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之交 第2章 02

苏眠/坐/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摆/弄着相机，自言自语道：“幸好相机还能用。”

她抬眼看着前面和其他警察讲话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身/体/里/紧张的血液也安分了不少，她低头发着呆，渐渐感觉眼前的那块地板上有个人影。

放松的瞳孔瞬间紧/缩/了几分，她抬头看着他，那人就开了口：“跟我来。”

苏眠坐在审讯室里，看着眼前的人，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没过几分钟门开了，走进来的就是最开始把她带到局里的那个寸头。

等他坐好，就开始了常规问话：

“姓名”

“苏眠”

“年龄”

“二十二岁”

“职业”

“学生。哦，不。是记者”

“工作地点”

“预计传媒公司”

“为什么去现场？”

“当然是去采访了。不然我去干嘛？”

她往后靠了靠，衣服很/脏也/毫不在意，继续说着：“去破坏现场？”

她摇了摇头：“这罪名可别随意/扣/在别人头上，我还只是个学生呢！摔/的那一跤也是被人/挤/出来的。至于是谁，当时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话语结束后，还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苏眠平视着那个寸头警察的眼睛，说：“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你得再等等，我们联系了你的亲人，等会儿让她接你回去。”

卓凡刚上班没多久，电话就响了，听说苏眠在警察局，跟前台的护士说了几句就走了。

她到警察局门口就看见寸头旁边的小警察，面相比那个寸头要和善很多，抬脚走上了台阶：“您好，我是苏眠的家人。”

小警察笑着回应：“跟我来吧，苏小姐在审讯室。”过几分钟，审讯室的门开了：“苏眠，你可以走了。”

她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睛，起来时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椅子上，苏眠拿起来搭在胳膊上出了审讯室。

卓凡见她出来，赶紧跑了过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就去采个访吗？怎么衣服弄的这么脏？”

苏眠说：“停！姐姐，要问我们回家再问，好吗？”

“行，我们回家。”

苏眠低头看了眼胳膊的衣服，问了句旁边的警察：“您好，警官！请问这是哪位警官的衣服啊？”

警官说：“哦，这是姜毅的。”那个警官刚伸手拿，就被人/抽/了出来。

姜毅看着还没到自己肩膀的苏眠：“谢谢你的配合，有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嗯。还有……”

“什么？”

“谢谢你的衣服。”

姜毅看着如清水般的眼睛，回答道：“没事。”他看着苏眠离去的身影，心里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纤细优美但又不失一份成熟感。

卓凡坐进车里，扭头问了下副驾驶的苏眠：“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头还有点儿晕。”

卓凡发动车子，出了警局：“那，要不去医院看看？”

苏眠轻松的回答：“不用。我还得去公司呢！”卓凡严肃的说：“头晕着，还想去上班啊？要不去请个假吧。”

苏眠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说：“不用，等会儿喝点儿热水就好了。”

卓凡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眼脏兮兮的衣服：“你怎么回事儿？”她愣了几秒，又转眼间明白卓凡问的是什么：“就采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也没质疑苏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你要不先回家换套衣服吧。”“好。”

预计传媒公司，B组组长办公室。

贺俊伟手里的资料“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苏眠啊苏眠，除了倒茶送水买东西，你还会干什么？”

“我……”

“我什么我？”

苏眠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有人把我挤出去了？”

贺俊伟双手撑在桌面上：“嘟囔什么呢？是不是又在骂我呢？”

苏眠抬头看着他：“没有，绝对没有！”

苏眠笑着说：“我在说，上司批评的对，我一定记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

贺俊伟哼了声：“坐吧。”

“听说，你进警察局了？”

苏眠也不狡辩：“嗯。”

“我的记者证……”

苏眠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的记者证，我替你保住了，下次要是再办不好事情，这记者证可就真没有了！”

苏眠笑了笑：“谢谢老贺，我一定努力，不对，加倍努力！”

贺俊伟转身拿了张字条，递给了苏眠：“德立高级中学，高二（3）班夏禾？”

“嗯。”

“猜猜她是谁。”

“死者的同学？”

贺俊伟说：“还不算太笨。”

苏眠站了起来：“老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天天只会玩滑滑梯？”

贺俊伟被她逗笑了：“行，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明白了？”

“明白！”

