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这个问题早在几千年前重岳把岁兽部分的“朔”剔出本体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出了那个只会令自己满意,令他人失望叹息的答案。
既然如此,重岳“应该”是什么,是岁兽碎片,还是人类?
如果用重岳自身的想法作为答案,“重岳”既是岁家人为其遮风挡雨的大哥,亦是属于人间的一份子。
但如果用绩的想法作为答案,那么“重岳”是岁家人中排行第一的老头子,也是既不属于真正的巨兽代理人,亦不属于真正的人类,仅仅只是在模仿着人类善良一面的非人存在。
只是不管是谁的回答,他们都不认为重岳会是那个仅在黄衣之主的记忆中,才勉强保有半分正面印象的“岁兽”的碎片之一。
“我是重岳,也应该是重岳。”
就算知晓黄衣之主真正想要获得的答案是什么,他会为什么样的答案感到欣喜,重岳也还是遵从内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他自身那颗许久都不会为他人的一举一动而轻易跳动的岁兽心脏,此刻正为了那份即将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失望情绪,感到了阵阵不应存在的抽痛。
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多少也在重岳的预料之中。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们终归要在短暂的同行后逆向而行,重岳。”
就像黄衣之主自身所承诺的那样,在获得了那份不在预期之内的答案后,什么个人物件都没有留下,也除了记忆以外什么都没有带走,仅仅只是留下了这句无意义的感叹,这个时候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观测着故人离去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武馆院。
夜空中的满月沉默地注视了一切的发生,又温柔地包容了一切,树叶在晚风轻柔的吹拂下沙沙作响的同时也带走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重岳本来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黄衣之主,比如近来的状况可好,又比如黄袍之外那件黑色的过膝披风又是哪位好“故人”之类的问题。
但直到对方真的只留下了仍在昏迷不醒的绩和同样中招的左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武馆院,甚至在玉门内都已经感知不到他存在的气息以后,重岳都只能回忆起,他(朔)从来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次正式的道别。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指挥塔塔顶——
“‘萨卡兹粗口’,这钥匙的权限不够!”
W的一句尖声怒骂让阿米娅和陈瞬间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她们都刚刚从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恶战中取得了胜利,好不容易能喘一口长气。
“但是移动城市核心城一定会有紧急制动钥匙!除非,除非……”
阿米娅混杂着喘息的急促解释还未曾继续进行下去,仿佛在唱诵着无人知晓的古老咏叹调般,一道轻柔的男声便悄然接过了她还在犹豫不决着是否递出的接力棒。
“除非它已经被毁,或是落入了他人之手。”
几下不合时宜的拍掌声自无人在意的阴影中骤然响起,很显然,在拯救他人的歌剧即将谢幕的时刻,在阴暗之处目睹了全程的陌生来者也终于愿意在所有关键角色面前稍微出场那么一小会。
仅从对方光鲜艳丽的外表,以及那身明显就不是普通人才能穿起的华贵衣装来看,他应该是那种在各方面的专业领域都颇有建树,却只是在书写了个人经历的传记中留下一张带有岁月历史感的旧照片的知名人物。
如果他与她们的初次相遇不是在这片被火焰肆意灼烧的战场,也不是在直到对方主动暴露之前,她们都不曾察觉到此人什么时候来到此处的情况下,不论是没有见过对方的陈还是对对方毫无印象的阿米娅,她们都会这么认为。
“真是不错的徒劳挣扎,饶是不喜夸奖外人的我,在特等席上欣赏了此等激烈的战斗以后,也还是会此不禁说出这么一句夸赞。”
或许是因为毫无威胁的东西不值得进入他的眼帘,也或许是因为隐藏在血液中的高傲,就仿佛是完全没有看见阿米娅手中重新凝聚起来的黑色长剑以及其他人手中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再次举起的武器般,采佩什轻蔑而又优雅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发自真心地称赞道。
“徒劳?哈,你又是哪根刚从地里冒出来的葱,不……等等,我记得你,‘萨卡兹粗口’,你这个老不死的血魔怎么会在这里!远离他,阿米娅,这家伙很危险!”
