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临,万物复苏,会让死寂一般的土地变得生机盎然。
而此时的苏眠却仍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在往衣袖里钻,身上为数不多的热量就如同泥鳅一般,狡黠的从衣服缝隙中溜╱走。
窗外的天空大雨连绵,再加上刮起的寒风,直叫窗户被吹打的“吱吱呀呀”的作响,听的人心里直打颤。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一个陌生男人迎着微弱的月光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嘴╱里哼╱唱着小孩儿们熟悉的歌谣
苏眠透过衣柜缝隙,死s的盯着外面,双眼通红。
“咚!咚!”
随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眠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无限放大。
陌生男人从背后把钢棍拖了出来,毫不犹豫的砸在了衣柜上“砰”!
“啊!”
苏眠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吸急促。
额头的汗连着几根头发丝,身上睡衣的内侧都浸湿了一片,双手因为用力的揪着被子青筋暴起,在嫩白的肤色上愈加明显。
她逼迫自己从梦中抽离,用手摸到床柜上的药瓶,刚倒出几粒药丸就急忙喂/进/嘴里,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
她穿着拖鞋就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
从卫生间出来后,苏眠就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最不愿拨通的联系人,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打了出去。
“苏眠?”
“是我。”
“我……”“你的病情又复发了?”
“嗯,而且最近总是睡不好。”
“我给你开的药还有吗?”
她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回答道:“还有,不过没有多少了。”
“那等你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我们见面聊聊。”
“好。”
苏眠挂断了电话,就收拾东西出门去坐公交到延中大学,刚跨过大学校门没几分钟。
有个人影就奔向了苏眠,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苏眠。”她偏头看着比她矮了几分的颜夕:“嗯?”
“你是不是在预计传媒公司实习啊?”
“怎么了?”
颜夕笑了笑:“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决定了?”
“还没有,不过**不离十。”
苏眠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就**不离十了?”
她拿起中指/放/在/嘴/唇上:“嘘,这是个秘密!”
苏眠弯了一下嘴唇:“好,咱们颜夕说了是秘密,那就是秘密咯!”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上课吧!”
“嗯。”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去宿舍看了几眼,把剩下的东西都装/进了箱子里。“苏眠,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
“对啊对啊。”剩余一个人开了口:“你们现在劝也没啥意义了,我从大一劝到了大三了。”
寝室长开口:“虽然东西搬进来了,但你们看她进来过几次?”
“还是你了解我!”
说完就搬着箱子,对她们说了句:“拜拜”“哦,对了,下次吃烧烤记得叫上我!”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回答道:“我就知道。”
苏眠回家之前去找了辅导员,把手里的资料交了上去,他拿起资料看了几眼:“记者?”
“嗯,其实半年前我就在预计传媒实习了,只是还没打报告。”
“苏眠,你大学修的最好的就是法律,怎么跑去做记者了?”
苏眠还没说,就被辅导员抢先了:“算了,记者也挺好的,你成绩好,学什么都快。别忘记回来上课啊!”
“好的,导员。”
苏眠回家之后放下箱子,摸着兜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嘉禾医院第四层的尽头就是苏眠的主治医生——卓凡的办公室。
她推开门,卓凡抬头看了一眼:“来啦。”“嗯。”
“坐吧。”苏眠坐在她对面,还没准备好怎么说,卓凡就先开了口:“今天没去上班?”“嗯,刚刚请假了。”
她停下了笔,合上资料,抬头看着苏眠。“我以为我们应该不会联系了!”苏眠无奈的笑了下:“我也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卓凡伸了伸懒腰,说了句:“来吧,说说又梦见什么了?”苏眠双手放在膝盖上,牛仔裤多了几条杠,指甲缝/里/塞/满了浅蓝色纤维。
“我能听见声音了,风声,雨声,脚步声,还有……”
卓凡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了几度:“还有呼吸声?”“对!呼吸声,我自己的呼吸声。”
卓凡拿起笔在资料上写着什么,过了几分钟,抬起手腕看了表上的时间。
“十二点了,要不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好。”
一起身,苏眠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名字,对着卓凡说:“看来我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
卓凡把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没关系,下次再约。”
她和卓凡一起走出了医院,伸手准备拦车。“我送你吧!”
苏眠放下手,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要是还跟我客气,我们就白认识这么多年了!”
待苏眠扣上了安全带,卓凡开口问:“是去预计传媒?”
“不是,刚刚老贺让我去德立高中。”
“德立高中?”
“那不是私立学校吗?”
“嗯,不过去学校之前,我得先回趟家。”
“好。”
卓凡发动车子,驶进了美家小园。“你上去拿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好。”
苏眠拿起记者证、录音笔和照相机就下了楼。
“嘭”的一声,苏眠把车门关上了。
卓凡问她:“东西拿全了吗?”
“嗯。”
“那走吧?”
“好。”
卓凡看了几眼后视镜里,苏眠低着头检查了自己的相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她心里感叹道:你还挺警觉的。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卓凡问:“德立高中,发生什么事儿了?”苏眠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老贺说,一个高二学生自杀了,还在现场发现了遗书。”
卓凡准备扭过头,就被阻止了动作。“绿灯亮了。”她就只能发动车向前开:“然后呢?”
苏眠理了理衣服:“然后警方在距离学校一百米处的思慕河发现了尸体。”
卓凡还在期待着后文,“没了?”
“没了啊。”
卓凡说:“唉,可惜了。那个学生的爸妈估计得哭晕过去。”
“嗯,我也觉得。”
“毕竟我小时候也哭晕过。”
“我爸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跟个小花猫似的。”苏眠就静静地听着。“鼻涕眼泪我都分不清了,还有头发乱七八糟的。”
卓凡双手开车,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苏眠小时候的事。“当时我就在想: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邋遢!我爸竟然还抱着她。”
“噗哈哈哈哈哈!”
苏眠抓/起身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卓凡!你还笑!几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我开车呢。”
苏眠拿着记者证下了车,卓凡也跟着下来了,拿手挡了下阳光:“你结束了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我等会儿弄完,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叫你考个驾照,你说你笨学不来,我看不是你笨,是你不想学吧?”
苏眠懒得听她唠叨:“是是是,你快回去吧!”
说完还用手替她开车门,把卓凡塞进了车里:“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哎,苏眠!”“个小丫头片子,跑这么快。”
苏眠跑到了思慕河,这时的人已经是里一层外一层了,她心想着:这些人都是狗鼻子吗?跑这么快!老贺不是说他得到的消息是最靠前的吗?这叫靠前?唉,算了,我看看能不能挤进去!
苏眠踮起脚,看着前面的人群有没有缝隙,幸亏她眼睛好发现了一个空隙。 护着相机就钻空隙,往前挤了挤:“哎哎哎,你没看见这儿有人吗?轻点儿挤!”“啧,你轻点儿啊,我这相机很贵的!”
苏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别人挤了出去,一整个人扑在稀泥里,裤子和上衣都脏兮兮的,要不是双手撑在地上。
估计脸就是摔在地上,导致嘴巴上鼻腔里都是泥水。
苏眠还没来不及看身上的情况,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带有手表的人拉了起来,送进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