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高中时候简直天差地别。”杨思珈磕磕绊绊地从他的手臂一路摸索向下,最终握住他的大拇指——杨思珈个子不矮,还因常年健身练拳有肌肉,但骨架小,齐涵的手臂手腕手掌对她而言都太大了,握不住,“我真是看错了!”
“我确实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毕竟上大学后我发现,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我确实轻而易举都能得到,自然很难再有敬畏之心,难免强势。”齐涵嘴角擎着笑,将坠着杨思珈一双小手的大掌,扶在杨思珈腰上:“但今晚不是我本意。乖乖。我实在是太爱太爱你了。昨天查了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居然是高中同学,你还从尽调开始就负责新活审计,那我们一定见过无数次。可我全忘了,我的脑子里几乎没有任何有关你存在过的痕迹,我是真的很怕一个不注意,你又突然消失了,要是我又失忆忘了你,我还能靠什么去找你呢?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我们需要一份永远都不会被抹除的羁绊,乖乖。”
“乖乖。”
齐涵敛起笑意,拉过杨思珈的手,放在他心口,用乞求的口吻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好不好?”
杨思珈艰难地忍着呜咽:“你明明不喜欢小孩。”
“可我爱你,当然也会爱我们的孩子。”
“小孩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就做决定。一份羁绊?你把我和我的小孩当什么?工具吗!”杨思珈甩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仍觉不解气,又拽开他的领带,扯他的衬衣,要咬他。
却在衬衣被扯开的瞬间,坠在项链上的,他之前在尚美买的归他戴的那枚戒指晃入眼帘。
杨思珈慌忙把他衬衣盖回去,抬手擦眼泪,又想起左手上还戴着戒指,连忙放下手,别开脸,不讲话。
“不是在和我求婚吗?”齐涵笑了起来:“怎么又停了?”
杨思珈一愣,又往他脸上呼了个巴掌:“谁求婚了!”
齐涵咯咯直笑:“那乖乖为什么要对我们不婚生子反应这么大?”
杨思珈的声音里染上一抹怒气:“我什么时候说要生了?”
齐涵挑眉:“那你还要我?”
“我会吃药。”
“吃不到。”齐涵故意压低声音说:“我会把乖乖关在家里,让乖乖三天都出不了门,三天一过,就完全补救不了了。如果乖乖还是要反抗,我就24小时陪着你,直到宝宝出生。我已经仔细问过医生,离不开丈夫的孕妇该怎样照顾,乖乖放心,老公一定不会让乖乖有任何情绪方面的困扰,更不会让乖乖受伤。”
齐涵眼里的兴奋和痴迷滚烫得吓人。
他居然已经形成了周密计划。
杨思珈惊骇又愤怒,却在不争气地喷涌。
她慌忙用她实际上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胸口,隔着衬衣,咬到他出血,才敢正大光明地喘/息着,冷冰冰看着他,却半天都憋不出什么话。
齐涵和她对视。
残留在眼尾的泪和微颤的血唇,衬得她强掩企及的脸愈发楚楚动人,外套和内衣已经被他扔到一边,裙摆包庇他们欢和,修身打底衫委在半露的柔软上,白皙的小腹印出他的形状,长发扫过他的腿,激起阵阵痒意。
本已因争执而停下,却突然一抖。
便又讨来一个巴掌。
齐涵笑着揽住她的腰,按着她趴到他怀里,他把座椅升起大半,褪下全部打底衫,将她长发撩到一边,看她背上的伤。
青了一块。
齐涵从扶手下的储物格里拿出药箱,放在扶手上,翻出药膏,一边轻轻吹着她的伤口,一边上药:“疼吗?”
杨思珈把头发拨到胸前:“还好。”
齐涵只当没察觉她的小动作,温和说:“可别再这样。”
“我现在就在后悔。”杨思珈冷嗤一声:“要是没帮你挡,我就成功脱逃了。”
齐涵动作一顿,继续平和问:“你爱我吗?”
“爱个头。”
“那你干嘛要挡?”
“本来脑子就不好了,再被砸一下,成傻子了怎么办,你爸不得生吞了我?”
提及齐谨律,齐涵面色转冷:“我已经警告过家里,不准再干涉我们的事,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你不要为这些事操心。”
“哦。”杨思珈冷冷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什么,森然一笑:“你要和我不婚生子,难道是家里安排了什么联姻,得把位置空出来?”