比起W堪称一惊一乍的过激反应,采佩什倒显得很是淡定,甚至连阿米娅都没能通过黑冠感知到他在情绪上有任何在理论上都应该拥有的波动。
“如此情绪化的发言,还有炸/弹……我想起来了,你是曾经最喜欢待在特蕾西娅身旁的那只白发萨卡兹。”
如同那些艰难地从万千美梦中苏醒的长眠者一样,采佩什好不容易才从即将消失的记忆旮旯处找到了和W有关的记忆,较为平静地道出自己与她之间唯一存在的交集。
“不过在问出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之前,你似乎完全没有要使用自身颈脖上那个无用的装饰品好好思考一遍的意图,雇佣兵。”
相似的复杂修饰词汇,还有仅此一家的傲慢态度让W甚至不用过多地思考,她的思绪便已经回到了三年前的王庭会议之上。
那是在巴别塔还尚未覆灭,她也还是能在任务期间抽空陪同特蕾西娅参与萨卡兹王庭会议的悠闲时刻,就像采佩什在这个时刻里有幸见过那位被黄衣之主放于心尖上的“巴别塔恶灵”一样,W也有幸在会议之外的场所见过和血魔大君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他。
起初她还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同样作为王庭之主的陪同者来到卡兹戴尔,又被其他顽固派的萨卡兹老家伙拒之门外的可怜虫。
甚至瞧着对方那副比自己的白发还要苍白上好几个度的脸色以及极其符合血魔对外刻板印象的鲜红色瞳孔,W也顺应着对方从外貌上暴露出来的刻板印象还有与血魔大君有着**分相似的面孔,下意识地认为和自己一同站在门外等待的他应该是鲜血王庭之主的陪同者。
直到散会时分,W在离场的众王庭之主中寻找着自己最敬爱的殿下,却在无意中目睹了一场至少不应该在此地发生的家庭伦理剧。
如果要W用存在于自己脑海内的单薄词汇来形容那时候的场景,那即是身为“七英雄”之一,思想却完全没跟上时代进步的老红眼病在看到身着黑衣的对方站在门外后,她第一次看到对方失去了那份无时无刻都在维持的从容感。
失态归失态,血魔大君脚下那股仿佛与他自身阴影相融,完全没有“失态”这一说法的血液就这样顺着主人的潜在意愿,不顾当下身处何地以及其他尚未离开的王庭之主看戏的可能,咆哮着冲向了在场与他有着相似面容,流露的神情却大径相庭的另一人。
听着二者在战斗中带有文艺词汇的断断续续发言,又充满针对性地跳过了那些自己都还没出生就已经发生的爱恨情仇以及同样在观战的变形者集群以及赦罪师时不时冒出来的几句补充,W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走向,也终于弄清楚血魔大君和那个在会议期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屑与任何等待的萨卡兹雇佣兵打招呼的家伙是什么关系。
好话烂话都先说在前头,W原本以为蔑视着自己以及殿下的鲜血王庭之主只是一个会用鼻孔看人,眼高于天的老不死。
但事实向她证明,对方不仅是个拥有她想象中的上述刻板印象的化石级存在的老古董,还是一个连自家血浓于水的亲哥都敢下手的狠人。
这话还不是其他人爆出来的,是那个不仅见到了被自己杀死的兄长死而复生,还从对方口中知晓他被死亡厌弃的同时一并舍弃了曾经作为魔王,甚至是身为萨卡兹人的职责而发誓效忠他人以后,就把那份失态不对等地转化为愤怒之火的血魔大君。
但要W来说,就是按照老不死这个路过的萨卡兹都要挨他一脚踢,嘴巴比骨头还硬的人厌狗嫌态度,也活该自家亲哥在复活后决心跑路,去和其他人厮混在一块。
当然了,她是肯定不会在当事人血魔大君面前说这句能戳到人家肺管的同时还连带着扎心的话。
毕竟她只是做事比较随心所欲,下手也比较喜怒无常的疯子,又不是没有理智,见人就咬的不惜命精神病患者。
后来,特雷西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和一个身披黄袍的陌生家伙终于愿意从会议室里离开,制止了血魔大君因为失去了理智而逐渐变得毫无遮拦的无差别式范围攻击。