苏眠从桌子上随意抽走了一个文件夹：“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仔细看着最下面的小字：夏禾与李敏关系密切，夏禾失踪。

至于这消息是怎么来的，她也曾经问过贺俊伟，但他一直转移话题，苏眠也就不问了。

毕竟，她现在没跟半年前一样，重复着端茶送水的活儿，也是因为贺俊伟。揣测自己的上司，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苏眠悄悄的把字条撕的稀碎，扔进了垃圾桶，杯子剩余的几口水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苏眠假装翻了翻文件夹，自言自语的说：“啧，拿错了！”旁边工位的人说：“苏眠，你赶紧给老贺送进去吧。”

说完还把手搭在苏眠的肩膀上：“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马虎的毛病？因为这件事情，我们都在听老贺念叨不要马虎，耳朵都起茧子了！”

“行，我一定改掉。我先把这文件给老贺送过去。”

“好，去吧。”

苏眠敲门：“噔噔”，贺俊伟抬头看了眼玻璃门外的人：“进来吧。”她推开门，把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抱歉，贺组长，我拿错资料了。”

她故意放大了声音，让门外的人能听到一点儿声音。

他抬眼看着苏眠，故作严肃：“苏眠，你长没长脑子啊？拿的时候都不知道看一眼？”

贺俊伟一边骂一边敲着桌子，“你眼睛长这儿干嘛的？就是摆设？”

苏眠鞠了几躬：“对不起，组长！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贺俊伟低声对苏眠说：“相机和录音笔还能用吧？”苏眠蹲下身把散落的纸张捡了起来，趁着放在桌面上的空隙，回答说。

“能用。哦，对了，前几天你提到的姓姜的警察，我今天见到了。”

“没露馅吧？”

“没有。”

他提高了声音，把苏眠轰了出去：“走走走，赶紧走，我当初脑子进水了，才把你招进我们组！”

苏眠把整理好的资料：“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好，有什么问题跟我打电话。”“行。”

苏眠瞬间变成了一副很对不起的样子：“真对不起，组长，对不起！”贺俊伟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毛手毛脚的。”

苏眠回到工位上，提了包，拿着相机朝外面走，旁边有人问：“苏眠，还没下班呢，去哪儿啊？”

“回家呗，老贺让我反思反思，第二天去德立高中采访一下校方。”

那个人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真爽！我也想回家反思反思。”

“那你去跟老贺顶几句嘴，他就让你回家反思了！”

那个人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写稿子比较好！”

“那你加油。”

苏眠又喝了口水：“谢谢你的水，我先走啦。”

“好，注意安全！”

“我会的。”

下了楼，在公司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

苏眠开门坐了进去，扣好安全带，前座司机说：“小姐，去哪儿啊？”

“去德立高中，麻烦师傅了。”

“应该的。”

嘉禾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姜毅从外面推门进来，招呼都不打抬腿坐在了沙发上：“顾局，找我什么事儿啊？”姜毅对面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制服没有褶皱，头发黑白相间，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颜色有深到浅，肤色不黑也不白。

脸上的皱纹可见岁月的痕迹，放在鼠标键盘上的粗糙手指，随着姜毅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明远摘掉眼镜，揉着眼角和鼻梁，说：“德立高中的学生自杀事件有眉目了吗？”说完就站起来朝沙发的方向走过去，手里端着瓷茶杯，喝了一口。

一听这话，姜毅把剩下的橘子送进嘴里，嚼几下就咽下去了：“没有，虽然现场发现了遗书，但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疑点。”

顾明远吹了几下茶水上的浮渣，又喝了几口才放下茶杯：“有没有疑点这得你们去查，我要的是一个结果，这件事拖久了对谁都不好。”

“嗯，我明白。”

姜毅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皮，眼神瞄准门口旁的垃圾桶，抬手一扔“哐”，进了。

顾明远嘴角抽了一下：“这么懒？都舍不得多走几步。”姜毅拍掉衣服上的渣子说：“我十环可不是吹出来的！”

他用手扯正了衣服边角，顾明远起身说：“给点儿阳光你就灿烂，给点儿狗屎你还炫烂上了，真他妈土城墙对脸皮，一层更比一层厚。”

说完又加了句：“上面可说了，两个星期内还破不了，你我可就都要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了。”

姜毅立正站姿，右手抬起对他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顾明远挥了挥手，让姜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