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第30章 第 30 章

“有劳施公公一直在这等着。”

“公子客气，听完太医的诊断，奴才也好回宫向陛下复命。”

赵谨桓迟疑了一下，“敢问公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陛下怎么突然就放了王爷。”

施公公说，“陛下明白王爷是被人冤枉的，赶紧就下旨放王爷出来。”他将福宁殿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对赵谨桓说了，“真是没想到竟是昭媛娘娘做的，这个中缘由等王爷醒了问起，公子可要缓缓的说，以免王爷过于伤心。”

赵谨桓心里大惊，却又不敢表露，“多谢公公，我送公公出去。”

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两位皇子，最终以怡妃大闹福宁殿为结束。皇帝很生气，怡妃被废黜，幽居沁芳殿，接下来估计就是赐死。陈大元已死，不再处置他的家人，至于沁芳殿的宫女太监全部送到洗衣房或库房等地做粗活。

怡妃大骂皇帝、皇后和越王的事传的朝臣们无人不知，倒化解了对越王的种种流言，大家反而开始可怜越王身世悲苦。而贵妃和齐王私下里说这怡妃素日里不声不响，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又暗自感叹这样一石二鸟的好法子自己怎么没想到。

过了两天，高文暄才慢慢清醒过来。这期间身边的人反复为他用酒擦洗身上降温，又用手炉暖他的手脚，水喂不进去只好一点点滴在嘴唇上。

“疼……”他皱着眉头呓语。

“殿下？”赵谨筠扑到床边查看。“坠儿，快，去把殿下的粥和药热一热。”

“殿下……可是手臂疼？妾身帮你涂点药吧。”

高文暄慢慢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

“我……”

赵谨筠倒了水喂给他，道：“陛下放了您出大理寺，事情都查清楚了。”

“怎么回事？”

她低了低眼眸，“具体的妾身也不知道，是兄长和宫里的公公接您回来的……兄长刚有事出去了。您先喝点粥吧，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

高文暄抬左手挡住碗，坚持问，“到底怎么了？”

正当她为难之际，赵谨桓回来了。

“殿下醒了，赶快吃点东西吧，这粥是谨筠精心熬的，里面有好几种药材，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高文暄不答话也不张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赵谨桓叹了口气，“殿下先喝口粥吧，属下慢慢跟您说。您总不能不吃东西啊。”

赵谨筠把碗交给兄长，带下人们出去了。

赵谨桓边喂他边叙说从施公公那里听来的事情经过。高文暄眉头越皱越紧，“谨桓，你相信是她做的吗？”

谨桓不答反问，“殿下相信吗？”

“我……我虽然从来没信过她，但是这几年她也没做什么害我的事，娶谨筠的事上她更是帮了我许多……”

“要害殿下的人，不是娘娘。”

高文暄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你直说，不要瞒着我。”

赵谨桓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才说，“杀陈大元的人，是我。”

杀陈大元的人是赵谨桓。虽然命令他的人的确是怡妃，但不是纸条，也没有银子，更不关什么来香的事。

那几日他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想要求见皇帝都被拒绝，只好整日在宫门口晃悠。一天下午，他站在永宁门外，进出运水的马车经过，一个纸团被扔到他身上。打开一看，“丑时，留春阁，救人。”

他不知道纸条何人所写，思忖半天还是决定按时前往，若真是圈套，他便说是奉了皇后的旨意在此等待。

留春阁靠近含光门，最初是供宫里的画师居住，后来皇后说画师们长居宫里多有不便，命他们出宫，有事另行召见，此处便当做存放古玩字画的地方，平时也没有人来。

赵谨桓换了一身黑衣，悄悄躲在暗处。将近丑时，果然有两人走了进来，两个人皆是宫女打扮。

她四下观察了一番，问那宫女，“来香，确定送到信了？”

“确定，阿谷说他是看着赵公子拿了纸团他才走的。”阿谷大概就是那个送水的宫人了。

“再等等吧。”

“奴婢去外边看着。”来香把灯笼交给另一人出去。

那人转过头来，是怡妃。赵谨桓便从房梁上跳下来。

“原来你已经来了，果然是谨慎。”

“娘娘找我来是有了救殿下的办法吗？”

“对。需要你的帮忙才行。”

“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殿下，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拼命去做。”

怡妃说，“我要你去杀掉陈大元。”

赵谨桓惊讶：“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杀了他殿下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你觉得他会说出真相吗？我们还能指望他替殿下洗清嫌疑吗？的确，陈大元死了就永远没有真相了，但是你想想看，谁最得利？”

赵谨桓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陈大元无缘无故的死了，皇帝一定会起疑心，如果越王真是凶手，那不会有人急于杀了陈大元，既然陈大元死了就代表幕后还有别的人，而那个人就是陷害越王的人。

怡妃说：“他活着对我们毫无价值，只有死了才能告诉陛下另有隐情。”

“可是，即使陛下发现这案子有疑点，抓不到真正的凶手，殿下还是不能摆脱嫌疑。若是那个人藏得特别深，怎么也查不出来怎么办？”

怡妃像是早就想好了后边的计策，笃定的说，“没关系，会查出来的，只要陈大元死了，陛下会知道是谁陷害殿下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动手？”她问。

“明天？”

怡妃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今晚能行吗？”

他奇怪怎么这样急促，她说，“总之你尽快，最好今晚。”

赵谨桓离开前，她说，“你答应过本宫，会永远保护他，希望你信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