W也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比老红眼病说话都还要文艺邹邹的“覆血王子”,他所宣誓效忠的君主又究竟是何人。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对那个时候心心念念都在想着殿下有没有受伤,以及在猝不及防地情况下承受着比死亡这件事都还要具有存在感的恐惧而险些陷入严重偏执妄想中的W来说也就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人在承受着即将超过阈值的未知时刻,总要通过忘却某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来维持自身岌岌可危的理智值,这是人之常情。
但有遗忘就必定会有回忆,遗忘与回忆本就是并蒂双生的关系。
在恐惧的潮水完全漫上心智的海岸之后,她还依稀记得那家伙(采佩什)拥有完全能与血魔大君相抗衡,甚至在二人的短暂交手中还略占上风的强悍实力,以及他口中所谓的“君主”是个和只剩布条的食腐者之王有得一拼的阴沉系家伙这两回事。
“锵!”
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家伙都会明白,W不正常的长时间愣神绝对是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的血魔对知晓自身根底的她采取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陈也没有像刚才与科西切的战斗一样说些什么无用的废话,当机立断就拿起赤霄剑朝采佩什挥击。
然而即便是那把在传闻中成功斩杀了白蛇的赤霄剑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采佩什也仍旧站在原地,不曾移动过一步。
连一缕应有的瞥视都没有分给逐步逼/近自己的陈,甚至连什么大幅度的动作都没有做,就像沉睡者在无意识入梦间手指微微动弹的弧度,亦或是弹飞一只无意停留在指尖之上的蚊虫般,采佩什就以这样微小且不易察觉的力度,轻轻抬起了自己平行放于腹前的右手小拇指。
只是转眼即逝的时间,那摊无声无息潜伏在采佩什脚下的暗红色液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抵挡住了陈的一次试探性进攻。
只是与对方保持着现在这个不算远,却又不算特别近的适中距离,陈终于能闻到那股被隐藏在烧焦烟味之下的浓烈血腥气息,就在不知不觉间就悄然侵占了她鼻腔内大部分的空间。
但也只有通过这次不算成功的攻击,陈才能成功阻止了对“神话魔法”这类的并不能像黄衣之主本人一样触类旁通的采佩什继续他无声的施法,停下他对W的妨害。
在这里就要不得不多提一嘴,哪怕杜卡雷在见到被黄衣之主复活的采佩什时是保持着多么愤怒的态度来否认这场由他者奇妙的好奇心主导而产生的复苏,还不惜用再次杀死他的粗暴方式企图让对方的灵魂重新回归萨卡兹众魂,但他唯独没有否认他与采佩什之间存在的必然关系。
这点在采佩什与杜卡雷那副几乎从一个模板中印出来的外貌便可窥见一斑,更别提在这流逝的千年时光中,不论是谁也都还是默契地保持着曾经这份几近相同的攻击方式,未曾有过更改它的念头。
这是兄弟间特有的默契,还是说只是漫长岁月带来的思想禁锢?
采佩什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本来就像他与博士在黄衣之主的心中谁更重要这个有且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一样,毫无价值。
“我能感觉到……W的内心刚刚完全被‘恐惧’的灾厄所侵占,你对她做了什么,内心世界如一条永无尽头的直线般没有分毫波动的血魔?”