“联姻?”齐涵蹙起眉,像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似的面露疑惑,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嘴角荡起一抹笑,打开堆在座椅旁边一堆礼盒里最上面的那个,拿出装在里面的内衣,要帮杨思珈穿上,她又抱起手往后缩,不让碰。
“好吧。”齐涵只能闭上眼,靠到椅背上,让她自己穿。
然后勾起嘴角,百无聊赖地说:“我确实要和我青梅竹马,一个叫林轻羽的联姻。”
一看他那样笑杨思珈就知道没憋好屁,可他大爷的居然敢拿前女友逗她。
杨思珈火速穿好,便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棉球蘸满酒精,狠狠按在被她咬出血的伤口上,笑眯眯地说:“哦?真的吗?”
齐涵痛得直吸凉气,连忙求饶:“错了错了乖乖……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呢?我的所有选择也不受任何人和因素胁迫,只取决于我的意愿,所以我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你有个孩子,有个家。”
杨思珈不买账,继续冷脸。
齐涵捏捏她的脸,轻笑道:“我是总结了一下你前两任男友求婚失败的经验,和你对亲友们小孩的态度,觉得你或许更容易接受一段共同抚养小孩的恋爱关系,而非婚姻。但如果乖乖想给我一个名分的话,我也不是……”
“想得美。”杨思珈接过齐涵递来的新衣服穿好,便要回自己的座位,又被齐涵抱着腰按回去。他看着她,温情专注:“你爱我吗?”
杨思珈又看窗外,不理他。
齐涵继续耐心问:“你爱不爱我?”
杨思珈垂眸,还是不应声。
“不承认爱我,就可以不承认自己做错事,对吗?”
杨思珈猛然抬起头,冷声说:“我没错。”
“那你遮什么?”
杨思珈抠了半天手指,才小声说:“你会伤心。”
“知道我会伤心还和别人睡?”
杨思珈又看窗外:“我又不知道你还会来找我。”还找得这么快。
齐涵叹了一口气。
“是我的错。你是病人。”齐涵将杨思珈的手放在掌心,指腹摩挲着她手上那些刚愈合的伤疤:“我没有照顾好你。”
杨思珈有些不自在地抽走手:“和你没关系。”
“真的和我没关系?”齐涵仍旧专注地看着她:“那乖乖可以告诉我,我们为什么分手吗?我周围的人都在骗我,乖乖一定不会骗我,对不对?”
“那我也不说。”杨思珈手撑住扶手借力起身,但脚一占地,又脱力地坐回去。
齐涵深深的笑起来,又放平座椅。
杨思珈直觉危险,急忙起身,他的手便攀附而来,将她叠起,全进全退。
只几个来回,便激起一浪又一浪。
*
车很快载着杨思珈到最近的医院就诊,医生看了片子,说没有伤到骨头,只开了一点擦的药。
便正式改道回家。
一上车杨思珈就背对齐涵睡觉,她不想再办事,更不想和他讲话。好在齐涵有几份临时文件要处理,便给她盖上毯子忙去了,杨思珈一路好眠。
*
房子在江华区,临江。
占据五楼整层的主卧带个露台,沿着护栏摆些应季的花卉,最近是粉色郁金香,从主卧客厅看出去,很漂亮。
前后院都很大,但没弄花园,只砌成了修剪整齐的草坪,很好晒太阳。
下车后齐涵带着她在室内逛了一圈又下楼,踏上后院的草地,和她手牵手朝着草地深处走去:“我们可以在特殊的、值得庆祝的日子,比如生日、各种纪念日,在这上面种上树,挂上简略的文字记录,等几十年以后,我们老了,没事做了就可以来逛树林,随便选一棵树,就能重温过去几十年里非常珍贵的一天。即便我们死了,树林仍会为我们储存,分享给一切有缘人。”
杨思珈觉得齁得慌,故意煞风景:“吵架也可以种吗?”
齐涵忍着笑点头:“当然。”
“哦。”杨思珈煞有介事地说:“看来我每天都得种了。”
齐涵俯身,凑近她一点:“那今天种不种?”
话语一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杨思珈扭头看去,就见两个私保一人拎着一棵树苗,一人拿着铲子和水桶,快步朝两人走来。
“……”杨思珈看齐涵一眼,试探着问:“今天……干嘛要种?”
“因为今天,2024年2月24号,杨思珈决定和齐涵共建家庭,共育新生,共度余生。”齐涵一瞬不瞬地看着杨思珈:“是不是很值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