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路焱捏着报告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凳子上,白纸黑字,字字句句都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痛不欲生。
而乔楚生只是靠在墙角,抵着脚尖一言不发,如果忽略他的手在轻微颤抖的话或许真的以为他……
“嗯,”慕容清风脸色也不好,路垚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他却救不了他,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的心脏已经有衰竭的迹象,这才几天就…比我想象的发展要快,并且射血指数也不好,以他目前的状况,恐怕不足以支撑手术了,就算手术成功几率也很小的。”
“不能用药控制吗?”
“用药只是一时的,撑不了多久。”
他早就跟路垚说过,先前发现他心脏射血指数下降就告诉过他,再不动手术,谁也帮不了他了!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
慕容清风看了墙角的人一眼,没有说话,无言胜过一切。
乔楚生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给他买饭,”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脚步匆匆,唯恐身后有人在追他。
白幼宁心酸地看着她哥离开的背影,她明白,是楚生哥太胆小了,所以只能逃避的离开。
“我去看看三土……”
“好。”
病房里路垚刚睡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颤巍巍的伸手想要去拿水杯,探了好半天都没探到,正当他失落的收回手时,杯子却被人往前推进了一下。
“慕容……”路垚虚弱地笑了笑。
看的慕容清风心里不是滋味,心力衰竭是最折磨人的,三土以前多好啊,虽然他身体一直不好,但该有的血色还是有的,最起码跟个正常人一眼,可现在呢?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成这副样子了,说话有气无力,身形迅速消瘦下去,脸颊也略显凹陷,整个人憔悴不堪。
“嗯,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其实不光是乔楚生,就算是他听到这几个字心里也不舒服,这家伙一惯报喜不报忧,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他们只写关心他的人担心。
病房里的气氛莫名凝固下来,二人相对无言,还是路垚率先打破这份尴尬,“有话直说吧,下不了手术台是吗?”
慕容清风跟路焱他们说的还是保守了,手术成功率很低,低到连手术台都下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手术,至少这样还可以用药物再维持一点寿命。
路垚看得开,他自己也是学医的,虽说医者不自医,但这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从年前一段时间他疼得越来越频繁,呼吸也不顺畅,稍稍累点,路走多了也会难受,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的病加重了。
但是他不想年前让大家不开心,就想着撑一撑,撑到年后再去国外做手术,如果上天眷顾他,那就还来得及,如果来不及,他也准备好了信,这样乔乔就不会难过了。
“嗯,你自己都知道,何必问我,”慕容清风苦笑一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没那个心情挖苦他了,可还是没忍住刺了他一句,“你倒是煞费苦心,要不是这次你住院,我都不知道你之前被绑架送进医院,对你的心脏又是一大伤害,路垚,你真是不要命了!”
英国那场车祸,不仅对他的腿造成伤害,对他的心脏更是一场重创,再加上这几年他不注意休息,一门心思的赚钱太过受累,晕倒好几次,这点点滴滴加起来对他的心脏影响都不小。
路垚脸上挂着的笑容僵了一瞬,抿了口水,低声说道:“对不起啊,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不想让乔楚生知道?”
路垚:“……”
“你说话还是这么毒……”小少爷悻悻地回了一句,不敢说话了,倒是将慕容清风气的够呛。
“我嘴这么毒都毒不醒你?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既然你是学医的,那你给我出一个解决方案?”
“没有供体是么?”
许久,一道沙哑的声音才响起,路垚抬头看他,眼神平静的叙说彼此心知肚明的话。
慕容清风没有跟乔楚生说的是,最坏的结果…那就只有心脏移植了,但心脏移植也是存在风险的,且不说有没有供体,就算是有,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支撑不住这么大的手术。
也就说,无论做出那个选择,都是无解的。
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很糟糕了,他做不了手术的,即便做了,很大概率也下不了手术台,与其这样,不如……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看开了,你说说你,当医生这么多年,生老病死不是应该看得更开么?
慕容清风:“……”
是,没错,生死他看得太多了,可他不一样,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慕容,我后悔了……”
路垚抬头冲他笑了一下,眼前逐渐朦胧,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眸底满是无助,知道自己的病情瞒不住了的时候他不害怕,知道自己活不久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的害怕了……
“我不该和他在一起的,慕容,我后悔了,我不该和他在一起的。”
先前知道乔乔误会他相信他的时候,他是生气,却没有恨他,那段时间,说是冷战好像也不准确,幼宁让他想清楚,让他原谅他,其实不是的……
他不恨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在一起,因为他难受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他不想连累乔乔,不想让他担心,所以,迟迟没有松口。
后来慕容劝他,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如果可以就趁现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做了……
他和他最喜欢的乔乔在一起,可是……
路垚别过头,难过地抹了一把脸,哽咽道:“慕容,我后悔了,我不该和他在一起的,如果我注定不能陪他太久,就不应该给他希望的。”
无人注意到,病房外,男人靠在墙边,哆嗦着手,骨节发白,咬着腮帮子的软肉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