一旦启用黑冠就必定会强制性地读取周围所有生命的情感波动,曾经身为魔王,又在血魔大君的背刺下于历史的舞台上黯然退场的采佩什比阿米娅自身都还要清楚她头上的那顶黑色王冠的作用,他自然也明白要如何规避这项在谈判中堪称作弊的能力。
倒不如说如果能让阿米娅这个还需要特蕾西娅的馈赠才能抑制黑冠带来的副作用的稚嫩魔王读取到自己的情绪起伏波动,采佩什才会对此产生一丝超出了自身计划之外的新奇感。
“我对那个萨卡兹的雇佣兵做了什么?你不是早就通过自己头上的那顶能读心的黑色王冠得知了正确答案吗,异族的幼小魔王。”
没有明确回答阿米娅的提问,但也没有否认她的指控,在失控的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即将进入龙门射程范围内的这段时间,表露出漫不经心态度的采佩什是所有人中最悠闲的家伙。
“……你为她‘创造’了未知的恐惧。”
即便不愿承认,阿米娅也不得不挣扎着将自己分析得出的最终结论在采佩什不带一丝笑意的冰冷微笑下倾诉出口。
“不错的独特见解,卡特斯的小家伙,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并非‘创造’恐惧,只是将他人曾经在我效忠的君主身上比我还要先一步地感受到的,那份足以震撼心灵的永恒恐惧短暂‘植入’了她本就不太牢固的内心世界{注1}。”
新冒出的“君主”一词所代表的人物是谁,对方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代表,他的意图又究竟是什么?
由采佩什唐突出现而冒出的一系列问题就此萦绕于阿米娅的心头,她第一次想要像个求贤若渴的学者一样即刻知晓这些问题的答案,以至于她几近忘却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让脚下这个朝着龙门舰炮射/程范围内笔直前行的大铁皮块头停止运行。
“清醒一点,不要让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你的心智,阿米娅!”
如同方才精准斩断了采佩什施法的那次攻击,陈用自己的一声厉声呵斥二度打断了对方在刻意营造的完美施法环境下对阿米娅造成的精神影响{注2}。
“对你的警觉我深表称赞,却又不得不为当今你我为敌的局面倍感惋惜,龙门近卫局的前任小警司。”
对于陈带有“小”字的称呼,采佩什只能说当今还活着而非沉睡或是死亡的塔卫二生物里,除了奎萨图什塔这个同为被黄衣之主复活过一次的家伙以外,恐怕还真的很难找见比他年纪更大的长生种。
当然了,黄衣之主与罗德岛的那只猞猁与“恶灵”皆不在其中,他们皆为上个世纪就已存在的生命,而非新生的塔卫二生物。
“别管这个老东西在那逼/逼叨叨地拖延时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停下这个大铁块!”
宛若生命线接力般拥有着让人叹为观止的活力,摆脱了采佩什施法的W很快便从无名的恐惧中重新找回了自我,高声提醒阿米娅现在最要紧的目标。
“停下它……哦,雇佣兵说得对,你们需要停下这个要带领你们全部人都驶向毁灭的死城,但很可惜你们做不到,我也不会给你们创造一个完美的机会。”
在所有人都带着不同感**彩的注视下,采佩什像变魔术般从视线的死角处拿出了一把钥匙,一把能解决燃眉之急的钥匙。
“知道吗,你们心心念念的解药——这把拥有权限的钥匙,它就这么静静地挂在制动室的墙上。而在此之前除了知晓其作用的我,还有科西切那个已经退场的败者以外,无人在意它的去向。”
或许对于几乎与黄衣之主保持着如影随形距离的采佩什来说,足有半天时间的分离还是太过漫长,所以仅仅只是掌心内钥匙几乎与自身身躯相似的冰凉触感,便足够让他分神联想到了身处炎国境内,面见着故人的对方。
自己在披风上打下的血魔烙印兴许会让那位故人感到不快,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才是待在黄衣之主身旁最久的存在,也是不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对方一边的陪同者,在这方面连奎萨图什塔那个被力量与权利迷昏了眼的白角之王都比不上他。
脚下如清水般雀跃流动的血液化作一层薄薄的血墙挡住了W从正面投来的一发榴弹,在抬手驱使着其他血液挡住了阿米娅与陈分别从自己背后的偷袭攻击的同时,采佩什就以这般分神的态度完成了一次出于自身好胜心的比较。
“该死,科西切那个老骗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维护他制定的邪恶计划,血魔?”
