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若我突然死亡,请你不要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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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一天再也受不了这一切选择结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退场呢?
目前为止,我已经尝试过不下三次的自杀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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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安眠药。
那时我应该是初二,在周日晚上一边补着学校的作业,一边上网用电脑查询着用安眠药自杀应该注意什么。
药店禁止未成年人买安眠药,我彼时身高还不到一米五,正穿着码数是180的校服外套,宽松而长的袖子轻而易举的把爬满刀疤的胳膊遮住,我不清楚买不到,还在拿谎言试图拿到对我来说仿佛解药一般的希望。
“那个……”我小声的跟店员搭话,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我向来讨厌和陌生人打交道,“你们这里有卖安眠药吗?我妈让我帮她跑腿……”
店员就笑了出来:“小朋友,买安眠药要你家大人自己来买,你来买我们是不能卖的啊。”
浑浑噩噩的大脑那个时候因为每天都凌晨两三点上床睡眠不足已经很迟钝了,但我的反应还算迅速,脑海里猛的闪过生物里的专有名词“处方药”,“非处方药”,后悔不已。
我怎么忘了呢,这种服用过度会致死的,广受自杀爱好者欢迎的安眠药,就算国家不加以必须要拿着医生开单子才能买到的限制,也不是未成年小孩子能轻易买到的东西啊。
当然没有后悔药卖,我尴尬的冲店员笑笑,立马退出了药店,幸好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她没有追问,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买不到药效强的,我就只能在网购上碰运气了,我拿父亲的手机在淘宝上搜索安眠药,最终在褪黑素和安眠药中选择了后者,下单了一瓶百乐眠。
一瓶安眠药,24粒药丸,我在查完相关资料后打了一杯热水,慢慢的一粒一粒吞下胶囊,最后差点没先被噎死。
睡前我满怀期待,又暗自藏了一份私心——上网查相关资料的时候,我看到有人说吞下安眠药要48小时才能迎来解脱,期间会有排异反应什么的。
如果……那时候的我在心里悄悄的告诉自己,如果他们早上发现我吞下安眠药自杀了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呢?
可是我失败了,第二天,周一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面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还顶着鸡窝头,但当我意识到自己和无数个清晨一样无比正常的醒来,呼吸,活着时,苦涩的绝望在心底蔓延开来,冰冷的我再不能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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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割腕。
我依旧在周日夜晚,借着查学习资料的借口上网搜寻着有帮助的内容。
割腕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而正常人伤口在一段时间后都会慢慢结痂,所以电影电视剧里的主角会选择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割腕——因为温水能阻止伤口结痂。
可是我没有选择在当天晚上割腕,而是在第二天清早打了一盆温水,又从冰箱里顺走了一根绿豆沙冰棍来代替麻木皮肤的冰块——实在没办法,四处都找不到冰块。
那是一个混乱的早晨,我拿冰棍贴着手腕,在产生了刺痛后又隔了许久,直到绿豆沙冰棍开始贴着胳膊融化,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手腕滴到木地板上,我才用纸巾把它包好放到一边。
然后我举起了笔刀,它通常来说是作为手背,手臂上伤疤的制造者出现的,但这一次它将会在手腕上留下可能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道伤疤,意义非同凡响。
但是,网上都是骗人的。
我网购的安眠药完全没有效果,而拿冰敷皮肤后,再割也不会没有感觉。
或许是我冰冻的程度还不够吧,皮肤表面的触觉还没有完全消失,我能清晰感受到刀片划开我皮肤的触感,而在皮肤深层,温热的血液也没有被冻住,所以冰凉的刀片埋在皮肤内部的时候,表层别扭奇怪,内层疼痛难耐。
我没学过医,缺乏专业知识,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精准划到动脉,而第一次割腕也没把控好力度,下手轻了些,刀片不够深。
所以,要么就着现在割出的伤口接着往下割,在同一道伤口上反复割,要么再新开一道伤疤。
当我为难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学时间了,母亲直接把反锁的门撬开了闯了进来,她平静的看着我一边掉眼泪一边死死攥着笔刀的模样,没有说任何题外话。
四十多岁的女人冷静的拿水冲洗完我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后提醒我今天还有月考,就让我去学校了。
正常家庭会这样吗?正常家庭该怎么做?我不知道,但当我每每想埋怨的时候,都会想起不知从哪看到的一句话——
不要在不幸的时候抱怨为什么这个人是你,因为走运的时候你也没这么问过你自己。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物以类聚就是这么用的吧,嗯。
因为我自己也不是正常人,还妄图奢求正常的家庭,是我太傻了。
但是……偶尔,非常偶尔的偶尔,我也会想起母亲罕见的哭泣的模样,和她以往那副强势不容置疑的模样简直像是两个人,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迎来真正的解脱,她会真心为我难过吗?她会像那天一样,为我哭泣吗?
如果在我死后你会难过,会悲伤,会不舍,会思念,那我希望你忘了我,可是我又是如此的希望,哪怕一秒钟也好,这个世界上能有人珍视我,在乎我,怀念我。
这大抵……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开头引用音乐《若我突然死亡》中的一句歌词,这首歌旋律挺好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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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若我突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