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第15章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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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微雨，晨起空气中还是泥土的芬芳。杨花漫天，清风扶柳，燕子呢喃。几只风筝从红墙绿瓦间露出来。

赵谨桓跟着高文暄绕过宫墙，便见花园里公主带着小皇子玩闹，身旁跟着赵谨筠。她穿着一件直领对襟的窄袖短衫，袖口处用密密匝匝的淡黄色丝线滚了边，下着竹叶青色的长裙，腰间挂着坠了碧绿穗子的玉佩，外罩着素色半袖短袄，清爽利落的打扮。不似那天城门初见的英气，到多了几分灵动可爱。

公主看见他们，柔声叫道，“暄弟。”谨筠在后面屈膝行礼。

小皇子撂了手中的风筝欢喜的跑过来叫哥哥。

“几日不见，四弟又长高了些。”

文晏噘嘴道，“三哥若是天天见我，就不会觉得我长高了，三哥怎么总不来看我……都在忙些什么呀。”

“是三哥不好，三哥以后常来。”

公主走过来抚着他的头对高文暄道，“他这是闷坏了，整日被关在书房，偏那师父还是个让人看了就昏昏欲睡的老头子。我今日求了母后好久才能带他出来。”

转而又蹲下对小皇子说，“母后是希望你专心学业，你若好好读书，每次都能认真完成师父的布置的课业，皇姐下次还带你出来玩。”

一行人往湖边的凉亭走去。

“暄弟这是从哪儿过来？”

“今日十五，下了朝便去给母后请安，母后说你们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公主点点头，“近日多雨，你手还疼吗？”

“还好，只是隐隐的痛，不严重，多谢皇姐关心。”

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如今你封王开府不在宫里住了，到与我生分起来了。”

高文暄眼眸低垂，勾着嘴角，“皇姐说这话是埋怨我太拘礼？若我随意些，怕是姐姐又要说我没大没小教坏弟弟不尊长姐。”

“反正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转而又看向他的手臂，“太医院这帮人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好，这些年，药也用了不少，怎么就不见起色呢。我看还是得劝父皇在外头找个郎中……”

“姐姐，”文暄开口，“咱不在晏儿面前说这个，好吗？”

公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真年幼的弟弟，“你总是这么多心思，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让他明白事理。”

“姐姐的意思我懂，只是，我不想让父皇觉得，我总把这个挂在嘴边……”

“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好好……我知道了。”

春日里，荷花还未盛开，湖面上清爽干净，陆地上落英缤纷，碧波荡漾映着繁花朵朵。公主随手折了一朵，唤谨筠过来，别在她鬓边，“你平日里穿着打扮，是有些素净了，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该明媚鲜艳才好。”

赵谨筠梳着双环垂挂髻，插一朵红花衬着绿裙倒不觉得俗艳。

赵谨桓说：“小妹在宫里劳烦公主照应了。”

“赵公子客气了，你跟在文暄身边这么多年陪伴照顾，我还要谢谢你呢。”

赵谨筠一双眼睛在公主和兄长之间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俩人谢来谢去怪怪的。没等想明白，就听自家兄长挤兑自己，“谨筠在边地无拘无束惯了，身边也没个人管着，活脱脱像个男孩子。舞刀弄剑样样精通，刺绣女工却一个也不会。公主若是肯费心教导，我和父亲就感谢万分了。”

公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哪儿有做哥哥的这么说自己妹妹的。”抬头对上赵谨桓的眼睛，又匆匆躲开，脸颊飘上两团红晕。

“谨筠乖巧聪明，给我讲了好些凉州的风土人情。我都羡慕你有个好妹妹呢。”

高文暄在一旁佯装吃醋，“姐姐这是怨我不乖巧，不聪明。唉呀，真是有了妹妹，便忘了弟弟。我看我还是领文晏到别处去吧，省的在这儿讨公主殿下嫌弃。”

公主用手中的团扇对着他肩膀轻轻一敲，“你瞧瞧，这嘴真是不饶人，我看赵公子跟着你可没少受委屈吧。”

高文暄乐开了，眼角都带上了笑，那笑中还带着揶揄，“哟，谨桓，这是有人替你道不平呢，趁咱们公主殿下在这儿，你赶紧申申冤，好好说说本王平时是怎么苛待你的。”

赵谨桓一本正经的道，“属下可不敢，今儿在这儿申了冤，回府里殿下还不得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高文暄推他，“去你的，少败坏本王名誉。”

公主捂着嘴笑起来，旁边的乳母丫鬟也跟着乐开了。

晚饭过后，依礼数高文暄和赵谨桓应当出宫，兄妹二人短暂相见便要分别，高文暄看出二人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便借口自己要去沁芳殿给养母舒昭媛请安，让赵谨桓先去宫门口候着。昭晖立刻会意，领着高文晏回宫去，让赵谨筠送人到宫门。

没有外人在，赵谨桓不免又是一顿嘱咐，赵谨筠频频点头，叫他放心，“有事我一定立刻找人回家通传。”

“你并未带贴身的婢女进宫，找人传话也只能麻烦公主的侍女，好在公主殿下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了。”

谨筠听他这么说，莞尔一笑，“哥哥总是说公主殿下的好话，莫不是……喜欢公主殿下？”

赵谨桓听此话立刻变了脸，四下看看确认没人才敢开口，“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你需时刻谨记，你是在宫里，可不能像家里那样随意胡来。”

被呵斥一顿，面上有些难堪，抿了抿嘴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