即便W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但雇佣兵的经验之谈还是切实地告诉她,哪怕再加上一个体力不支而昏倒的塔露拉或是爱国者老爷子(如果对方还没死的话),他们也都不是面前这个游刃有余地挡住了所有人攻击,甚至都不屑于做出有效进攻的血魔的对手。
倒不如说加上龙女还有老爷子,对方或许才会像那些吝啬抠门的乌萨斯地主,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他们这些要阻止切尔诺伯格继续前进的家伙。
“‘维护’?你似乎对我抱有某些过于离谱的误解,雇佣兵。”
将自身被造谣而产生的不悦感都尽数隐藏在那双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中,只有采佩什最明白站在黄衣之主的前文明视角来采取相应行动的他与站在乌萨斯视角的科西切在关于泰拉大陆的问题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达成共识,又何谈“维护计划”这一说法。
“我对科西切试图挑起两国战争的计划毫无具体了解的意图,也对你们宛若地上爬虫般的无谓挣扎没有半分围观取乐的想法。”
对在座所有人都充满敌意的注视完全置若罔闻,欣然成为焦点存在的采佩什就这样保持着这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松弛感,平静地说出了肯定会让他人血压飙升的发言。
“现在我仍身在此处也不过是身怀君主所下达的命令,将那两位本该命丧他乡的萨卡兹和斐迪亚交还于你们罗德岛,至于其他阻止核心城停下的行动……都不过是我的个人喜好。”
没有明说黄衣之主的真正目的是吩咐自己用那双被他亲手诅咒的眼睛{注3}观测博士的现状,唯二能够揭穿对方谎言的精英干员也早已被他像个大型不可燃垃圾般随意丢弃在安全的地方,采佩什就这样微笑着将全部人神色各异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供冥想时的黄衣之主欣赏。
统治着古城卡尔克萨的国王对那些宣誓着永远追随他的崇拜者们不屑一顾,但那些因他而踏入无尽深渊的信徒却会为了对方无意的一瞥,竭尽全力地做出一些在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疯狂事情,即便是曾经身为“魔王”的采佩什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哪怕切尔诺伯格核心城被龙门的舰炮摧毁,乌萨斯帝国的现任皇帝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真的要在迫不得已的宣战形式下为了感染者而向大炎发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恶灵”会因此在精神上受到不可逆的损伤,采佩什也可以说是出色地完成了黄衣之主保护博士,观测博士的命令。
毕竟在成为了黄衣之王以后,人类时期所维持的观念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他来说,精神上的健康状况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环。
“就像你为了让切尔诺伯格无法行动而设计让那两个乌萨斯人都死在幼小的魔王手下一样,我也不过是为了博得君主可能会投下的注视而即兴选择站在你们的对立面,雇佣兵。”
过于悬殊的实力差距以及一些对现任魔王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让采佩什很快便失去了兴趣,再次驱使着无自我意识的血液将三人轰退以后,像举起了爱之杯为忧郁的歌者助兴的沙龙客人般,他抬起了拿着钥匙的右手。
“不……秘钥……”
很显然,阿米娅带有绝望的低声呢喃并不能阻止采佩什放任手中的鲜血逐渐吞没了她们停下切尔诺伯格的唯一希望。
