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入淮 第26章 第26章 Merry Christmas

No.67 国外的月亮

平安夜，吃完晚饭回教室，桌上已放了两苹果。

小卖部老板娘赚到晚上睡不着，无利不发，3块钱一斤的苹果包层花塑料或包个花纸盒，一颗卖5块，愈贵愈买就像我国的房价，还欲买先排队。当商机与头脑赶上潮流时，不富都不行。

对此我嗤之以鼻，也从不参与洋潮中，高格调装得浑然天成，表明自己的纯洁与一颗爱国心，总之就是我太他妈特别了。就像愚人节我从不愚人也从不信人。潘明淮让我送一颗苹果给他，我说过了今天明天我送你两斤，他撇撇嘴。方言排队回来颠颠跑来送我一颗包装精美的苹果，然后巴巴望着我，我知道她在等什么，便故意说：

“还有什么事吗？”

方言忍了几忍，忍不住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哦”，我忍住笑，从卓兜里随意掏了颗递给她，她还没笑开花，就听潘明淮大喝一声，“潘星月，那是我给你的！”

我赶忙狗腿子补笑，“忘了忘了”，于是我夺了方言手里的苹果，从卓兜里重新拿了颗，只听苗千朵大喝一声，“潘星月，那是我给你的！”

这就尴尬了。

于是我连连卖笑，“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再次从方言手里夺了苹果，特猥琐呲牙，“这颗给你。”

方言脸都黑了，潘明淮从驴脸到憋满笑，就快憋不住了。

“这又谁给你的？？”方言眼含铡刀。

“万晨曦妹妹”，潘明淮笑趴，方言戳我脑门。

“有一颗是你的嘛？！你出去买两颗能怎样，气死我了”，方言气得心抖。

“划不来嘛，5块钱我到超市能买一斤半，好几颗呢”，方言这回气到全身抖，两条大腿疯狂做着阻尼运动，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含恨回自己座位。

节日的欢乐将死凝的临考气氛缓解一些，晚自习有小部分人窃窃私语，潘明淮并没扯嗓子喊“别吵了”，因他亦有一搭没一搭跟我闲聊。

“你不喜欢国外节日，是因为反感‘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这些崇洋媚外的腔调吗？”潘明淮一针见血，将我的装逼直接撂倒。

我被犀利到猛咳一声，“哪有？！”

“难道不是吗？你喜欢的传统文化现在都掀不起什么水花，你生气你不满，你将人们的淡漠归根到我们喜欢的老外的节日上，所以你瞧不起我们。”潘明淮顿了顿说，“其实我们并没有背祖忘宗，而是你喜欢过去，活到过去看不到世界经济文化全球化”。

我被他的高谈阔论震在那，张嘴欲驳没法驳，我知道他很有思想，但平日里总被二傻的性格掩藏的我只看到一个半吊子，因此每次他正经起来，我就没招，完全投降。他的目光像X射线穿透我，我见不得亲手垒砌的高逼格被他拆的摇摇欲坠，只能哼一声偏头不理他。

他为了让我死透，补了句，“如果你不喜欢国外的月亮，那你为什么那么拼命学英语？！”

我......

死了一会，气还没咽透，于是我趴桌上愤愤然一句，“说你文化兼容，那你为什么老吐槽元旦无聊啊，今天你买苹果，有种元旦晚会你上台表演啊？！你要敢演，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南！”

“你确定？”

“I am sure!”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潘明淮眼底含笑。

我迟疑片刻，“你不能让我死，我还没活够；你不能让我当牛做马，我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你不能让我替你强抢民女，我是好人。”

潘明淮气笑了，给我脑门一嘣子，痛的我哦哦叫，“放心，绝不违背侠义之道，也不让你当猪当狗。”

“成交”，我们击掌为誓，互相大拇指盖了个章，他说我幼稚把戏，我说幼稚你不也照做嘛！他说怕他不做我手尴尬到没地放，恼羞之下把手剁了。我桌底狠狠扭了他一圈，转足一周角360度。

No.68牵线

第一节晚习铃响，万晨曦走过来一个劲害羞，我没闹明白她这么娇娇然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有意思，等半天不见她表白，看她手心里一盒包装精美的苹果，金光闪闪的盒子上边有对小天使，这不止10块吧，显然已经不是要送给普通朋友了，我恍然大悟，特坏一笑。尚堃可是曾被我们当筹码玩在双杠上，我答应过小姑娘帮她追他，还没真正履行过一次呢。我拿走万晨曦的苹果，对她嘿一笑，“我知道了，你回座位吧，保证完成任务。

她特放心地走掉，好像我这人有多好似得。

我撕张纸条，鬼鬼一笑，替她写下夙愿：

If I were a tear in your eyes,I would fall down on your lips.kiss you.

But if you were a tear in my eyes, I would never cry，

because I am afraid to lose you.

