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书信 第11章 段誉然

三弟，

唉，你这小崽子。我都不打算动笔，如今有电话通信谁还用这么古老的方式传递消息。但我觉得，要是不给你写一封信，回头你又不知道怎么跟母亲数落我的不是。老太太心软，偏偏就吃你这套。愚兄只好勉力提笔，写下一封干干净净、漂亮大方的作品，供你临摹使用，省的去霍霍那些前辈先师的大作。

多余的家常不再闲扯，想必你在家也听够了我们这些长辈的唠叨。

你心心念念的戒烟馆不是没听你说过，但父亲还不是一如既往持的反对态度。虽然老头子没直接拒绝你，但我们都清楚，他若真的答应，早就直截了当地办了。但你说的听曲儿倒是不错，愚兄公务颇为繁忙，你这个小崽子拍拍屁股到冀北当省长去了，原来给你留的位置倒塞给了我。天杀的秘书长，我可是个正经生意人，谁陪那些当官的混日子。

你看到这是不是得拍桌子骂我搅混水了。你小子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主张办戒烟馆到底是为了你的雄心壮志，还是那些姑娘们？

别说父亲不同意，就算是我也并不怎么赞成。你要知道，鸦片的威力是很大的，谁也不敢保证受过诱惑的人能不能把持得住。一旦放任那些瘾君子，必会前功尽弃、贻害无穷。况且你信中并未提到具体的戒断方法，我只当你留有后手，不肯轻易示于人。至于方法成效如何，就先按你说的办，你办的好，不用你多说，自然会有消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如果办得不好，呵，记得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当然，日后此事自是不必再提。

公务上的事算是给你一个明确的态度了，下次也不要再用这种拙劣的借口骗你老哥传话了。不要说我小器，实在是最近军事不太平，或许未来还要用到你的势力，在这个节骨眼，父亲自是不希望节外生枝。

我也一样。

你现在是越来越成熟，各方面都更像老头子。我可不是在挖苦你，你小子骨子里的倔劲简直和他如出一辙。当初你要不和他置气，也不至于真的提刀上门，虽说解决了郑兑这颗毒瘤，但后续的麻烦可是无穷无尽。不过虽惹了麻烦，但此事也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来了出敲山震虎，还有那些行伍出身的士官。不见点血，他们该以为我段家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更何况，郑兑一死，两广这边受他庇护的流寇与地头蛇失去了主心骨，成了一盘散沙，收拾他们不比罐子里捞鱼难。不仅百姓们少受滋扰，顺带解决了父亲的心腹大患，大烟馆关了一批，就连黑市上官商勾结的风气也好了不少。当真痛快！

你这一走，倒是让公馆里清净了许多。王妈不念叨了，家里做事的小姑娘们也开始扯着一张百日不变的笑脸，根本不像见了你时的活泼样子。就连那些听差一个个的都像失了些精神。

我倒想像你求教，如何这么熟练痛快的收买人心。

算了，你既然已经赴任，但愿你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莫受那些吃喝嫖赌、招/妓娈童等恶劣风气影响。

不知九月初九你可回得来，如果父亲生日时能见到你，必然十分高兴。

二哥誉然

八月二十三