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之交 第4章 04

初春的阳光穿过玻璃，毫不吝啬地撒在课桌上，教室里的人也在上第一堂课。 清晨的闹钟促使着人们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姜毅关掉闹钟，对着镜子检查衣服的着装，戴上帽子出门。

苏眠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睁开眼就伸了个懒腰。

等她收拾好，姜毅就已经坐在刑侦队队长办公室了。

苏眠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德立高中。她打了个电话，大概四五分钟的时候，一位中年大叔，穿着黑色外套走了出来。

他伸出手说：“你好，苏记者。”苏眠伸手握了回去：“你好，是王校长吗？”

还没说完两个人的手就松开了，王校长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苏眠和他并肩走，中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校长领着她，穿过操场外围，走进办公室。“坐吧。”

随即把刚倒的白开水，轻声放在她面前：“苏记者昨天来的时候我不在，昨天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王校长也是辛苦。”

王校长坐在她对面，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腿上。

“唉，我们做子女的，不就是小时候听爸妈的话，长大了孝敬父母吗？”

她认同王校长的说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嗯，是这样的。”

王校长说：“苏记者今天找我，是来问李敏的情况吧？”

“嗯。那王校长能说说李敏在学校里的情况吗？”

“她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具体的还得去找她班主任。”

王校长对苏眠说：“李敏从高一开始成绩就很稳定，每次学生代表发言除了夏禾就是她了。平时也挺礼貌的，在我面前她几乎没犯过错。不过，她家境不好，有次她爸爸在学校大吵大闹，说要把她带回去。”

苏眠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能说说为什么要把李敏带回去吗？”

王校长感觉嗓子有点儿干，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舔着嘴皮，继续说着：“当时李敏的爸爸说，让李敏回家替他挣钱，还说李敏是个赔钱货，贱皮子。天天只知道读书，跟她那个没有踪影的妈妈一样，不知好歹还下作。”

“后面呢？”

“后面的就不大记得了。啊，对了。当时李敏的爸爸打了她几巴掌，李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推了她爸爸。然后她就哭着跑了，李敏班主任扶他起来，他还把李敏班主任推开了。”

苏眠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李敏最后去哪儿了？”

王校长回忆起当时的事情说：“开会结束的时候，我私下问过她班主任，说是请了半天假在寝室里。”

她把录音笔踹进大衣口袋里，起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谢谢王校长跟我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因为我是记者就对我置之不理。”

“预计传媒里的人可不跟别的记者一样，乱写一通。”

不知不觉中，王校长就把苏眠送出了校门，还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嘉禾市公安局门口都是记者媒体，话筒和摄影机全怼在一个人脸上：“姜队长，听说死者是自杀，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姜警官，德立高中出现了这种事情，是不是办不下去了？”

“姜队长……”

“姜警官……”

姜毅听着这些人说的七嘴八舌的，心里烦躁的很，忍不住大声说了一句。

“大家安静一下！”看着没反应，又加大音量：“都叫你们安静点儿！没听见是吧？”

嘈杂的声音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收住了。

这时，姜毅开口说：“大家都冷静一点儿，好吗？”他呼了口气：“我知道大家很关注这个案子，我们警方也在努力的找到案子的突破点，关于死者究竟是不是自杀，怎么死的，抱歉，我们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说完，就转身走进办公室。

“姜警官，到底多久能破案？”

“姜队长……”

“姜警官……”

姜毅向旁边小警察招手，他跑到姜毅身边。

“小警察，你让那些记者都散了！”

“行。”

小警察转身跑了出去：“都回去吧，案子破的时候自然就知道结果了。要是谁赖在这里不走，我们就请谁进去喝喝茶，顺便聊点儿人生理想？”

说完就望着这些记者，嘴角弯起，皮笑肉不笑。

没过几分钟，警局门口的记者就都散了。

到公司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工位上的人除了她，其他人都在。

她放下自己的行李包，对旁边工位上的人说：“今天人这么这么齐？”

她低声跟苏眠说：“老贺说，等会儿有事情要宣布，让我先忍几分钟再吃饭。”

刚说完，苏眠就看见贺俊伟带了几个人进来。他拍了拍手：“大家也停一下手里的工作，我来说几件事情。”

大家都坐在转椅上，把身体扭了过来。

苏眠抬起眼皮看的时候，发现跟在老贺身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颜夕。

贺俊伟开口说了句话：“从今天开始，我们B组就不再招新了，这是刚招进来的两位新同事。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周玥向前迈了一小步：“大家好，我叫周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就退了回去。

