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吠 第9章 保质期

挼了丢丢没几下，手机铃声响了。

杨思珈从兜里掏出来一看，唇角扬起。

她看了一眼厨房，齐涵还没有出来的迹象，便将丢丢抱起来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客厅，接通电话。

“文欣阿姨。”杨思珈坐到沙发上，懒懒靠到沙发背上，语气轻快：“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佳佳、佳佳！救我……求你救我！”叶猷扬的母亲文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们说，扬扬昨天晚上已经把电子档案和视频全都给你了，我要是想活命，只有你能帮……”

杨思珈笑盈盈地打断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可是，可是我们家保命的东西都交你了啊佳佳，你不能不保我。”文欣哀嚎道：“扬扬一声不吭撇下我就跑了，我根本联系不上，老叶被拘留起来反而最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妈一样，什么都不管的，今天天没亮他们闯进我家，一棍子就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就被绑着手吊起来，是在一……唔……”

“杨小姐。”一个尖锐的男声替代了文欣的声音，继续和杨思珈通话：“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把叶猷扬给你的那个U盘交给我们，一切都会一笔勾销。”

杨思珈哈哈笑：“谁告诉你们，U盘在我手上了？”

“叶猷扬说的。”

“哦，他妈联系不上他，你们联系上他了？”

齐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乖，吃饭了。”

杨思珈扭头看朝他，指了指电话，轻声道：“你先吃。”

齐涵点点头：“那你尽快。凉了不好吃。”

杨思珈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转回身接着讲电话。便听电话那头笑了一下：“听说，你很喜欢时静印小朋友？时问的保险公司和债券公司，是你送她的一周岁礼物？”

杨思珈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她一直很喜欢吃江华大厦16楼和记的小蛋糕，今天店里做元旦活动，更是人满为患，她爸爸不早点去排队，抢不到的。”

话语一落，时问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来：“别骂我啊。”

“草你爹。”

“……”时问咳了一下，硬着头皮说：“谁能想到居然还真有人异想天开，以为拿到鼎岛那点东西就能改朝换代了？我只是和往常一样去给老婆孩子买早点而已——赶紧来捞我。”

“捞你爹。”杨思珈挂掉电话，快步回餐厅吃饭。

“谁啊？”齐涵给杨思珈递来筷子。

“一个熟人的税务咨询。”杨思珈把油条撕成小块，泡进豆浆里，看了齐涵一眼：“吃完饭我要出去一下，有点事。”

齐涵眨眨眼：“要去做什么？”

“就打电话给我的这个阿姨，让我去她公司帮忙算税。”

“她没有财务吗？”

“说是才换的，怕算不清，收假就到限改期最后一天了，还都是出口退税，有点严重了。要加班加点弄出来。”

“给你钱吗？

杨思珈忙点头。

“多少？”齐涵拿起手机：“我翻九十九倍截胡她。”

杨思珈被逗笑，拉着齐涵的手左右晃：“哎呀，应该几个小时就能弄好了，等弄完了你去接我吃晚饭。”

“不可以带上我吗？”齐涵说：“我也懂啊。可以帮你。”

“同行业涉密了。”

“好吧。”齐涵努努嘴，“那我送你过去。”

靠忘了这茬：“……我自己开车过去，开车比较方便，我车就停在通华地下停车场呢，就在你家小区对面，过条马路就到了。”

“我又不是没车，干嘛还要跑到别的地方取车？”齐涵为‘你家’这两个字眼生气，但说完又察觉自己语气过于强硬，连忙找补：“你开我的车去，我让人把你的车开去4S店保养一下。”

“……”杨思珈也隐隐察觉到齐涵好像是生气了，但她没太搞懂他的生气点是在哪，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

＊

杨思珈驱车驶离齐涵家，去段成天公司换车。

调整好座椅系上安全带，杨思珈拨通文欣的号码：“位置。”

＊

刘挺本是齐涵的母亲，祝龄的专职司机。齐涵的司机另有其人。

在祝龄和齐谨律签署完离婚协议的当天，刘挺就被作为需要清理的祝龄相关事项中的一项，被辞退了。

但第二天，向来乖巧的齐涵却站在车前，不肯上车去幼儿园。

齐谨律都下山到半路了，又折返回家，问他原因。

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病，如果不想去幼儿园，就呆在家里玩，或者跟着他去公司。

小豆丁只是蔫嗒嗒地看着鞋尖说：“我想刘挺叔叔。”

