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的中秋宴。”沉梧低头搅着药膏。
岑绫叹了口气。
中秋宴。
她是为了报仇去的,她打听到了自己的仇家受邀前往。她本来只想在朔元城蹲守,没想到雷府不限人都能进。再加上文松溪的出现闹出了乱子,她想着趁乱去报仇的,她被莫大的仇恨驱使着,却没忘了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摆在她和杀她父母的仇人之间,即使再小心翼翼也会败给实力。后背中那一刀时她还强撑着,自己若是倒了就真逃不过一个死字。但之后的每一招都像是她的垂死挣扎,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死在仇恨没能了解之时。
终结她性命的那一刀她没把握躲过,可是她没死。
岑绫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的仇人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他胸前是那柄重剑,尖端离自己只剩下一分距离。
重剑的主人轻巧地将剑扒出来,皱着眉头蔑视着瘫软在的尸体,不满地转头“啧”了一声。
那个声音明显是对着岑绫,带着不悦,她不理解的不悦,这种不悦冲淡了仇人死亡的喜悦。甚至没有轻视,只是不悦,为什么?
这个问题困惑着岑绫,她失魂落魄地离开雷府漫无目的地走着的时候,因为疼痛而逐渐麻木的大脑仍然在想着这个问题。
等她醒过来时,她的脑子里只剩下对生的渴求。她的仇人死了,她该好好活下去了。
“你叫沉梧。”同坐在一张桌子上,沉梧和紫菀说话时她也听见了。
省了自我介绍,沉梧也就没再多言,按下岑绫的头就开始往伤口上抹药膏,脱在一边的外袍上沾了点血迹,大概是走动时伤口渗血。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就算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将伤口缝起来就能让它恢复如初。
只是,停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沉梧就算药带得再多,也没多出那个破旧的药箱来,如果留在这里的话,岑绫的伤还没好,她的药就用尽了。
偏偏赵家村是个小村落,村民治病除了靠江湖游医就是驾车去朔元城求医,药材自然是没有的。她找辆车进城去买药吗?
沉梧并不想将岑绫一个人扔在此处,村民俱是普通人,靠对江湖人的谄媚讨好求生存,他们自己的命都保不准,更别提替她保护岑绫了。
她还没把人治好呢,现在可不能死了。
洗她那带血的灰袍时,沉梧想出个办法,看病是要钱的,买药也是要钱的。她既然是个大夫,免费替人看病写个药方,只要对方进城买药时帮她带点药材,不就省了不少事吗?
她把想法同赵六的妻子李娘子一说,对方虽然一开始对沉梧的医术半信半疑,但毕竟有岑绫这个伤重的活招牌在这儿,她便帮忙在村里说了几句。
第一日只是院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她甚至连张药方都没开出去。
第二日人倒是多了起来,却是慕名而来,说是听闻她针灸和按摩的手法甚佳,沉梧从白天做到太阳西沉,倒是开出去两张药方,但等她说帮忙带药材的时候,回的则是不知道何时才会进城买药。
第三日,她忽然不想继续了,但早上煮的是村人来看病时送她的鸡蛋,午饭也有人看她忙给她送自家做的吃食。沉梧依旧坐回了那张桌子前,旁边多了个搭起来的木板床。
只不过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个江湖人,还是个会轻功的江湖人,还是会轻功但不会武的江湖人,反正她留下来也是给敌人投毒,岑绫又不是动弹不得,她完全能自己出手。
太阳刚落,院子里的人散尽,估摸着药铺还没关门,沉梧将迷药、毒药一排排地摆在了岑绫面前。
药箱背在身上,施展轻功时就不能算寂静无声,遥想过去还有过扛着一百斤米袋在树顶上跳来跳去的经历,沉梧还没想到这些经历该向谁吹嘘,确实不算夸张,虽然也就一次而已。
她买完药,还不忘往雷府走了一遭,她蹲在院墙上,看着里面干涸的血迹。人早就跑的跑,死的死,才短短几日,就能从这偌大的府宅中看出破败来了。
月饼还挺好吃的,她仰头看着没那么圆的月亮感叹了一声,踩着屋檐翻出城去了。
感觉无论是写文还是画画都是,脑子里精装修,整出来毛坯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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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