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第29章 第 29 章

皇帝双眉狠狠拧在一起，“谁？杀了谁？”

“奴婢不知道，其余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人取走了纸条和银子？”

“奴婢不知道，我害怕的很，放完东西就赶紧跑回来了。”

皇帝抬手指那个捂着脑袋的人，“是你把他砸伤的吗？”

来香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昨天晚上奴婢刚溜出来就感觉有人跟着，就躲了起来找了块大石头砸了他，天太黑了，没看清长相。陛下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娘娘让奴婢做的，是她逼我的……陛下，您不要处死奴婢啊……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皇帝不说话，努力想要在心里理清这些事。

怡妃指使杀手杀掉一个人，而陈大元碰巧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过了半晌，他才说，“把她带下去看好，去她说的亭子查看，然后把怡妃带来。”说完又补上一句，“记住，看好了，别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怡妃被带到福宁殿的时候表面上看着很淡然。

“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臣妾教导无方，以至于越王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是臣妾的罪过。”

皇帝冷笑，不再理会她。

一直等到侍卫来回禀，说他们去了常平坊的亭子，台阶边的确有个洞，附近还有很多脚印，有男的也有女的。

皇帝点点头，“去，把那宫女带来。”

来香还是那副害怕的样子，嘴里说着“陛下饶命的话。”见怡妃也在，便又改成，“娘娘救奴婢啊，奴婢是尊了您的命令……”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陛下面前，不要随便污蔑本宫。”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都是您叫我去做的，是您让我出宫送信的，您还说等这事一过，您就给我银子放我出宫……”

怡妃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闭嘴！”

皇帝厉色道，“够了，朕还站在这儿呢，你想干什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陈大元是不是你让人杀的，老实交待！”

正说着，皇后求见。

“陛下，臣妾听说你发了好大的火，赶紧过来瞧瞧，这是怎么了这是？”

怡妃冷笑着瞟了皇后一眼，满脸的不屑。“皇后娘娘的耳朵真是灵。”

“舒妹妹这是怎么了，越王现在还被关在大理寺，你这个做母亲的可别失了分寸。”皇后说。

怡妃说，“多谢皇后关心，不劳您多管闲事。”

“够了。”皇帝斥责，“朕问你话，你一五一十的给朕说清楚。”

怡妃冷冷的说，“还有什么好说的，陛下都知道了，臣妾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陈大元是我叫人杀的。理由自然是不想让他说出真相了。至于是什么真相呢，陛下如此聪明，没猜到吗？”

皇帝冷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朕猜的到，但不敢相信。”

“呵！您都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残害手足，还有什么不敢信。”

皇后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换，一时之间没闹明白事情的走向。“陛下，这事怎么回事，臣妾都糊涂了。”

“皇后娘娘难道没看出来吗？那说明我这个计还算是巧妙，若不是这个小贱人……”说着狠狠的剜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来香。

“要杀你儿子的不是越王，是我，他好不容易出回宫，绝佳的时机啊。都怪赵谨筠多管闲事！我本来计划的很好，找人模仿越王的笔迹，偷一件他贴身之物，去找个杀手在沈府刺杀。到时候根据证据陛下只能查出是越王做的，你的儿子死了，他也要死，一箭双雕，多好的计策啊。”她甚至有点得意的说道。

皇帝说：“你们可是母子！虽然他非你亲生，可当年是你自己说他要抚养……”

“他不是我的儿子！”怡妃高声打断他，“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母亲，他从来都不把我当做他的母妃。他的心，”她抬手指向皇后，“他的心永远都在交泰殿，他只把皇后当母亲，我？他可从来不放在眼里。”

“我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抚养他母凭子贵，可谁知道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他那么好，可是他三天两头往交泰殿跑，时时把‘母后’挂在嘴边，却对我送的东西弃若敝屣。而且陛下对他毫不在意，他也完全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那我留他还有什么用？”

皇帝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你曾说湄儿对你有恩，你感念她的恩情，对文暄视如己出，朕还以为……”

“我要是不那么说，陛下会封我为妃吗？可惜啊，我精心筹谋竟然被陛下识破了。”怡妃瞪大的眼睛已经通红，“我恨你，恨皇后，恨越王，恨你们所有人。皇后！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她突然扑到皇后跟前咒骂，吓得皇后向后仰去。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陛下……”皇后说。

“拖下去，拖下去！先关在她宫里！传旨，把越王从牢里接出来。”

赵谨桓一直在宫门外等着，传旨的公公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宫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快，赵公子，咱们快走，陛下把王爷放出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

几人骑上马就往大理寺赶。等到了关着高文暄的监牢，几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监牢里昏暗阴冷，隐约还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声音。除了地上的稻草，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碗水。高文暄躺在冰冷的地上，只穿着一件薄衫，看不出用过刑的痕迹。赵谨桓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只见他面容憔悴，额头滚烫，手脚却冰凉，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殿下，殿下？”

“诶呦呦，这是做什么，你们是怎么搞得，陛下受人蒙蔽把王爷关起来，也没让你们虐待他呀，怎么连口水都不给喝呢，人病成这样，怎么都不知道请太医呢……快去备车送王爷回府，赶紧请太医，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公公帮着赵谨桓扶起地上的人，赵谨桓作势要蹲下背他。

“赵公子，让奴才来吧。”

“不必了，我来就好。”

内侍一直跟随他们回到王府，太医和赵谨筠已经等在门口了。

把人放到床上，赵谨筠吩咐下人去拿热水、毛巾和赶紧衣服，几个太医围上来为他诊治。

赵谨桓在床边守了一会儿，喂了水还不见人醒来，心里焦急。

“秦太医，王爷怎么样。”

“地牢那种地方阴冷潮湿，王爷本就体弱，怎么受得住呢。依微臣看，王爷这几日是滴米未尽，身体已经很虚了，又加上寒气侵体，染了风寒。现在紧要的是为王爷退烧，再准备些绵软好消化的食物服下，让王爷慢慢恢复气力。”太医顿了顿又说，“王爷右臂本有顽疾，最怕湿气，在地牢里这么多天，恐怕已经疼得不行了。”

赵谨桓急忙吩咐下人去准备暖炉，又叫人去熬米粥和鱼汤。

待太医去开放抓药，他才顾得上同那公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