齐谨律沉默半晌，让管家复聘了刘挺。

刘挺就给齐涵开车到现在，并负责管理齐涵的车，和打理他车的几个人员。

原本刘挺是打算亲自去开杨思珈车的，但齐涵说晚上要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和杨思珈认识一下，让刘挺去农场拿菜，还要回老宅接厨师下来，他便安排负责车保养的小蔡去开杨思珈的车。

齐家家大业大，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安全永远在首位。

行车前绕车检查、用便携式检测仪检查车身是否被不法分子藏匿危险品、发车后打开引擎盖检查发动机是否正常运转，都是必不可少的。

小蔡是个退伍军人，已经入职两年，这些工作早已熟门熟路，虽然每次都按照工作规定一步步检查，但从来没遇到过——

手里的手持式探测仪发出了警报声！

小蔡心脏猛然一颤，连忙下了车，关上驾驶室车门，往后退到检测范围外后重新抽气采样，探测仪又恢复正常。

小蔡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打开驾驶座车门，再测。

警报又响了。

小蔡从他放在引擎盖上的工作包里掏出一个带着可转动摄像头的遥控车，打开APP开启实时录像，操纵着遥控车开进车底。

果然，在油门位置。

不出意外，一踩油门就会爆炸。

小蔡猛地往后一退，躲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狠狠呼向自己脑袋的铁棍——前挡风玻璃的反光暴露了他的行迹。

被铁棍砸中的引擎盖瞬间就凹下去了一大截。

同伙立马补上第二棍，小蔡再一个侧身躲过，拔腿就跑。

＊

成功脱险后，小蔡给刘挺打去电话说明情况。

刘挺又打给了齐谨律——从昨晚齐涵提前离开宴会去找杨思珈起，齐谨律就发来消息，让刘挺遇到任何状况，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好我知道了。”齐谨律的指尖烦躁地敲着办公桌：“先不要报警，也不要告诉齐涵。”

“那杨小姐那边……”

“可以告诉她。”

说完，齐谨律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人民路上车来车往，‘啧’了一声：“我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都已经是小孩子时候的事了，现在才找上门去，有什么意义？就该顺其自然，再无瓜葛才对。”齐谨律又‘啧’了一声：“是我多此一举。”

“但他们交往已成事实。而且小齐总很认真。”助理戴江涛快步走到齐谨律身边，压着声道：“他昨晚就已去电朱医生和徐律，问了孕期情绪调节的方式方法，和登记结婚牵涉到的家族资产。”

齐谨律一怔，猛然扭头看向戴江涛，惊讶又嫌弃：“他还想强占？”

“……不是吧……”

“一个见到小孩就绕道走的不婚主义，突然性情大变，想结婚生子了，不是……”齐谨律猛然顿住，他眼底流转起纷杂的情绪，沉吟半晌才又道：“算了。能有个小孩也好。”

＊

一辆黑色宝马7系驶入‘群英汽修厂’的大门，并在汽修工的指引下停好。

人一下来，车就被汽车举升机高高顶起。

“手机得交给我保管，走的时候还您。”汽修工笑盈盈道。

杨思珈好脾气地点着头，把手机递过去：“行。”

汽修工连忙接过，迅速把手机关机并拔出卡，带着杨思珈进了修理厂的食堂。

时问和文欣都被绑在椅子上，蒙着眼睛对着墙。

“杨小姐，久仰久仰。”唯一一个没穿工作服的肥胖男人乐呵呵地迎上前来，引着杨思珈坐下，听声音，是通话时的那个尖锐男。

“久仰？”杨思珈扫了时问一眼，翘起二郎腿，笑看着男人：“您是外聘的呀？”

肥胖男人神色一顿，继续笑呵呵问：“U盘……”

“哦，还在路上。”杨思珈语气随意地打断他：“昨晚让人连夜去追了，来的时候催了一下，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烦您等等。”

肥胖男人闻言，神色骤变：“我在电话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你必须带着U盘过来……”

“那你撕票呗。”杨思珈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引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