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第14章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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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除小皇子高文晏外，三位皇子均按规矩出宫。高文旸回到府中后又换了一乘小车从角门出来偷偷往城郊去了。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方到城郊一座奢华精致的院子。进入大门，穿过回廊，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主人居住的卧房。房内灯还亮着，塌上倚靠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手里正缝着一件小孩穿的肚兜。她见高文旸推门进来，忙起身迎接，高文旸也连忙上前扶着她。

“今日感觉怎么样，吃了多少饭？孩子折腾得厉害吗？精神好不好？”

那妇人一一回答了，请高文旸安坐，又吩咐丫鬟端水来。

“给本王端些粥来。”

“殿下进宫赴宴，想是吃了许多好东西，这会子还是别进食了，消化不了积在胃里晚上该睡不好了。”

高文旸拉着她说，“宫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吃，还是家里做得好，也不必费事，只端一碗小米粥，配些清淡的小菜，粥油要厚些。”

“殿下放心，您说晚上要过来，我一早就吩咐下去将小米泡着，配着枸杞、南瓜，用瓦罐盛着，小火煨了一个下午。小菜也是也是庄子上才送来的，配着好大一筐咸鸭蛋，说是昨日才启封。”

高文旸隔着烛光细细大量眼前的美人，只见她松着发髻，一把乌黑油亮的头发用一根碧玉簪挽在脑后，耳边垂下几缕碎发，脸蛋像瓷片一样光洁白皙，未施粉黛依旧动人心魄，虽在孕中也不见丰腴，一双眸子低垂着，睫毛弯弯，微微颤动，就像扫在自己心头。大概刚刚窝在塌上弄乱了头发，此时鬓乱钗横，到真像一株睡海棠。

原来她就是那日谨筠在城外遇见的女子，海棠。

她的存在只有高文旸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宫里的人一概瞒的严严实实，就连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是精挑细选送了过来，且进了这门就再不能出去的人。

海棠并非朝廷命官的女眷，也不是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甚至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姑娘和乡野村夫家的丫头，她的出身是这世上最低一等，最令人不齿的。因为她是越州城里有名的青楼，寻芳楼的花魁娘子。

她从小被买进烟花之地，跟了一位姓肖的妈妈学习歌舞弹唱，受尽了辛苦，也出落的愈发好看，还未真正待客，便被一位贵族相中，被他千里迢迢送进京来，又教了写如何妩媚妖娆如何做小伏低侍奉人的伎俩，最终被他送给了高文旸。

买她那人原和兵部尚书有些瓜葛，又借着兵部尚书是王家的亲信，想搭上齐王这根高枝。海棠便是他的敲门砖。

高文旸并非好色之人，但那日海棠惊鸿一舞，却叫他心痒难耐。把人叫到跟前，海棠便照先前学的那样，斟了一杯奉与他。高文旸接了酒却没有喝，伸手一把扯了她的面纱，只瞧了一眼，便觉坠入湖底再不能出来一样，再难忘怀。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海棠。”

“今年多大了，几岁开始学艺的？”

“妾身不记得了。”

“那你来这多久了？”

“记不清了，从小就在这里了。”

“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妾身不记得了。”

高文旸笑了，“从前的事一概忘了，那便只记往后的事吧。”复又大声说，“侯爷真是好眼力，本王甚喜。”

当晚海棠便从暂住的酒楼被接到高文旸指定的客栈，过了几日又被接到城郊的这个院子。高文旸亲自带她进入内院，为她一一介绍里面的布局铺陈。

“时间仓促，来不及精心布置，怕你在客栈住的不舒服，你先住进来本王再命人收拾，或者你喜欢什么命他们置办，都随你的心意。这是我王府管家的亲兄弟，跟了我不少年了，老实稳重，他媳妇和他老娘都在这院子里侍奉，你有什么要吃的要玩的只管问他们要，他老娘会做川鲁粤淮各系菜式，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库房里多的是各色摆件、小玩意，你空了叫他们拿出来，喜欢哪个就摆上……”

高文旸喋喋不休的嘱咐着，她低头不语。

见她不说话，高文旸拉起她的手，“怎么了？不高兴？你莫怪本王，若这会子把你接进府里，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你是没见过我府里那些夜叉，一个个说是高门贵女，那心里想的口里念的，连市井泼妇都不如，你若跟我回王府做妾，她们定给你委屈受。”

海棠连忙摇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承蒙王爷厚爱，妾身实在受不起。”

高文旸爱恋的抚摸她的脸蛋，“别这么说，在本王心里，你比她们都好，只可惜本王是皇子，要受这许多约束，若我是个江湖游侠，定要与你双宿双飞。”

“我出身低贱，不配伺候您。”

高文旸见她如此小心翼翼，脸上带着悲戚，更是喜欢万分，揽进怀里说着情话，“以后你跟了我，就不在是烟花巷里的姑娘，就是我的女人，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踏踏实实跟着我就好。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动了心，就好似久别重逢似的，像是上辈子的缘分。”

海棠心里反酸，却又不能言说，只能沉默。

转眼，她住在这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高文旸对她无有不依，举案齐眉也有，耳鬓厮磨也有，高文旸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就连她怀着孕还想去惠城看灯这种要求他都依从。

夜已深了，不宜多食，丫鬟只端上来一盅米粥，两碟精致小菜，二人分食。

高文旸边吃边说，“你还记得咱们那天在惠城结识的那个女子吗？你猜她是谁？”

“谁？难不成你认识？”

高文旸笑到，“她原来是才击退西凉那个赵祁将军的女儿，我军被凉军围困时，是她突出重围，孤身一人去秦州求援，可真是英勇。”

海棠若有所思，“怪不得我见她气质不凡，还以为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原来是位女将军，真了不得。”

高文旸点头，“真是虎父无犬女，赵祁的儿子在京城看着木木的，没什么本事，没想到他妹妹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海棠不再说话，只搅动着碗里的粥。她本来孕中胃口就不好，且晚饭已经吃过，此时也只为陪他吃，才勉强塞几口。脑海里回忆起那日见面的场景，那姑娘举手投足之间英姿飒爽，大气洒脱，真叫人羡慕。若是……

高文旸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夸别的姑娘，立刻捧着手说，“凭她怎么好，我只喜欢你。”

海棠略带羞涩的抽出手，“你看你，又来了，好好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