又假假地抱怨:“这几月我就光涨厨艺了,怪谁?”
躲在一旁的南柯和行止捂眼叹气,接着提醒说:“殿下,该回上京了。”
落花时节又逢君,祁靖上京,该起风了。
上卷·回忆篇 完
唔啊啊,终于结束回忆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我们夏霁宝宝的专场了
撒花撒花!
后面还会有一个番外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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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