“大家好，我叫颜夕，就读于延中大学，专业是计算机，以后电脑出什么问题了，欢迎大家来找我！”

贺俊伟说：“欢迎颜夕和周玥加入我们，大家掌声响起来！”

“啪啪啪”

“我听不见，再大点儿声！”他满意的笑了起来：“诶，这就对了嘛！”

转身对她们两个说：“你们看看哪里有空位置就先坐哪儿吧。”

“嗯。”

“好。”

周玥坐在靠窗的位置，颜夕坐在苏眠对面。

苏眠拿起手机踹进兜里，叫了一声颜夕：“颜夕！”

“嗯？”

“你可真没骗我，说被招进来了还真就进来了！”

“那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眠笑着回答：“没有。”

颜夕站起来摸着肚子说：“苏眠，我好饿啊。”

“走吧，我们去吃饭。”

颜夕点了几下头：“嗯！”颜夕和苏眠坐在公司食堂。

她看着盘子里的鸡块，毫不犹豫的用筷子夹给了苏眠。

“干什么？你不吃啊？”

“我最近减肥。”

“你可拉倒吧，次次说要减肥，最后吃的比我还多！”

颜夕撅起嘴：“我给你吃肉，你还不乐意啦？”

苏眠回答道：“没有没有，颜大小姐给我夹菜，那可是我人生一大幸事！”颜夕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苏眠拿着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盘子边缘：“快吃吧，等会儿还要让你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好。”

下午老贺叫苏眠去了一趟办公室，让她平时多帮帮颜夕，毕竟是老板安排进来的。

颜夕也猜的出来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一下午都跟在苏眠旁边。

一边熟悉工作环境，一边帮其他人摆弄电脑。

刑侦队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这个人就是李敏的爸爸——李大同。

他上衣破旧，裤子也是灰不拉几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像是很久都没洗澡了。他还时不时的在手背上抓几下，指甲缝里塞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鞋子感觉穿了很久没换，传出来的脚臭让人闻着就想吐。

姜毅坐在沙发上面不改色，身体向前倾了几分，把水推到他面前，示意让他先喝几口水润润嗓子，李大同露出微黄的牙齿，对姜毅笑着说：“谢谢姜警官。”

“应该的。”

他喝完水放下杯子，姜毅用余光瞥了一眼杯子外围，有几个地方明显看的出，浅黑色的手指印。

紧皱的眉头也在几秒后舒展开来。

“昨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们打了电话给你，没通。”

李大同小心翼翼的咽着口水：“我……我前几天手机欠费了，今天才充的钱。”

姜毅心想：你当我是傻逼啊，这么好糊弄？鬼信你不能接电话。

“知道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知道。李敏那个贱丫头死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看不到李大同脸上的悲伤，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诉说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那天下午你干什么去了？”

李大同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在工地干活儿，平时也是睡在工地的宿舍里。”

说完，他的手就放在腿上，来回搓着裤子，似乎是想把手搓干净。

姜毅盯了几秒就移开视线了：“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不回家住？”

李大同停顿了两秒，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既然姜警官知道我有房子，就应该明白房子有多大，够不够两个人住。”

姜毅挑了一下眉：“一直不回家？”李大同摇着头：“不是，偶尔回去看看。不过赔钱货住的地方，看着扎人眼睛，还处处都是跟她妈身上一样的骚气味儿，闻着就反胃。”

姜毅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再问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就让李大同回去了。

送走这位“瘟神”，刑侦队的人都感觉如释重负了。

小警察端着一杯水溶奶茶，递给了姜毅：“哎呀我去！都给憋死我了。”

姜毅笑着说：“噗，怎么了？”

“李大同他妈的几个月没洗澡了？还有那条裤子，感觉穿了一年都没换过。他到底是从哪个穷洞子里放出来的？裤子都不舍的买！”

喝了几口奶茶：“咕咚，咕咚，咕咚。”

“姜队。”

“嗯？”

“你究竟是个什么生物？跟他待这么久，竟然没憋死。”

其他人也一起说了起来：“对啊，姜队。你究竟是个什么生物？”

他拍了几下小警察的肩膀，对其他人说：“我就是个普通人，快干活吧！”

“哎，姜队，李大同同意解剖李敏的尸体了吗？”

“同意了。”

“那就好办多了。”

小警察说完就和旁边的技术人员一起看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