一行英文短诗，国外的月亮其实也很美。中文诗怕尚堃扛不住，英语好歹委婉些，再说他英语修养实在不咋地，所以他能会意却不觉得骚情就够了。

我走到尚堃跟前，将苹果递给他，眨了几眨，“美女送的，好生享用。”

“哪个美女？”

“自己想去，”我白眼他，能让我媒婆的也就仨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会是你吧？”

我没好眼色，转身欲走。

喜欢一个人就像真理，难以掩藏。

万晨曦每次看你时眼里都装着太阳，闪亮闪亮，你装什么装！旁人都知道她喜欢你，就你装傻？！我气不过，回转身拿起数学书朝他脖颈一书，“你个棒槌。”

尚堃可不是潘明淮，他吃痛了就想还手还嘴，刚想发作，看到我恶狠狠一眼，心想算了，打女人有损他形象，说我又比不得我牙尖嘴利，只能忍了。

说时他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小纸条掉地上，她同桌赶忙捡起来，我心一揪，在她将纸条递还尚堃时，我大出一口气，想这棒槌怎这么笨手笨脚，还有，不能回家再拆嘛？！

是我小瞧了他。

在我转身刚走三步远，就听他大声诵读：“If I were a tear in your eyes,I would fall down on your lips.kiss ...”

我一个踉跄，差点喷出一口血，急步转回，拾起他前桌数学书抡起就是一书，“你缺心眼吗你？这种话你念出来干嘛？Are you stupid? Are you an idiot? ”

尚堃被骂得哆哆，老半天，嗦嗦一句，“谁......谁让她写英文啊？我不是一眼没看懂吗？”

我下去又是一书，气得心抖，见过傻子，没见过这号瓜皮。

她同桌被我一书吓得也抖了抖，我无奈失笑，只听临近同学起哄，“哦哦哦，告白咯，哦哦哦，情信情信哦......”大家将目光不自觉锁到万晨曦那里，姑娘早将自己埋桌兜，不然会红瞎我们眼。这么羞怯稳重的姑娘，因我和尚堃两个傻子羞愤难堪，真是对不起她。

我咳嗽声，大声将一众八卦压下去，“别起哄别起哄，就快期末考了，还敢分散注意力。”

果然很管用，很多人拿起书。

回到座位上，潘明海大咧咧句，“狗拿耗子。”

“我就喜欢当太平洋警察，管得就是宽，你能怎么着？”

“管好你自己，嫌尚堃idiot不知道万晨曦喜欢他，那你怎么不嫌你自己idiot？”

“您过虑了，将来若有男生喜欢我，我肯定第一个发现。”我斩钉截铁。

潘明淮喉结下滑起伏，翻页写字。

我挑挑眉，上课铃响。

No.69 阳光下四季

圣诞节当天，学校贴传单甄选元旦节目，还是有部分学生掺和进去，这部分人，要么像潘明淮那样，对即将而来的期末考无惧无畏，要么是“鸣人佐”那样，没心没肺死就死吧。

潘明淮伙同周鼎天、尚堃，强制了虞士郎，威胁了严正，翻版“西城男孩”演唱“season in the sun”。

消息走漏时，女生堆特没骨气炸开锅。

“好期待好期待，五帅联演呢.....”

“wow wow wow，有眼福了有耳福了......”

“听说潘明淮吉他弹的特别好......”

“听说虞士郎会弹钢琴......”

我特别想站起来大喝一声，还考不考试了，不就唱首歌嘛，能不能给女生长点脸，不那么花痴。但事实上我万万不敢一嗓子，公厕里撩炸弹，激起公愤的事我从来不做。而且，再说，其实我也蛮想看的。

五朵金花即便五音不全，看他们总比看那乏味单调的书本强，听他们总比听翁嗡隆隆的讲课声强。

我看他们从不排练，心底打鼓，别因为和我打赌被人台上丢鸡蛋，特友善关切：

“怎不见你们练啊？”

“这有什么练得。”潘明淮拽拽一句。

“切，大话别说得太响，小心到时候忘词下不来台”。

“放心吧你，你就等着我指东你绝不往西就行了。”

我还是不放心，“尚堃会唱吗？他连单词都认不全。还有听说你和周鼎天要弹吉他，好听吗？比弹棉花好听多少？别到时候丢人。”

潘明淮白我一眼，“相信我好嘛？！”

我做个鬼脸，嘟嘴学一句，“相信我好嘛？！”

我相信你，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放心，晚会那天我一定买足纸钱带去礼堂。

但其实，他们有在练，每天晚上回去自己练谱，除了尚堃英语弱些，其他的都勿需担心。周末他们聚一起排演一整天，在潘明淮家里，潘明淮他妈并不反对，相反鼓舞，开明到不像亲生妈。

周鼎天这样形容潘明淮他妈，开明有卓见，刚与柔并从，是中国妈妈的典范。应大力树立这种典范，给我们阳光的生活，阳光的空气，自由成长，万向竞争。正值生命力的我们，应该在充满阳光的四季，全方面发展自己，你会唱歌我会跳舞，他们会射、御、书、数。

而不是每日每夜，不要听歌要学习，不要电视要学习，不要游戏要学习，不要去玩要学习，不要闲书要学习，不要踢球要学习......学习学习学习，什么都没有学习重要。

周鼎天他妈据说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让周鼎天干，天天蹲他身边，他写个字放个屁他妈妈一清二楚。

更别提游戏了，毒-药、砒-霜、病毒......恨不得让他喝蒸馏水，免得被复杂社会荼毒。所以在潘明淮学累了放假了偶尔放松和朋友们玩游戏时，周鼎天只剩眼红。

可见，潘明淮的阳光，归根结底在他妈，于是我莫名喜欢上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