毕竟在没有被黑冠选中成为魔王之前,弗拉德与杜卡雷就一直都是以仁慈的反义词而声名远扬的血魔兄弟,更何况他可不会像那只至今都在高卢旧领追求着个人艺术的菲林,因为剧本的要求而无偿赐予敌人任何翻盘的机会。
“如果那两个乌萨斯人没有在切尔诺伯格启动之前死去,或许我还会苦恼是否要进行这个听起来稍微有些无聊的计划,但多亏了你,雇佣兵,你为我创造了实施这个计划的动力。”
丝毫没有受到三人中弥漫着死一般沉寂的氛围影响,仿佛在嘲讽她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无用功般维持着脸上那份毫无温度可言的冰冷笑意,采佩什就此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我必须要感谢你,感谢你这个毫无良知的无知行为成功毁掉了所有人现存的希望,为此感到荣幸吧,这是你应得的嘉奖。”
而在他的身后,是早已蓄势待发的龙门舰炮。
{注1:恐惧植入术,别名:末日之指、伊波恩厄运术、邪眼术
施法用时:即时
作用:对目标造成产生震撼心灵的恐惧,使其破坏目标的专注并打断其行动。目标在短暂的5-10分钟之内会认为自己不得不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是对方平常能感觉安全和安心的地方。
备注:对他人施加这个诅咒时,施法者必须能看到目标并用手指向他。
二度备注:采佩什展示的仅为经由黄衣之主改良过后的版本,虽去除了不用手指向目标的硬性要求而增加了一定的隐蔽性,但仍需集中精力且只能针对一人施法。}
{注2:心理暗示术,别名:意志支配术、主仆术、猎物屈从于汝之威压、迷魅术、屈从术、决心动摇术、精神统管术、暗示注入术
施法用时:15分钟
作用:吟诵咒语并对目标叙述暗示,施法者须和目标进行一次意志上的对抗并获得胜利,法术才能生效,涉及死亡或重大伤害的暗示需要在目标执行之前再进行一次意志对抗。
法术的消耗随暗示而不同,大致分为三类,一是对无威胁的暗示(扔下武器、放弃抵抗、对某人保持信任等);二是较危险但不针对目标的暗示(前往某地、在他人的阻止下按下开关等);三是危险或自取灭亡的暗示(伤害队友、自/杀等)
备注:法术作用仅限于施法者肉眼视野范围内的单体,但只要生物的血管里流有非外星生物的血液,施法者便可对它发号施令。}
{注3:被诅咒的眼,别名:魔鬼之眼、幽灵视野、伊波恩的凝视
施法用时:30分钟
作用:可以通过其他人的眼眶看东西,施法者需通过仪式的方法移除目标的眼睛,并在空眼眶里放入一小块从施法者或者其他牺牲者身上挖下来的不新鲜血肉。
不新鲜的血肉会立即和受害者产生联系,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头疼折磨后受害者会长出新的眼睛,此眼在外形上与受害者原本的眼睛毫无差别。
法术完成后,施法者在冥想时即可通过受害者的新眼睛,以受害者的第一视角看到对方所见所闻,但无法听到受害者一方的任何声音。
备注:新眼会在生成的第168个小时,即第7天后于受害者的眼眶中爆裂,若要提前结束法术,可以通过相关的净化仪式来逆转原法术,否则只能暴力移除新眼。}
黄衣对大部分现人类都没抱有多少好感,他差不多是和大君类似的铁血前文明派,重岳又希望自己成为现人类,这是对人类持有不同看法的两者必然发生的争执,也是必定会发生的关系断绝
同时因为黄衣不在,采佩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属于捕食者的那副面孔,以及某种意义上杜卡雷曾经追随的是这个他,而不是魔王时期被黑冠内部留存的感情所压垮的他
因为官方时不时会新增点外传之类的不好控制时间线,所以干脆都是按心怡角色的外传跨时间地写,目前计划龙门过后就是三个肉鸽和莱塔尼亚,拉特兰还有最靠近前文明的阿戈尔也会写,后续的看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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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