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你说失去是剧烈,让人难以呼吸的疼痛,会在一瞬间剥夺人的所有思绪,脑海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可我要说,失去是淡淡的忧伤,是密密麻麻的刺痛,触感并不剧烈,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只是次数多到让人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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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想,人的一生一直都在拥有与失去间徘徊,不断重复着拥有,失去,再拥有,再失去。
无论再怎么努力去得到这样事物,终有一天也会失去它,只是这么一想似乎都对活着这件事也没什么**了——
无论是我此刻抱着的抱枕,视若珍宝的定制耳机,定制手机壳,以及花了小几千买的手机,都有可能在明天,或者下一刻就失去,包括我自己这条命也是。
既然这样,既然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失去他们,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得到他们呢,我不懂。
正如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总会有人渴求着长生不老,尽管我也遵循着生老病死的道理,不知道长生不老好不好,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有死亡才是我追寻的唯一目标,只有死亡才能让我解脱,自然会视长生不老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听到我疑问的溟光大笑着回答我:“因为他们活着不痛苦啊。”
我恍然大悟。
我想死是因为活着本身对我来说便是折磨,我所做的一切和我得到的一切不成正比,这极大的落差化为愧疚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口,几近要把我压垮。
但对于那些追求不死的人来说,他们活的很幸福,并且想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所以才会这样癫狂的,疯魔的追求着长生不死。
只可惜世上没有长生不死,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亲人,老师同学,我的猫,还有我,在未来的某一天都会失去。
那么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毫无意义。
溟光于是问我,我怎么看失去的。
她说失去是剧烈,让人难以呼吸的疼痛,会在一瞬间剥夺人的所有思绪,脑海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溟光说,失去也就是一瞬间的悲伤,但人类总是这样,只要新的够好旧的又算什么呢?白月光也是得不到的才叫珍贵,可失去是曾经得到过,即便在失去它的那一刻真的悲伤到了极点,也总会忘却的。
时间会抚平一切,这也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可我说,失去是淡淡的忧伤,是密密麻麻的刺痛,触感并不剧烈,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只是次数多到让人无法忍受。
反驳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我所失去的那些。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
我失去的游戏好友,在下定决裂把他们删掉后的每个夜晚里,每每想到他们心口都会隐隐发痛,回忆着开黑的时光或者翻出还在组队时的视频就会眼角发热。
已经过去一年了,我还在回忆着那段时光,我为数不多的,珍贵的,带着纯粹快乐的时光。
有的时候我也会做梦梦到他们,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
我只会很偶尔的,登小号看看他们的群聊,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那里是我回不去的时光和留不住的人,也是我最后的净土。
平时不提及他们确实还好,似乎看起来和先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每当我登上游戏,看着现在的好友栏和没有碰过的排位,心里就会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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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黑色耳机其实也不算珍贵,只是我花了四十多买的,戴久了耳朵还会发痛的,远远不如现在买的蓝牙耳机的耳机罢了。
但是我还是会时时想起它,可能是看到别人在用一样的耳机时,可能是在商店再看到出售一样的耳机时,也可能是在夜深人寂的时候。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宝贝它,我已经买了三副不同颜色的蓝牙耳机,我并不缺耳机,但总总会无法避免的想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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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新家。很大,是栋别墅,有两层。
别墅底下的花园也很大,要走个十分钟才能到门口。
可我走在花园里,看着一片片富丽的别墅时,却总是觉得刺眼。在新房子里,看着截然不同的布置,我只觉得他们带着陌生的冰凉。
我自称不是个念旧的人,对新环境适应的很快,但是我想悄悄的说,我想原来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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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是什么,它是当我登录游戏后空荡荡的好友列表,打出天秀操作碰到逆天队友却无处宣泄的失落,是扯断耳机的一瞬间想到自己要和它说永别的怔愣,是对着陌生的家有无从安放的拘谨。
我在删掉他们好友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然而后悔却在每一次打游戏的时候疯狂蔓延;我在耳机被扯断的时候没有太多波动,在把残破的它扔进垃圾桶时却觉得心底一空,往后总忍不住想起它;我在刚搬进新家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却在梦里梦见了过去的家,只是在公寓里面,不大,却承载着我的从小学到高中的十几年,然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回不去了。
所以我要说,失去并不是一瞬间的痛苦那么简单,它无处不在,如跗骨之蛆,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不算刻骨铭心却源源不断。
你在失去的刚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不以为然,直到有一天你忽然想起它,习以为常打算用它,看它,抱抱它,然后发现它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难以言说的痛苦,失落和悲伤才会卷席而来将你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