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秋雨忽然而至,淋淋漓漓地打在窗户上,街边的摊贩支着伞交头接耳着,许是天气的缘故,饶是巡捕房都安静了下来,几个巡捕挨在一起伸手玩着雨水,更有好玩儿冒着雨去健身,引来一阵哄闹。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拉开,男人整了整衣领出来,见到来人,巡捕们不约而同的噤了声,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起来。
男人眉眼划过一抹无奈,摸了摸下巴,暗自叹气,他长得这么吓人么?
乌云不止何时散开,映射出一片阳光,乔楚生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摩挲着有些潮湿的扶手,看着地面上点点滴滴的雨水,心尖仿佛也被掀起阵阵涟漪,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做饭了。
拎起外套就走,身后传来阿斗的声音,“探长,别忘了明天是白大小姐的生日。”
“知道了!”
乔楚生去农贸市场买了点菜,看看袋子里的鱼,似乎不太满意,又让老板换了一条大点的,这才回了家。
围上围裙钻进厨房,细细的清理着虾线,还时不时地瞅着另一边的锅,别把水耗干了。
这几年,他找了许多菜谱,学着做各种各样的饭菜,连老爷子都笑话他怕不是能赶上饭店的五星级厨师了,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那家伙嘴特馋,他得多学几样饭菜,这一学,就停不下来了,那书柜里有一大半都放着他从别处搜罗来的菜谱。
四菜一汤,这是乔楚生日常的便饭,照例拿来两个碗,挨着坐下,尝了个虾仁,有些甜了就在纸上记着什么。
小姑娘以前还常来家里看他,美名其约“蹭饭”,后来乔楚生实在不耐烦就把人赶走,当什么电灯泡啊,三土要是知道趁他不在他有人来蹭饭,还是好几顿,怕不是要跟自己闹了!
不紧不慢地吃了半个多小时,乔楚生才起身收拾饭桌,把碗洗了又打扫干净厨房,上楼冲个澡就睡觉了。
不知怎的今夜有些难以入眠,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子乱哄哄的,盯着空荡荡的另半边床发呆,许久才坐起身套个外套拿起钥匙就出门了。
十分钟过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公寓面前。
乔楚生坐在车里,点燃支烟,吸了两口吐出浑浊的烟雾,许久不抽倒是有些不适应这尼古丁的味道。
待烟味散去后才敢下车,要是被这烟味带进屋里,那家伙保不准要跟他怎么闹呢!
开了灯后,乔楚生环顾四周,去厨房拿了瓶酒出来,不让他抽烟,酒总要喝点吧?
不喝醉的话,怎么能见到他呢?
坐在地上,拿来他们曾经一起拼好的工艺品,几分钟后就成了一堆碎片,拿起其中一个开始拼,这几年他的乐趣之一就是把这些工艺品拆了然后重新拼。
乐此不疲的拼了好几次才罢休,拿过茶几上的相框,食指轻轻地摸着画中人的脸庞,没出息的红了眼眶,猛灌一口酒,不出意外的被呛了下,咳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声线里带着一丝愤愤不平,“小坏蛋,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说好的不会离开我呢?我都等了你三年了,再有几个月又是新的一年了,压岁钱不要了?我给你包了好多红包,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距离路垚离开已经三年了,每一年白启礼都让他回老宅过年,可他都拒绝了,哪都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家里处处都是路垚的影子,看着那些他用过的物品坐过的地方,他就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这几年,白幼宁和六子他们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就让他多快乐一点,但都无果,他越来越沉默,平时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白启礼生日,他顶多也就是说一句“生日快乐”
前年的时候,童丽回来了,路垚几次病危这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想查都能查到,自然坐不住了,乔楚生知道的时候连点反应都没有,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在她来巡捕房的时候叫阿斗把她拦在门外,她也想过去家里找他。
这更是触及到乔楚生的底线,直接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没有人知道童丽走后,乔楚生把自己关进卧室一整天都不出来,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他没有做到路垚让他做的事情。
他做不到喜欢别人,永远都做不到,早在多年前,他的心,他的感情,就只给了路家小少爷,从此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给旁人了。
喝了好几瓶酒,乔楚生才感觉到头有些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把相框放到床铺的另一边,自己则是躺上去,伸手将相框抱进怀里,迷迷糊糊之际,嘴里念叨着,“垚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